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江至野吓了一跳，仰头看向他，哆嗦一下，“你身上也好冷。”
刚从外边回来，原青连衣服都还没换，就急匆匆来撩拨他，真是……挺粘人的。
闻言，原青松开他，酸溜溜道：“哥哥是在嫌弃我吗。”
江至野撇了撇嘴，不太想理会他莫名其妙的话，向他伸出手，“话也好多——先拉我一下。”
顺从地握住他白皙修长的手，原青略一用力，江至野便脚下不稳，跌进他怀里。
“……你故意的是吧。”江至野咬牙道。
“就不能主动抱抱我吗？”原青垂眼贴近，委屈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哥哥。”
“我……好吧。”
在过去的几天中，原青也曾很直接地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他好像一直在患得患失，迫切需要自己做出些承诺，以肯定这段感情的存在。
想到此处，江至野有些生疏地将手搭在他腰间，脸微微发红：“行……行了啊，抱一下就好了。”
他的眼神在原青身后漫无目的地游离，完全不知道该落在哪。
直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江至野猛地顿住。
阳台三面被玻璃包裹，在不拉窗帘的情况下，可以清楚看到隔壁的活动。
王榕正从门口进入阳台，臂弯处还搭着几件衣服，准备放在架子上晾晒。
脑中警铃大作，江至野眼疾手快，虚环着原青的手瞬间移到小臂，扯着他逃离阳台。
可不能再刺激到王阿姨了！
原青不明所以，见他呼吸剧烈，还是缓慢轻抚他的后背，“怎么急成这样？”
“……阿姨在晾衣服。”
平复好心跳，江至野指指隔壁，郁闷道：“我今天过去时，阿姨就一直……欲言又止的，而且颂颂也说，她还没想通，我怕再伤害到她。”
“别想太多。”原青摸摸他的头，劝慰道，“老师一向通情达理，会理解我们的，只是需要些时间。”
“现在……”
他忽地从鞋柜上拿过一叠红纸，塞进江至野手中，“得开工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副对联。
“准备的还挺周全。”江至野轻笑道，“我都忘了，你竟然还记得。”
原青一边翻找着胶带，一边解释道：“都是跟我妈学的。她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小到某个纪念日，大到过年过节，什么习俗都会记得。”
诶……很少听小青提到母亲啊。
担心戳到他的伤心事，江至野连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原青哭笑不得，“如果她见到你，也会很喜欢你的。”
江至野从柜子里取了剪刀，笑道：“天天吹捧我啊？我记性太差，记不住什么纪念日的。阿姨应该是很浪漫的人，怎么会喜欢我。”
“她最喜欢你这种人了。”
原青眯起眼，笑得露出半截尖尖犬齿，似乎不怀好意。
闻言，江至野动作一滞，随即好奇道：“我是哪种人？”
“呆呆的，看起来很可爱……”
原青故作苦恼状，扶着额头。
江至野：“原青！乱说什么呢！”
他双手环胸，头略昂起，看上去相当不服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
原青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揉了揉，“你喜欢我，所以她也会喜欢你的。”
“你……”
一把捉住在他脸上作乱的爪子，江至野拿起剪刀，语无伦次道：“我……你……赶紧干活去！”
他的脸上绯红一片，不知是揉出来的，还是些别的原因。
原青却不依不饶：“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没完没了！
……好吧，他的确没办法生气。
他能够理解原青为何患得患失、缺少安全感，也正在学习如何表达爱意。
毕竟原青可以包容他的口是心非，自己总要做些回报的。
感情向来不是某一个人的独角戏。
思索片刻，江至野略微踮脚，准备在他脸颊轻吻一下。
在他的设想中，吻过之后，他应当摸着原青的头，说点诸如“喜欢你”之类的话，大概就能将人哄得很开心。
这还是他最近刷视频学来的呢！
然而，现实是——
在他靠近的瞬间，原青不怀好意地故意偏头。
江至野只觉一抹比脸颊更柔软的东西覆上唇瓣，接着便被人夺走主动权，转而被迫承受。
我勒个羊入虎口啊！
迷茫间，江至野悲愤地想着。
过了许久，见原青还不满足，他将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尽最后的力气推搡着。
感受到他的抗拒，原青终于松了力道，但依旧将人圈在怀中。
“这次，要算你主动了。”他笑着贴近，轻蹭江至野的鼻尖。
江至野尚有些腿软，抬头怒视他，却显得毫无气势，倒更像是撒娇。
“……先等等。”江至野有气无力，质问道，“你是不是偷偷找人练了？”
原青：？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地扩大笑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没有别人，都是在梦里练的。我还学了点别的，想听听吗，哥哥？”
上扬的尾音，自脖颈处挑逗出一阵酥麻感。
江至野慌不择路，一掌推开他，“你！给我！闭嘴！”
……
“是不是歪了？”
江至野走远几步，认真对比着，最后肯定道：“再往右边来一点。”
闻言，原青顺从地挪了挪手下的福字。
“再左一点。”
原青又向左挪了挪。
“再右一点。”
原青：“……”
“哥哥，你是故意的吗？”他转身无奈道。
江至野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知道就好！赶紧贴上！”
说罢，他将剪好的胶带放到原青手中，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干活。
一切大功告成，原青后退几步，与江至野并排欣赏门前崭新的装饰。
“总算有点过年的样子了。”
江至野上前摸了摸，指尖也粘上点金色的闪粉。
原青跟着走近，试探性问道：“那你还生气吗？”
江至野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生气啊，气什么。”
“就是刚才。”原青指了指屋里，“你还叫我闭嘴呢。”
江至野：“……”
他皮笑肉不笑：“非常生气。所以你想怎么补偿呢，小骗子？”
不出他所料，原青果然没正形道：“让你亲回来，可以吗？”
江至野：“呵呵。”
他一拳打在原青胸口，力道不轻不重，却见他捂着那处痛呼一声。
江至野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他打人很痛吗？
“好疼啊。”
原青低着头，脊背向后弓起，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江至野动摇了。
他慌乱道：“对……对不起，很疼吗？”
说着，他打开门，“快回家，我给你看看，别真的伤到哪。”
原青还在抖，幅度还越发明显。
敏锐觉出不对，江至野低头，恰巧对上他上扬的嘴角。
……他明明是笑得发抖！
“原青！”
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江至野恼羞成怒，狠狠提着他的耳朵，边走边怒道：“耍我很好玩是吧？我看你就是精力太旺盛，今天别歇着了！”
伴随“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重重合上，将吵闹声与外隔绝。
对面的门随后打开，蒋颂双手托着剪刀和胶带，跟在王榕与蒋正身后。
想到原青被制裁的模样，她忍不住偷笑出声。
让你嘴贱！
“没想到，知知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蒋正呵呵一笑，感叹道。
从小到大，江至野总是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些。
他不善主动与人交流，通常都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从不参与同学间的嬉笑打闹。
难以想象，这样的他，竟然会在一个比他还小的人面前，展现出幼稚活泼的一面。
“说明他现在，过得很开心嘛。”
余光瞥见母亲大人正望着对门出神，蒋颂脑中灵光一闪，意有所指道：“说不定，这才是哥的本性呢。”
他太善良，总是习惯性以他人为先，表现出更为成熟的一面。直到碰到原青——一个会无条件偏向他、守护他的人，才能展示出柔软的内在。
蒋颂心中明白，即使江至野与他们一家相处再融洽，也终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在他心中，始终封存着一个孤苦无依的十岁小孩。
幸好，原青的出现，让习惯成为别人依靠的人，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一个真正的亲人。
也不知道王榕是否能听进去她的深意，蒋颂叹了口气，开始默默扯胶带。
屋内，二人之间，气氛凝滞。
“我错了，真的错了。”
原青眨眨眼，委屈道：“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
江至野板着脸，“你看我开心吗？”
原青收了声，乖乖站在一旁罚站，时不时偷看他一眼，眸中似有泪光一闪而过。
不等江至野多说，他便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厨房。
江至野：“……”
“服了你了！”
他冲进厨房，抢过原青手中的西红柿，“我来洗，你去给儿子添饭。”
原青下意识往客厅看去。
黄金糕正用渴求的眼神盯着他们，时不时用前爪拨弄饭盆，发出“砰砰”的脆响。
“还是咱儿子吗？”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江至野：？
反应过来原青的意思，他呵呵两声，打开水龙头。
在流水声中，他道：“我生的，离婚也跟我。”
小江：（叉腰）恃宠而骄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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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似有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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