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超余成了四个字的枷锁,让人把司苍布推上了高处,让人们自动自觉地和他产生了壁垒和界限。好像太多人都忘了司苍布不是孤家寡人的[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童年不知道太阳真经守护者跌落事故中的真相是什么,但他无法承受三十年这个数字,无论什么惩罚持续整整三十年是不是都够了?
童年脑子很乱脚步很轻心里很重,司苍布一如他离开时那样没有动呆呆的坐在那儿。童年一步一步走回茶几处,站到司苍布前面。
司苍布看到了童年的鞋子才从慌神中脱离,他顺着鞋尖儿抬头看到童年的脸。
童年又看到了那种令他无法自拔的眼神,他会忍不住想要同情、可怜面前这个男人。
童年压下喉头的哽意,迟疑的轻声开口:“我…和你交换区块通讯好不好?”他说完看到司苍布的喉头滚了几滚,又看到司苍布垂在身边的手握紧了。
他们都知道紧握的拳头中空无一物。
童年躬下身子平视司苍布,后者的眼神随着童年的眼睛下落,两个人离的不远不近视线交拧在一起。
童年再次轻声开口却不再迟疑的问:“和我交换区块通讯好不好?嗯?”他的尾音轻轻上挑,像是能撬开任何紧闭的唇。
“好……”
童年点头微笑,纷繁复杂的心绪忽而平静如水,原来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他伸出手用区块腕表去蹭司苍布的区块腕表,腕表的震动和提示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
童年的手腕一紧,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是对方扣住时留下的勒痕。
童年根本不记得司苍布什么时候碰过自己,他看着司苍布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说:“你可以传飞讯给我,我看到后会回。”
司苍布的唇似乎动了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童年喉头像是塞了鸡毛一般难受,他说:“真的。”
司苍布哪里没有做出表示,他是一只用无声做表示,没有表情的脸上其实写满了求助,只待有心人发现。
“真的!”童年又重复了一次。
司苍布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是了,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不需要,而是他所表达的需要不被其他人知道。
童年心里又热又酸,柔声道:“我会回,也会主动发给你。你有时间想回的话就回,不回我看到‘已阅’会知道你看过了。”他说完轻轻缓慢的眨了眨眼,像是给对方相信的信心和确认的力量。
“好。”
“那我先回家得洗个澡,我下午还有会要开,晚上晚一个小时过来。”
司苍布的眼神非常专注,像是…雏鸟一样看着童年。童年的手腕被勒的有点疼,手指因为不过血而有些发麻。
这一点一句打开了两个人之间的通路,童年忽然能理解司苍布面上所有极为细微变化中的意思。
童年在对方的眼神下失守,迭声承诺道:“我会和家里解释,最近纪录片素材的收尾期很忙可能通宵,没办法回家。你还有几天休息日,这样我能多陪你一会儿,行吗?但我得先回家,明白吗?”他说着轻轻晃了晃被箍住的手腕。
司苍布又拽了一会儿才放松手掌,他的手心和童年的手腕被力的作用弄得发白,又因为瞬间过血而过于红润。
童年冲司苍布点了点头,两者无声地达成了新的约定。
童年再次离开司苍布的房间,而这一次他心里一块很大的石头被扔进心湖,一直一直下落通往深处。
为什么不敢碰触,为什么不主动说话。童年找了那么多理由,最终不得不说了一句真话给自己,什么普特人和超特人的分割和界限,什么克制和礼让,矜持和学养都是屁话,无非是怕自己成了…替身。
司苍布、甄凤和赵然斌的反应和偶尔交谈中的三言两语都透露出一个事实,他童年和那位跌落无踪的太阳真经守护者很相似,相似到可以安抚司苍布躁动不安的心绪,缓解司苍布的意识爆裂。
赵然斌抽了童年的血、分析过童年所有的一切,童年是个普特人没有特能技。
赵然斌做过太多次实时监控,童年为司苍布读文字时周遭的意识场也没有异常能量共振。
童年不可能从意识层面对他人产生影响,那他对司苍布所产生的只可能是心理、精神层面的影响,从影响心和脑进而梳理司苍布的意识纤维,开解阻塞结块的意识纤维点,缓解意识爆裂取向。
这样的影响即便不是爱情,那也必有原因。也许这个相似便是原因,童年不承认却又不得不接受。
再次坐进悬浮囊,童年心里轻松了很多,他终于诚实的面对自己,他承认自己的骄傲。他可以迷恋一个永不回应的偶像、可以暗恋一个英俊的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一个永远抹不去的影子,却不能接受自己被当成那个影子。
无论是友情、亲情、亦或是爱情,童年都不想成为一个替身慰藉他人的人生。
可童年更无法容忍司苍布感刚刚的眼神,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那样孤独。
司苍布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静下来陪陪他,为什么那些人宁愿彻夜守着监视器也不愿意走到司苍布的房间里,陪他喝杯酒?
童年知道自己可笑、知道自己事多、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但他就是有一种自己若是那么走了,司苍布会像是一匹孤狼早晚孤单的死在荒原之上的荒谬感。
十有一二的冲动在日后想来都是作茧自缚,绝大多数的躁动在事后都会追悔莫及,可此时此刻童年无比庆幸自己回了头。
这就够了。
司苍布正在关键期又恰逢童年出现,甄凤、赵然斌几个副手轮流看着监视器,他们旁观了司苍布和童年交流的全过程。
童年走了将近五分钟,司苍布仍坐在那里视线似乎停在了自己的区块腕表上,那上面是区块通讯界面、闪着童年的名字和头像。
甄凤歪着脑袋喃喃自语的问赵然斌:“我们,是不是做少了什么?”
赵然斌紧紧拧着眉头,“可能是吧。”那是天子超余异者,战力在整个悬浮城司苍布排第三。
全城最好的补给和后勤都给了司苍布,不说呼风唤雨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他们从来都没意识到司苍布需要什么。
司苍布现下的状态和曾经每个休息期一样,如今司苍布带着无声无感甚至不自知的等待。
以前司苍布最经常坐在沙发中或是坐在餐桌旁发呆。而童年出现后,他们这些副手会看到司苍布站在窗口或是莫名走到交通台上远眺着发呆。
“我们是不是少做了什么?然斌?”甄凤深深叹息,他两次语序不同却都是一个事儿。
甄凤终于知道自己看到童年的内心为何纠结了。
童年像是一面镜子,每一次出现都在告诉司苍布身边的所有人:嘿,你是个合格的副手,但你不是个好朋友、好兄弟,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友。
甄凤和赵然斌和司苍布之前的家庭交往更为密切,某种意义上赵然斌和甄凤他们两个人都是司苍布的兄弟姐妹和朋友。
“可…可能是吧。”赵然斌陷入沉思,有些话太矫情她问不出口,但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司苍布这样强悍的生命也需要一个温软的配给吗?
今天司苍布又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
这让赵然斌内心无解,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特殊的?在这样变幻危险的时光中,为什么要让两个人产生这样毫无解释力的牵绊?
姚立勤举着咖啡走到甄凤和赵然斌身后。姚立勤,洛书军智明质暗者,司苍布副手之一,目前主管司苍布这边的科技承接,也是整个悬浮城中少量掌握了如何运用意识能量进行攻击的导师。
司苍布被驱逐时,姚立勤、闫思福主动要求跟随,他们俩一文一武都曾是司苍布的老师。世事变迁但他们一直保持平常心,更明白自己作为司苍布副手的意义。他们的角色是教导和引领,为天子超余异者提供生理和意识层面的保护。
闫思福守了一夜刚去休息,姚立勤则是刚要走时发觉异状没有离开。
姚立勤看了看意识流数据和司苍布的状态说:“意识梳理很顺利。”
“是。”赵然斌承认,司苍布各种监测数据都预示着意识梳理成为现实存在的操作。
甄凤:“这就是意识爆裂的解决方案?找个人‘哄’着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睡觉?”
童年过来[哄]司苍布睡觉,这是不争的事实。
姚立勤:“有点儿意思,有没有找过其他普特人来试试?”
“提过,但少将不同意见其他普特人。”赵然斌早就提过要实验其他可能性,全被司苍布驳回了。
“也是,如果不是偶然撞到童年,阿布也不会见其他普特人。”甄凤无奈道:“全都是误打误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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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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