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霭和曲师苒离开后，拍摄进度也随之进入杀青进行时。
“以后就只剩我们两个了，小青青。”
江至野背靠折叠椅，怅然道：“今天郑老师也杀青了……我还没要签名呢，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呀。”
自从郑国盛入组，即使没有戏份时也会来片场看看，大多数时间都在指导年轻演员，尤其是他和原青。
每天接受偶像的亲身指导……谁懂！
原青从身后默默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江至野面前，笑而不语。
江至野瞥了眼，随后瞬间发出尖锐爆鸣声：“我……的天！你真是闷声干大事啊！”
居然是郑老师的剧照签名！！！
“感动死了小青青！”江至野一把揽住他，激动道，“好弟弟，这都帮哥想着呢。”
“其实是郑老师要给你的。”原青垂眸轻笑，“我只是代为转交。”
江至野很震惊，“我的仰慕之情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啊，他好像之前是在某个古早采访时提到过？
但是偶像怎么可能看他的采访嘛。
不再思考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江至野的手在原青的假发上停留一瞬，旋即快速拍拍他的肩。
好险……差点又把小青做好的造型毁了！
今天要拍摄的部分，是整个剧情的收尾阶段。
萧东隅登基一年后，国安邦兴、河清海晏，桑、萧二人重返孤云山，与桑榆之师梁青洲再度相遇。
原著中，三人的对话又被戏称是老丈人见女婿……呸呸呸，想什么呢！
浅浅唾弃一下自己被某些奇怪见解污染的思想，江至野将珍贵无比的签名照小心翼翼放在身旁，拿出剧本启动工作模式。
正与原青讨论接下来的部分细节，身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二人一齐抬头，就见郑国盛已然做好造型，面带微笑听着他们的讨论。
“诶，怎么不继续说了？”郑国盛笑了笑，“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哈哈。”
江至野连忙摇头道：“哪有哪有，是我们都讨论完了。”
“诶？”
视线扫过江至野手边的照片，像是想到什么，郑国盛抬手轻抚下颌，“呵呵，年轻真好啊。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追到我爱人的……”
原青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见他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灵魂出窍般听着郑国盛的爱情故事，心下觉得好笑。
目光呆滞的江至野：“……”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啊啊啊！！！
这个社会已经开放到这种地步了吗？！中老年人也能内心毫无波澜地接受同性恋了？
“……郑老师。”静静听完，江至野艰难开口，“其实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可不是那些迂腐的老头子！”
以为江至野是怕他有偏见才不敢承认，郑国盛一挥长袖，解释道：“我在圈子里几十年，什么没见过？就是你们年轻人思想不够开放，总担心有人指指点点——喜欢就是喜欢，有不能承认的！”
江至野：“……哈哈，郑老师，您确实思想先人一步啊。”
合着他才是思想最落后的？
见原青一言不发，甚至还转过头偷笑，江至野忍不住踢他一脚——
你苹果肌都扬起来了臭小子！
“你也不说句话？”凑近原青耳畔，江至野暗自咬牙道。
原青也随着他小声反问：“那你很讨厌吗？被人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思索片刻，江至野捏了捏下唇，诚实道：“倒不是讨厌，就是觉得……嗯……心里怪怪的？”
“很不舒服？”原青继续追问。
“不是！”江至野有些急了，“这怎么解释嘛！反正不是什么很负面的情绪，不会让我不开心，你不要多想。”
反倒让他有点道不明的喜悦……这个可不能告诉小青。
他隐隐觉得，说出来，有些东西或许就变质了。
“嗯，我知道。”
原青压了压唇角，故作平淡道。
……
“郑老师，这些日子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江至野真诚道。
原青贴在他身侧，略微俯身鞠躬，“多谢郑老师。”
“客气什么！”
郑国盛同时重重拍了拍二人肩膀，欣慰道：“是我得谢谢你们，还能让我在这个圈子里，见到真正求上进的青年演员。现在好些小朋友当演员、当艺人，目的只是为了挣快钱，哪还有心思钻研剧本？幸好还有你们这样肯努力的好孩子！”
被偶像大夸特夸，江至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双颊微红，“害，都是本职工作而已，哪值得您这么夸。”
垂眸与他对视一眼，原青也点头应了一声：“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就凭这两句话，咱们都得交个朋友了！”
郑国盛迫不及待地点开微信，摆出二维码：“来来来，扫吧。”
江至野：？
原青：。
江至野嘴角微抽，还是听话地拿出手机扫描添加好友，随后由衷道：“郑老师，您真是……太赶潮流了。”
不论是思想还是行为，都完全不像一个六旬老人。
有的时候比他这个“小年轻”见解还新颖。
郑国盛爽朗一笑，“人老了，心总不能老啊——我就喜欢你们年轻人的文化，有趣！”
等三人加过好友，郑国盛看了看时间，“嚯，都这么晚了？行了行了，你们可到点下班了，赶紧回去吧，我爱人也在门口等我了。”
“我们也准备走了。”收起手机，江至野含笑道，“您和您爱人感情真好。”
刚才加好友的时候，他一眼就注意到郑国盛的微信头像——是他和他夫人一起去爬山的合照。
而且，平时闲谈时，郑老师一提到自家夫人，神情就格外温柔。
有点羡慕呀，江至野想。
这些年，他一直忙于事业，钱倒是赚了不少，却始终没遇到令他心动的人。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并不缺对他有好感的，但大多数人还是更爱他的身份。
被黑之后，这种现象得到了显著解决——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至少不会在工作或者非工作时间被人强行约上一顿饭，还要时时提防小心神出鬼没的狗仔。
……哈，没关系，和钱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已圆满完成第二十八年单身打卡的小江如是安慰自己。
想到妻子，郑国盛笑得柔和，边走边说道：“是她性子好，一直包容我，现在磕磕绊绊，也几十年过来了。”
他忽地转了语气，语重心长又认真嘱托：“希望你们也是。”
“在圈子里经历几十载，我也见过不少对像你们这样的，但是能坚持走下去的少之又少。”郑国盛叹了口气，“想要走到最后，真的不必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坚守初心就好。”
“……”
江至野动了动唇，本想辩解些什么，心脏却像被人轻轻抚过，不痛，甚至漾起暖意。
他下意识望向原青，却发现那人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静静凝视他。
视线倏地相触，江至野仿佛被火燎般迅速移开目光，转而目送郑国盛离开。
“哈。”
耳畔传来一声哼笑，江至野偏过头，鼻尖卷过一抹熟悉的凉意，随后仿佛慢半拍般驻留于此。
原青又在亲吻他。
很像是故意的。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恰好抬眼，迎上原青炙热而认真的目光，一个被他刻意忽略无数次的答案呼之欲出。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原青喃喃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恰好说给江至野听的。
直截了当的告白犹如当头一棒，摧毁了江至野长久以来的自欺欺人。
不……不行。
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对的。
他大可再干个几年就退圈回家，可是原青呢？
他的事业才刚算起步，以后一定会大红大紫，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那时候该怎么办？
他又凭什么让原青放弃前程、选择自己呢。
太自私了。
胡思乱想一通，江至野最终还是选择委婉拒绝。他猛地推开原青，严肃道：“你下次，不要贴那么近，我很不习惯。”
被推得后退半步，听到他的话，原青面上血色瞬间褪去。
双眸不可置信地睁大，他指着自己，重复道：“你叫我，离你远点，是吗？”
强装镇定吐出一个“是”字，江至野咬紧下唇，脚下扭转方向，僵硬着走回自己的车中。
逃也似的在后座坐下，透过车窗，他看见原青还一动不动停在原地，神情受伤地望着他的方向。
蔓延的疼痛使他下意识抚上心口，脑中思绪纷乱，江至野好不容易才意识到——
他刚才，似乎有些太伤人了。
见岚岚也劝不动他，江至野轻叹一声，还是于心不忍，“小嘉。”
小嘉战战兢兢道：“老板，您有何吩咐？”
呜呜呜，怎么就吵架了啊？这次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你……”
江至野欲言又止，只是盯着原青吩咐道：“你去告诉他，很晚了，先回酒店吧。”
小嘉抿抿唇，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道：“其实……我觉得，您自己去说可能会好一点。”
“不行。”
江至野揉揉眉心，疲惫地靠在后座，“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听话，要是还想让他回酒店，就快去。”
试探多次以为必定成功的小原：破碎ed
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接的小江：自责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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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呼之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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