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他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原青轻轻将江至野的头搭在肩上，静静遥望窗外的月色。
江至野依旧紧握手机，“我……我现在赚了特别、特别多钱……”
“王阿姨一家人真的很好……颂颂也长大了，她在坚持自己的梦想，很幸福……”
空余的左手突然作乱，猛地抓住原青的小臂。
他吸了吸鼻子，惋惜道：“可是你们还没见过小青，他……”
“他怎么？”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原青淡淡问道。
“他很讨厌。”
回想到原青故意戏弄他的时刻，江至野气得两腮微鼓。
原青：“……”
无奈叹了口气，原青戳戳他鼓起的脸颊，继续追问：“嗯，还有吗？”
“啊……”江至野迟钝的大脑开始思考，“他是……是我的家人。”
随后，他又单方面聊起和原青的过往。
原青没再接话，只是默默听着。
等到江至野终于“挂”了电话，他才将他扶起，温柔道：“该睡觉了，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江至野被他圈在怀中，双手撑着他的肩，盯他半晌，方在月色下认出他的模样：“小青？”
“是我。”
他的脸凑得太近，原青略微后仰。
江至野并未松手，也不走动，只是接着贴近，直至原青退无可退。
“对不起，我说谎了。”江至野忽地搂紧他，“我之前说，讨厌你，都是假的。”
“我……我很喜欢你的，只是……只是……”
他忽然顿住，咬了咬唇，缓缓松开原青。
原青急迫地反手拉住他，禁锢在怀中：“只是什么？”
他知道，向醉酒的人寻求答案，在酒醒后或许都将成为泡影。
但他更想听到真心话。
江至野总是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封闭起来，习惯以别人为先，却从来不顾自己。
眼前会哭、会怒、会撒娇的，才是最真实的他。
江至野眸光微闪，低头小声道：“我不想耽误你。”
“你怎么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原青捏了下他的脸，转而柔声道：“人的一生，总要为自己考虑的，我们都应该勇敢点。”
他轻笑着调侃：“大不了我就退圈，反正也是为了你才来的——我之前兼职学了不少手艺，赚钱足够了。”
“你又瞎说话。”江至野闷闷道。
说着，他抬起手，想要捂住他的嘴，却被人半路截住，十指相扣。
他茫然仰头，恰好对上原青无比认真的目光。
“哥哥，你说的，你也喜欢我。”他的声音似乎充满诱惑，“要不要，答应我？”
江至野眨眨眼，“答应什么？”
“做我男朋友。”
原青的语气忽然变得无比郑重，又有些小心翼翼。
江至野瞬间愣住，久久没有回应。
以为自己又被拒绝，原青缓缓松开手，心中既失落又庆幸。
明天醒来，哥哥大概就会忘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吧。
“……好了，我们现在真的要去睡觉……”
“你是在和我表白吗？”
江至野终于反应过来，但还是懵懵的，说话也变得直接。
原青：“……嗯，所以你要拒绝吗？”
他歪了歪头，不解道：“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啊？我说过，我也喜欢你的，嘻嘻。”
原青：！！！
“等等！”原青艰涩道，“再说一遍，求你了，哥哥。”
江至野有些疑惑，随后乖乖照做。
他踮起脚尖，凑到原青耳边，幸好后者及时揽住他，才没摔倒。
“怎么还听不见啊，年纪轻轻的。”江至野嘟囔着，放大声音，“我说，我答应你的表白了！”
原青突然希望，江至野能记得今晚发生的一切了。
“还是听不太清。”原青故作惆怅道，“要是哥哥亲我一下就好了。”
江至野视线扫过他的脸，似乎正在考虑从哪下口。
选择好后，他环住原青的脖子，费力靠近，在他侧脸印下一吻。
“现在可以——唔！”
回应他的，是一个柠檬汽水味的吻。
原青的攻势太强，让本就无力的江至野双腿发软，脑子更是晕乎乎的，只有作为艺人的条件反射还在保持警惕，在间隙发出微弱的提示：“没……没拉窗帘。”
绵密的酒香与柠檬汽水的清甜在唇齿间交换，原青清醒过来，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太晚了，没人追到这里来。”
江至野：“那你把我放下来。”
原青认真道：“现在真的该睡觉了，我送你回去。”
打了个哈欠，江至野不再挣扎，静静趴在他怀里。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换好睡衣，原青又用温水浸泡过的毛巾帮他敷了敷眼睛。
做好一切，江至野早已睡着。
暖黄的灯光下，他抚上那人依然微红的双眼。
“真希望你明天不要忘记。”
轻柔吻过他的唇瓣，原青无声道：“晚安，男朋友。”
……
第二天早上起来，江至野头痛欲裂，眼睛也微微肿痛。
昨晚的回忆碎片般涌入大脑，最后串联成一幅幅鲜活的画面。
我靠！
他昨天晚上都干了啥啊！
联想到爸妈，他似乎哭得挺惨，然后……
他他他——他好像接受原青的表白了？！
还……
他下意识摸上嘴唇，随后羞愤地双手掩面。
身边的人早已不见，卧室外也没有动静，江至野揉揉眼睛，在客厅和厨房各转一圈，也没发现半个人影。
跑得还挺快，江至野咬着牙想。
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打电话，门外便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原青拎着一袋东西，推门而入。
“怎么醒了？”原青将早饭放在桌上，“还是小区门口的那家煎饼，记得你很喜欢。”
熟悉的香气悠悠飘来，江至野抿了抿唇，溜进卫生间：“谢谢啊小青——等我先洗漱。”
直至洗漱完成，江至野盯着镜中的自己，眉头紧锁。
他到底该不该继续装傻？
……好像有点像拔x无情的渣男，还是算了。
但是，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了？
在第三次无意识抚上下颌时，他终于下定决心——
要展现自己的担当！他可是哥哥！
拿好主意，他挺起胸膛，走出卫生间，恰好看到原青在给黄金糕喂食。
大馋小子围着昨晚新上任的干爹喵来喵去，连亲爹都顾不上了。
“好小子。”他一把抱起黄金糕，抹了把猫头，“有饭便是爹啊？”
原青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却莫名让他有种负罪感。
“吃饭吧，哥哥。”
江至野应了声，放下黄金糕，坐到椅子上。
不得不说，原青的记忆力也是够变态的，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能记得他爱吃什么。
“那个，昨天晚上……”
观察着原青的神情，江至野试探性问道。
原青抬眼，面上一派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不是！”江至野脸色涨红，“我要说的是——我都记得！我喝酒不断片的！”
“所以呢？”
原青垂眸摆弄豆浆的吸管，看不出情绪。
江至野有点受伤。
原青这么淡定……就好像笃定他不会负责一样！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最后还是撇过头道：“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原青倏地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一定会做到的意思是……”
清醒状态下的江至野显然脸皮更薄，完全没办法解释出来，只能指指还在埋头苦吃的小猫：“现在，你是它另一个爹了，可以吧？”
原青粲然一笑，“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
江至野直接使用祸水东引技能：“不知道是谁，刚才给我甩脸子呢？装深沉呗。”
装深沉的原某：“……”
说不过，根本说不过。
“我就想听你亲口说说喜欢我。”原青神色怏怏。
见他一副可怜样，江至野不再逗他，认真道：“我……你说得对，小青，人生总是需要勇敢一点的。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八年里，做出的多数决定，现在看来，都缺少点勇气。”
“所以……”他忽地握住原青的手，“这次，我想听自己的，即使未来可能……应该说一定吧，会有些困难。”
他们的关系无法公开、以后都要聚少离多……这些都是注定无法避免的事。
既然无法规避，那倒不如试着一起适应。
“哥哥……”
这些话的份量，已经远远超过“我爱你”三个字了。
他忽地起身，紧紧拥住江至野。
头顶落下点点湿润，江至野慌乱抬头，扯过纸替他擦眼泪：“你哭什么啊？我也没说什么呀，男孩子还这么爱掉眼泪。”
“我这是喜极而泣。”原青一边抹眼泪，一遍抱紧了些，“你怎么这么好啊，哥哥。”
“行了行了。”他用力推了推，“你抱这么用力，一会儿给我早饭挤出来。”
原青连忙松开他，但还是忍不住贴上来，时而拉拉手、时而摸摸脸，小动作不断。
江至野不耐烦地将他拨到一边，“你八百辈子没摸过人了吗？”
原青乖巧坐好，一本正经道：“对不起，太喜欢你了，哥哥。”
江至野白了他一眼，侧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正当安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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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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