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温水茫然地否认。她哪里认识什么八卦媒体。
“那就是被拍了。”宋雪凝重地说：“程京雨家暴、程京雨恋情、程京雨落落现在全在热搜上挂着，服务器都崩了一次了！”
“啊？你不是说程京雨不是顶流吗？”温水一边亦步亦趋地跟上警察的步子，一边压低声音和宋雪讲话。
“这是顶不顶流的问题吗？！”宋雪拔高声音：“家暴可是社会性话题，是人都要吃一口瓜！”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挂了。”温水直接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惴惴不安地跟着警察上楼。热搜怎么挂的她不关心，她现在比较关心落落的人身安全。
想不到程落落这种大明星，还会住这种普通的商品房。警察和物业确定了房门之后，还没还得及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东西碎掉的声音，以及不堪入耳的怒骂声。
“你他妈之前怎么和老子说的，现在和老子说他不答应！去死啊，臭婊子……”
外面的人纷纷变了脸色，不等警察发话，物业上前一步把门打开。温水和两个警察冲进门内，看见屋内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落落的头发被一个陌生男人揪着，脑门上已经撞出一大片红痕。温水扫了一圈，都没看见程京雨的痕迹。
“臭婊子，你居然敢报警！”男人盛怒之下又想抓着落落的头往墙上撞，警察迅速将两人架走，温水回过神来，上前为落落查看伤势。
“你没事吧？”温水想将人扶起，却被落落毫不留情地推开。
“谁让你报警的？”落落眼神狠厉，和刚才面对男人的柔弱完全不同，“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啊！”
落落瞳色涣散，十指紧紧扣着温水的胳膊，劲儿大得温水皱起眉头，“你先冷静点，警察会帮你的……”
“你走开！”落落一手推开她，转而朝男人跑去，想将男人从警察的钳制下“解救”出来。
看见程落落的动作，男人脸上的慌乱被得意取代，“你这种没头脑的女人，我那么爱你，是唯一爱你的人，你居然就这么回报我的爱？”
“不是的不是的，张钦你听我解释！”落落急忙摆手，眼珠在室内乱扫，最终聚焦在温水身上，“都是她！是她自作主张！我这就把这多管闲事的人都赶出去，我这就赶……”
温水听着落落的话，只觉得讽刺又可笑，她不是个烂好心的人，长这么大就管了唯二两件事，每次做到最后都成了笑话。
“你滚啊，滚出去！”落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温水赶出去，只要赶出去，张钦一定不会怪她的，他们一定可以和好如初。
落落大步冲上前，将温水狠狠一推，温水始料不及，踉跄了两步之后，后背陡然伸出一双手，及时稳住了她的身形。
是程京雨。
后背撑着的手被他收回，程京雨盯着张钦，径自越过了温水走进屋内，对着屋内的警察说：“我堂妹长期遭到精神控制，现在精神已经出了问题。以之前的照片为佐证，加上在场的证人，是不是可以马上把张钦带走。”
当时听见应城说这些事是落落干出来的之后，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落落和张钦一起送进去算了，但后来想到奶奶对这个孙女的挂念，和警察描述时只说了张钦家暴的事情。
警察确定完之后，一看地址才知道已经出警，他又赶紧开车过来找人。
“这位同志还需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做个笔录。”其中一个女警察指着温水说。
“她等会儿来。”程京雨说完，目送警察把张钦带走。
男人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和求饶声穿透整个走廊，最终消失，这幕大戏终于唱落。
落落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原地，看向温水的眼神盛满了恶意，温水不想和她对视，转到一边，偏巧对上程京雨墨色的瞳孔，眸似山上雪般冷冽。
如果刚才那个张钦才是家暴落落的男人，那面前的程京雨……岂不是一直在背黑锅？想起她过往明里暗里提点程京雨变化大、现在爱打人，温水脑子阵阵发晕。
将她这个愧疚样儿尽收眼底，程京雨伸手揉揉发痛的太阳穴，“走了。”说完大步离开了室内。
经历了一番小小地心理斗争之后，温水换上视死如归的悲壮神情，小跑着出了门。
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拉住，温水愣然，看见倚在门框上的程京雨。
“跑什么。”程京雨松开她的手腕，直起身体，两人并肩朝楼下走。
“我这不是怕你先走了嘛。”温水随口嘟囔着。之前面对程京雨时的理直气壮在此刻全都消失不见。
程京雨平白被扣上家暴的帽子，还是明星，其中的名誉损失怕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那个……”温水一脸踌躇，程京雨干脆停下来，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把话说完。
程京雨现在实在是太平静了，温水宁可他像之前一样嘲讽自己，也不想他沉默。是自己误会了程京雨，承担程京雨的怒火是应该的。
突然有电话进来，上面明晃晃的宋雪两个字让温水直接挂断。现在这情况，就是希波拉克底给她电话也不能接。
电话挂断不到两秒，宋雪又打了进来，温水毫不犹豫地挂断。
电话又打了进来，温水想故技重施，却被程京雨制止。
“怎么不接？”程京雨盯着她手里的手机，上面显示“宝贝”来电。眼眸一缩，声音堪比腊月天的雪一样冷冽：“男朋友？”
温水急速摇头，否认：“不是，是朋友。”
“叫宝贝的朋友？”程京雨脱口而出，目光始终落在“宝贝”两字上。
“是宋雪啦，咱们高中同学。”温水理所当然的解释。
“不记得了。”程京雨轻飘飘地说完，眼神看向别处，“接吧，我等你。”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温水也不好意思在挂掉，当着他的面按了接听。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程京雨工作室发声明说落落是他堂妹，家暴者另有其人！”
宋雪在电话那边返祖，温水紧紧捂住耳机，试图将她的话物理消音，但从亮起的声控灯来看，好像没什么用。
温水盯着脚下的地砖，尽可能平静地说：“我知道了。”她为自己报警抓“程京雨”这件事感到忏悔。
手机里传来宋雪感慨的声音：“而且程京雨也第一时间发了澄清，他很少发微博的，看来影响真的很大。”
温水几乎被愧疚淹没，抬头对上不远处程京雨漆黑的眸子，下一秒，她急忙低下头，踢了两脚空气。
人形声控宋雪再度返场，大着嗓门儿继续吼：“咱们之前骂程京雨那么多次，阎王不会扣我功德吧？完了完了我！咱们回头得多敲几下电子木鱼。”
“呵。”头顶传来程京雨的嗤笑，温水忍不住扶住快要崩溃的脑袋。
“小温水，你有没有在听？”宋雪质问的声音传来，温水急忙回应她：“我在听，这事儿咱俩回头再说，我在忙，挂了啊！”
“哎哎哎——你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事实证明你的眼光还是——”
在宋雪放出更多的“料”之前，温水直接挂断了电话，将宋雪余下的话全都消音。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打开，冷风一个劲儿的钻进来，温水瑟缩了一下，想着怎么和程京雨道歉显得比较有诚意。
面前的电梯门反射出两人模糊的身影。程京雨双手抱在胸前，站得没个正形，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温水双脚并拢，双手提着包乖巧的放在面前。既然是她做错，就得拿出做错事的姿态。
道歉是必然的，可程京雨这样子，压根就是不想听自己说话。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温水率先进去，讨好似的替他摁住“常开”的按钮，程京雨斜她一眼，没说话。
电梯门合上，逼仄的空间配上闷闷的气氛，温水扯出一个笑，强行逼自己和程京雨搭话：“那个，你怎么会过来？”
电梯上的数字快速跳动，程京雨嗤笑，“你都报警抓我了，我不来岂不是看不见这出大戏？”
熟悉的嘲讽语气回归，温水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赔笑道歉，“对不起，是我没问清楚，一直误会了你。”
程京雨一声不吭，只是盯着电梯的数字。
温水知道他生气是正常的的，要是自己被一个人安了一顶不属于自己的帽子，同样也会火冒三丈。
就这么换位思考过后，温水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程京雨这么不理她，发出去的消息就像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里，一丝波澜也没有，完全不知道还该不该投下一个石头。
温水低头，把自己的感受发给宋雪，意外地得到了她的共鸣。
【宋雪：你才知道啊！】
【宋雪：我高中时就发现了，他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所以你前段时间说他家暴，我都深信不疑。】
提起这个温水就更气，当时自己好歹从面相学分析了一通，程京雨不会家暴，结果宋雪偏说面相不能信。
【温开水：我给他道歉了，他没理我。】
温水悄悄看一眼程京雨，他依旧面无表情，电梯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3，看来是不会得到原谅了，温水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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