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一日走到今天,一切交流和支持都成了定式,他们无法找到曾经的心情,他们感受不到、不知道到司苍布还需要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如今旁观这一切,司苍布的生活状态仿佛和之前每个休息期看似一样却恍然都变了样子。
如今司苍布带着无声无感不自知的等待。
以前司苍布最经常坐在沙发中或餐桌旁发呆,而童年出现后他们都曾旁观到司苍布站在窗口、或莫名走到交通台远眺着发呆。
他们是真的都看到了却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是不是少做了什么?然斌?”甄凤深深叹息,他两次语序不同却都是一个事儿。
甄凤终于知道自己看到童年时内心为何会纠结了,童年像是一面镜子每一次出现都在告诉司苍布身边的人:嘿,你是个合格的副手,但你不是个好朋友、好兄弟,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友、家人。
甄凤、赵然斌和司苍布的家庭交往更为密切,因为末世来临时他们年纪不大,某种意义上赵然斌和甄凤两人算是陪着那些孩子玩大,他们都是司苍布的兄弟姐妹。
赵然斌陷入沉思,有些话太矫情她问不出口,但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司苍布这样强悍的生命也…需要一个温软的配给吗?不止是司苍布,所有人都无法停下来,难道这不对吗?
今天司苍布又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这让赵然斌内心更无解。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特殊的吗?在这样变幻危险的时光中,为什么要让两个人产生这样毫无解释力的牵绊?难道她以为她遗忘的过去依旧深深的埋藏在她的心里?难道她曾经失去过的暗恋也像童年此刻的心情一样吗?一样澎湃,一样纠结,一样知道没有结果,一样痛苦却注定无法遗忘?
姚立勤举着咖啡在到甄凤和赵然斌身后。
姚立勤,洛书军智明质暗者,司苍布副手之一,目前主管司苍布小队的科技承接与战时适应性开发,他也是整个悬浮城中少量掌握了如何运用意识能量进行攻击的导师。
司苍布被驱逐时,除了甄凤和赵然斌两位算是同辈人跟随外,姚立勤、闫思福、孔林也主动要求跟着,他们三人一文战士、一武战士、一意识战士都曾是将司苍布带大的老师。
世事变迁,他们三人似乎一直保持平常心,他们明白自己作为司苍布副手的意义。他们的角色是教导、引领和守卫者,他们共同为天子超余异者和司苍布提供意识层面、物理层面的保护。
闫思福守了一夜刚去休息,姚立勤则在刚要走时看到异状而没有离开,正好听到了甄凤和赵然斌两位青年的全部对话。
姚立勤看了看司苍布的意识流数据和生理监控数据,开口:“意识梳理很顺利。”
赵然斌承认:“是。”司苍布各种监测数据都预示着对于有意识爆裂趋向的个体意识梳理已经成为现实存在的治疗操作。
甄凤:“这就是意识爆裂趋向的解决方案?找个人‘哄’着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原生超特人……睡觉???”
童年过来[哄]司苍布睡觉,这是不争的事实。
姚立勤:“有点意思,有没有找过其他普特人来试试?”
赵然斌:“提过,但少将不同意见其他普特人。”她早就提过要测试其他可能性,但全被司苍布驳回了。
甄凤无奈道:“如果不是偶然撞到童年,阿布也不会见其他普特人,全都是误打误撞的巧合……唉……”
巧合?什么是巧合?事发当时他们找不到第二种发展而回过头看却觉得处处都有机锋。
赵然斌回头看着姚立勤,问:“你们总说这世界没有巧合,那这叫什么事?”她的心情很奇妙,她一方面开心于司苍布的意识爆裂趋向找到良好的解决方案;一方面又不明白为什么特殊性会出现在此时此刻。难道是他们对司苍布的关注太少了?还是并非只有司苍布一个人止步不前,他们也留在了过去?他们根本就没有本质上的成长让她这样一位导师无法接受。
姚立勤见赵然斌和甄凤的表现,他提醒道:“你们的情绪都不应胶着在过去,人们在过往中能找到经验却找不到答案。你们多想想以后,既然有所不足、便补不足;有好的方向、便应维持好方向。”
赵然斌:“抱歉,姚哥。”
姚立勤很无奈的说:“这没什么值得抱歉,你经验不足。”他旁观这些年轻的生命,他终于理解洛书守护载体的忧虑,特人类的未来不仅仅在战争的火海恶水里,年轻特人类本身的普遍状态也令人十分担忧。
“三、四十年了经验不足这句话我听太多了,我无法说服我自己。”赵然斌苦笑,又道:“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做个合格的导师?我总在不该理智得时候理智,在应该理智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情绪牵引。这么多年了,我明明我已经过了导师的‘瓶颈期’?为什么我还是没办法找到真正的平和。大姚哥,为什么你一直这样…像是能看透一切似的。”
姚立勤在赵然斌望着自己的眼神中看到属于年轻人的迷茫。
如赵然斌所说悬浮城升起四十年了,除了意识重建者每个生命都增加了四十个意识年龄,可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姚立勤想到赵然斌夭折的暗恋,说:“别以为你们叫我一声哥,我们就是一代人。我进入末世时就已将近四十岁了,是特化能量让我恢复三十岁左右的体貌。末世让我失去了我的整个家庭,我失去了我的长辈、爱人、孩子,我经历了人生可以经历的一切才走到现在。”
说到这里姚立勤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他心道:曾经让他说这类话跟要他的命一般,这是多么矫情的话语,成熟的男人岂能把自己的过往翻出来给他人当经验。
可那个逐渐远离特人类的末世依旧产生着余波,对特人类的发展影响深远。
整个悬浮城的特人类社会似乎在欣欣向荣的茁壮发展,但人心却在冰雪凝结之后瞬间蒸发为一片荒漠。这些十几岁、二十几岁经历末世的特人类、还有那批年龄更小的孩子,他们看似长大了、很有冲劲却像是不需要未来那般只顾着埋头往前冲。
比起外部可能产生的所有风波,他们这些用成熟姿态越过末世找到平和的导师们哥哥担心特人类的未来,人心的未来。
赵然斌依旧不解,甄凤的眼神中也有三分迷茫。
姚立勤喝了一口咖啡,又道:“你们得到了很多知识和信息,战斗经验也在逐年累计,但你们的年龄被困在了末世之初。特人类的生命周期不断延长,战争和末世让死亡变成常事,一切转折太快、太生硬,你们看似有很多时间却都被末世推向前线;在强烈的动荡中你们都失去了珍贵的人、事、物,为了不让自体崩溃你们选择封闭、淡忘曾经的感受去抵御困苦和迷茫。你们来不及知道正常的生老病死的样子,没时间停下来思考和缓冲,这让你们的眼前都是迷雾。”
经历整个自然世界悲剧的人,他们的心绪一瞬间被撕成碎片反而没有真实感;时日一久,曾经末世的一切成了历史,悬浮城过快的科技发展和过于稳定有序生活节奏也让曾经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甄凤:“会吗?姚哥?”
姚立勤:“会。”他和洛书军导师团的年长者都聊过这些话题,原来十几岁、二十几岁经历末世的生命身上的末世印记更重、更深刻。
这些年纪不过二十五岁便经历末世的人像是根系没有长坚韧的树木,未曾感受阳光雨露便因为特化能量而催熟,被砍伐铸造成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一哄而上冲到前线,而根系已断又无法产生新的嫩芽;只有血色和能量侵染淬炼着他们的身体做刀锋,却没有真正的给养涌入他们的灵魂。
这帮年轻人特化能量和作战能力越来越强,自体越来越坚固对客体的需求越来越不明确;绝大多数年轻的超特人成了画本里的小王子和玻璃罐中的永生花,他们不断变强的同时却似乎被困在骨龄之中无法更好地化解情感。
有的特人类像是苦行僧一般禁欲,日进三省却循规蹈矩;有的特人类放荡不羁纵情声色,可却和谁都产生不了真正的连接;有的背靠背可以换命,却依旧体会不到彼此到底要什么…他们总是迷惑,他们总是茫然。
姚立勤:“你们都知道全维原子持有人所谓的‘上辈子’只是维原子能量下的一场生存预演,没有任何生命拥有两世记忆的叠加,也就是没有人能够躲过时间带来的精炼。你们…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脱离曾经。”
在他们讨论的此时监视器里司苍布终于动了,三个人止了言语一起转头看向监视器观察着司苍布的举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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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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