完颜煜被尤雪青哭得烦了，“所以说，等我伤好的利落点，我就和你一起去找你的尸体。”
“你真是个大好人！”尤雪青趴在自己的棺材里，一双灰眼亮闪闪的。他把手搭在棺材壁上，双手托着腮，“那你什么时候好呀？”
完颜煜背上有细密的箭伤，侧卧着说，“等我吃饱了喝足了睡够了，我的伤就缓过来了。”
尤雪青从棺材里坐起来，“哎呀，我都忘了，你一天一夜没有吃饭。”
完颜煜疲惫的点点头，实际上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了，一直靠吃雪来止渴。
“东边二里有一条常年不化的河，野物经常在那里喝水，我去给你搞两只来。”或许是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大显身手，尤雪青有些高兴，从棺材里爬出来，足不点地的跑了。
尤雪青再次进来时，手里端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破盆，“我捕了一头鹿，特地给你做成了鹿羹。”
完颜煜看着那碗带着冰碴子的鹿腿肉，“你知不知道煮汤要先架火的？”
尤雪青用雪洗干净了手，“可是火太烫了，我不能生嘛！”
完颜煜起身，用羊毛毡做火引子，捡了后院里残留的马粪来生火。
架好了火，却见尤雪青躲在蒙古包的小角落里取冷，眼睛盯着完颜煜出神。
完颜煜走近他，“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尤雪青理了理自己扎着红绸的两只小辫子，一瞬不瞬看着完颜煜。
“我叫颜煜。”
“该怎么写？”
“颜色的颜，火旁煜。”
“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你说什么？”
“我可以叫你煜哥哥吗？”
完颜煜挑眉，“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的年龄是不是比我大？”
尤雪青死的这几年里鲜少见到人，对时间的印象逐渐模糊了。每次去河边洗手时，水面上倒映的容貌未曾改变一分一毫。
如今掰着指头细数一下，自己早已经有二十岁了。
“今年是哪一年？”
“绍定六年。”
尤雪青没听过绍定，转而问，“绍定前呢？”
“宝庆有三年。”
“宝庆前呢？”
“庆元有三年。”
尤雪青掐指算了一番，“我竟已经死了十年了。”
“那你现在是多少岁？”
“嗯……我应当二十五了，煜哥哥，你多少岁？”
“二十四。”
“相差不大，那我们很好说话呀！”
完颜煜翻了一个白眼。若是尤雪青不说话，那还是个美人胚子。若是尤雪青说话，和在大街上吵着要糖葫芦的小屁孩也没什么区别。
“煜哥哥，你眼睛不舒服吗？”
“眼睛疼。”
尤雪青凑到完颜煜跟前，“我给你吹吹。”
完颜煜想起蒙古兵的死相，顿时感觉不妙，一把把手挡在自己的眼前。果不其然，下一秒自己的手结了一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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