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江至野冷冷道。
这人每次见到他都要阴阳怪气一番，似乎还对小青意见颇大，提到他的名字就变脸。
神经。
另几位演员也已到齐，周围的人逐渐增多，江至野不欲在人前动怒，干脆低下头回复原青：【想什么想，工作起来就不想了】
【小青：你好无情哦】
又装可怜！
他却不觉生气，反倒有些想笑。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险，江至野赶紧打住。
“你……”
余程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人再次盯着手机似笑非笑，恍若自成结界般沉溺其中，心又是一痛。
感知到灼热而强烈的视线，江至野眯了眯眼，不耐地蹙眉。
说实话，他总觉得看不透这个人。
明明是他害得自己风评大跌，也是他一年里从未联系过自己，连句道歉也没有，还堂而皇之掠夺原本属于自己的资源。
现在又在演哪出？
代言追着他、拍广告跟着他——甚至还安排人，在剧组监视他？
倘若是恨他，又有什么理由？
扪心自问，自己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大善人，但对余程确实不差吧？
包括现在的代言，也是他觉得品牌理念与余程的人设贴合，才推荐的。更遑论从前为他引荐的导演与制片人，简直数不胜数。
究竟为什么要害他？
深吸一口气，江至野压下胸中怒火，起身投入工作中。
……
拍摄结束，江至野三人离开。
“行啦，待会儿我打车去机场，你们就自由安排时间吧。”江至野边走边笑道。
大星不解地挠挠头，“老板，你咋又回横山去了？咱不都杀青了吗？”
“诶呀，你多什么嘴？”小嘉白他一眼，转而换上猥琐的笑，“老板肯定有点私人原因呗，嘿嘿嘿……”
江至野：“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扣过你工资，现在很嚣张？”
说罢，他长臂一伸，直冲小嘉的额头而去。
“我又错啦老板！”
小嘉连忙抱头跑开，“哦哦哦！我朋友也在这儿，我还跟她说好的出去逛街——拜拜家人们~”
看见小助理犹如逃难似的径直跑走，江至野轻笑一声，随即转向大星：“你也先走吧，不是还要赶火车？”
“总觉得不太好呢。”大星看看时间，“要不先把你送到机场吧，老板，我这还来得及。”
江至野抬手推他一把，“真不用，从这到机场就得一个小时呢，我也是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见他实在坚持，加之时间紧迫，大星也不好推辞，连忙赶去火车站。
距离登机时间尚早，江至野难得放缓脚步，边走边点开微信，首先在工作室小群里发着：【恭喜春节假期正式开始！请鼓掌！】
底下跟了一连串拍手的表情。
还是江至野本人的表情包。
【老板本人：？】
【老板本人：谁想加班了？】
几条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迅速撤回。
哼。
还治不了你们？
退出群聊界面，他又点开原青的私聊。
【狂野男孩：我准备回横山啦，你们下午拍到几点，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原青却没回复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旁边有人吗？】
江至野环顾四周。
现在正是饭点，周围经过的人稀稀拉拉，他还带着挡脸两件套，估计也没人能认出来，于是回复道：【没什么人，怎么了？】
意料之中，原青瞬间发来语音通话申请。
“喂？”江至野调小音量，放在耳畔，“好突然……你吃饭了吗？”
原青一边的背景音很嘈杂，大概还在拍摄现场。
他的声音却清晰传来：“吃过了，你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明明是最普通的问候，硬叫他说得缠绵不已，江至野顿了顿，撒谎道：“肯定吃过了啊。”
原青：“哦，那就是没吃。”
“你还查上岗了？”江至野硬气道，“诶，等等啊，我先看看车来没来。”
将聊天界面最小化，他打开软件瞄了眼，余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
是余程。
“阴魂不散的。”他小声吐槽一句。
与司机商量好在此处上车，他肯定不会为了躲他自找麻烦，于是顺势靠在墙上，从包里翻出耳机。
“喂喂？”
他重新召唤出原青：“你还没告诉我，下午几点结束呢。”
“大概五六点吧。”原青思索着答道，“还有一部分日落前后的镜头，必须要等到那时候了。”
江至野：“那还赶得上。我还没看过颂颂拍MV什么样呢，哈哈哈。”
听到他只提蒋颂，原青故作受伤道：“为什么不关心我啊，哥哥？我也是第一次拍MV呀。”
“诶！你小子真是……”
刚想回怼原青两句，手腕却被人猛地擒住，江至野忍不住“嘶”了一声，抬眸望向罪魁祸首。
“干什么？”
江至野甩开余程的手，烦躁道：“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聊的，请你离我远一点。”
“你和他可以有说有笑的，跟我就没话说吗？”
余程贴近他，“你难道就没什么要问我吗？比如我为什么……”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江至野用力推开他，“已经过了时限，再解释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欺骗我的事实。从一年之前，我们就应该是两看相厌的关系，请你自重。”
余程惨淡一笑，指着他的手机：“行……你不想问我，那我来问你——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叫原青是吧？你们才认识多久？他很了解你吗？你又了解他吗？”
连珠炮似的问题听得他脑仁生疼，江至野深吸口气，极力平复心情：“我和他什么关系、相处多久、了不了解，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余程，你还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余程似乎没想听懂他的话，只是一味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别在我这胡言乱语。”
听不懂余程的诡异逻辑，江至野冷脸走到一边。余程却紧追不舍，泪眼朦胧，再次扯住他衣袖：“小野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原青的——他喜欢你！只有你这么单纯，还一直把他当弟弟。”
受不了他的咯噔文学，江至野脑子一热，回怼道：“我早就看出来他喜欢我了，那又怎样？我心甘情愿跟他呆在一起。请问，你，又以什么立场来插足我的人际交往的？”
一连串质问成功怼得余程脸色煞白，江至野双手抱胸，气势十足强大，却在听到耳机对面传来的轻哼时泄了气。
原青暗戳戳不屑道：“他怎么还挑拨离间啊？”
江至野看向余程的眼神重归冷漠，“不管你是否找了人偷拍、还是准备曝光我上述一切言论，我也无所谓了，只希望你从今天起，远离我的生活。”
“等等。”
余程艰涩道：“小野哥，我只想最后问一句，你……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不，是爱，我爱你。”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将江至野劈成两半。
不是，这还是中文吗？
怎么每个字都知道，放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双眸瞬间瞪大，他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不是，你？”
他猜了多少种可能，却从没想过，余程竟然是因爱生恨？！
“你不知道？”余程也愣在原地，“你这么聪明，怎么会……”
他发白的唇边溢出一声嗤笑：“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吧？我……我只是太自私了，想让你多看一看我，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是我好像……都做错了。”
江至野望着他，动了动唇，最终保持沉默。
要是死缠烂打，他还能冷脸骂回去。
这突然真情流露算什么啊？玩脏的？
真该死……又想逃了。
恰好司机抵达，他毫不犹豫打开后座，将自己甩进后座。
长舒一口气，江至野打开手机，发现语音竟然挂了。
原青在对面连发一串消息，最终破防道：【这是我不能听的吗？】
啊……看来是他刚才手滑关掉了，
他连忙回复：【我刚才点错了，现在在车上】
【小青：哦。】
【小青：我听到了，他喜欢你哦。】
江至野：“……”
都是祖宗。
【狂野男孩：so？】
【小青：果然还是哥哥太好了，他们都喜欢你[难过]】
【小青：我会努力让哥哥发现我的特点的！加油原青！】
车窗外景物飞驰而过，午后阳光随之流转，时而投在他的指尖，落下点点暖意。
他翻看原青先前发来的消息。
【哥哥，怎么不说话？】
【姓余的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好生气，我能打他一顿吗】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下次看见他我就捶他】
【你别难过了……回我一句嘛[可怜]】
江至野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
自重逢后，他与余程见了三面，吵了三架。他以为那人恨他入骨，没想到，他竟然说“爱”他？
……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在潜意识里，爱，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眼前的对话仿佛具象般响在耳畔，江至野无可否认。
他的心乱了。
小原：急急急！老婆被人告白我还不在现场怎么办！
小江：（陷入思考）好像真的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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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梅开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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