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
思索片刻，江至野整理好思路，试探着说出自己的观点。
“首先是花瓶。”
食指轻蹭裤缝，他解释道，“这是对正义感的考验。贺逸的正义感是他最突出的性格特点，因为有正义感与勇气，整个故事才能发展下去——您需要一个有正义感的演员。”
“至于沉重的铜塑，则是……对演员身体素质的考验？”
说到此处，江至野不禁回味了下铜塑的重量，“那个铜塑……至少有一百斤，没些实力还是很难挪动的。我看了手头的剧本，里面应该有不少打戏，所以……您也需要一个身体素质强的演员。”
一股脑抒发完自己的见解，江至野暗中提着口气，有些拘谨地看向李建华与郑国盛。
郑国盛依旧笑着，指尖轻叩桌面，“老李，怎么样？”
李建华并未及时回应，只是依旧盯着江至野的双眼，最终展颜道：“敏锐度也过关——这确实是我要的演员。”
他“呵呵”轻笑两声，继续道：“我选演员，一向是依着角色找，不会考虑所谓的人气、咖位，只选最合适的。你是兼具贺逸所有特点的人，或者说……你就是贺逸。”
“而且——我喜欢你的眼睛，坚韧、沉静。”
李建华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抬起手，展示在江至野面前。
“这是……”
他靠近看了看。
这是他一年前在诚明休整时，偶然被人拍下的。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半张脸埋在厚重的围巾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发丝随风飞扬。
等等……他突然想到，郑老师刚才说，李导“一眼就相中”的，难道是这张照片？
就……就这么草率吗？
似是读懂他不解的神情，李建华笑道：“我的直觉可比谁都准——能让我一眼相中的，基本就是我选用的。”
确实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我原本还挑了其他几个年轻演员的照片，结果他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最舒服，索性就今天叫你过来，正好考验一下。”
郑国盛双手轻拍两下，替他解释道。
这话说的直白，明晃晃表明李导对他的满意，江至野颇为受宠若惊，鞠躬道：“感谢李导、感谢郑老师！”
郑国盛却摆摆手，“可别感谢我！我也就送了个联系方式，还是小江你自己的实力，哈哈！”
李建华并未再多言，叮嘱了几句开机前的注意事项，随后将完整剧本发给他，便让他回去好好准备。
直到走出大门，江至野还有些恍然。
想不到，这样的大导演，居然会一眼相中他吗？
见他缓步出来，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纪时泽冷哼一声，故意错开他的目光。
江至野淡淡瞥他一眼，眸中尽是怜悯。
不知道纪时泽是从何而来的底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一个并不符李导选角。要求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江至野心下觉得奇怪，面上并不显露，只是微笑着经过他，随后转身离去。
总有些原因或者关系的。
他想。
……
过了几天，江至野突然收到余程的信息。
【小野哥，你过试镜了吗？】
他方才结束训练，取过毛巾擦净额上的汗，看清屏幕上的字，心下了然。
【过了，你怎么样？】
不一会儿，对面回复道：【很顺利，看来我们又能一起工作了】
他随即发来一个小猫转圈的表情，看来确实很高兴。
江至野勾了勾唇。
【表情很可爱，我窃了】
随着关系破冰，他们的聊天方式，也逐渐回归曾经的状态。
不过，余程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与他聊天都是戛然而止，有时还慌慌张张发来一条语音，随后突然不见踪影。
猜测他大概是有什么要紧事，江至野并未多问。
今天又是如此。
余程留下一个表情，随后又消失不见。
他最近……挺忙的？
江至野百思不得其解。
他索性放下手机，走进浴室。
全身浸浴在热水中，江至野舒服地喟叹一声。
李导一向是急性子，既然确定好演员，便迅速定好开机时间——就在下周。
他先前找付笛打听过，纪时泽能混得一个试镜机会，还是多亏与《风波》的制片人搭上了关系。她了解李导的脾气，也不能要求再多，只能做到将人塞进试镜现场。
只是，纪时泽那样脾气的人，真的会善罢甘休、忍气吞声吗？
他想，大概率是不会的。
想到此处，江至野更觉心累，简单洗漱过后，便回到卧室，等待一通准时的专属来电。
没过多久，熟悉的铃声响起，江至野迅速点击接通。
“哥哥。”
原青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听得他疲惫都消去几分。
江至野缩在被子中，轻轻应了声。
最近一直熬夜钻研剧本，还日日保持一定强度的运动，即使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他也不免被困倦支配神经，连通话都有气无力的。
盯着他眼底的淡淡乌青，原青一阵心疼，却又无从劝起，只好关切道：“累了吗？早点睡吧。”
“还不行……我有事要跟你说。”
江至野强行打起精神，睁开眼，恰好看见原青半裸的上身，脑中顿时清明一瞬，旋即飞速再次闭眼。
每次都不好好穿衣服！
只要是一打视频，原青必定先脱衣服，先前天气凉，好歹还剩件打底，现在气温回升，却是连件打底都不穿，直接就展示起身材了。
他又不敢说，说了原青又要闹，说什么“我们这种关系还要见外吗”之类的歪理！
他又没有看别人换衣服的习惯。
掐着时间，江至野缓缓睁开眼，果然见到原青已经换好睡衣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着。
“纪时泽被我拿了角色，心里肯定不甘——其实他针对我还好说，要是针对你就不太好了。”
联想到纪时泽手中可能存在的录音，江至野脸色变了变，“上次的录音……他不算太蠢，肯定能猜到我们之间有些关系，还是小心为上。”
原青静静听着，见他表述完毕，方才蹙眉问道：“那你呢？”
江至野一愣，“我？针对我不是理所应当吗？我就是担心他波及到你，我的事，肯定我自己来解决啊。”
“哦。”原青恹恹地应了声，随后不满嘟囔，“什么你的事……总和我分得那么清。”
江至野困意顿时消了大半，眨了眨眼，无奈道：“你又在想什么啊。”
脆弱但爱抠字眼的小男生。
“说明你潜意识里，还是没把我们看成一个整体。”原青接着委屈道。
江至野很是无语。
“你就是工作太闲，没事找事。”
他更换姿势侧躺下，缩回被窝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没好气怼道。
原青眸中顿时染上水光，缓缓贴近镜头，“你都不关心我的感受了，哥哥，我们才几个星期没见而已……果然是感情淡了。”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吸了吸鼻子，眼睛却不时偷瞄江至野的反应。
“眼睛那么大，就别学人家搞偷窥了。”江至野哼笑道。
见完全说不过他，原青瞬间收回可怜兮兮的神情，在江至野浅浅笑声中，飞快逃进浴室。
“我还治不了你？”
江至野弯起眉眼，心情颇好。
眼下睡意也消失无踪，他索性打开朋友圈，看看其他人的生活。
第一条便将他吓了一跳。
【苒苒：小狗乖乖~】
配图是一只毛□□亮的马尔济斯犬，一双眼睛乌溜溜，正趴在曲师苒腿上吐着舌头。
关键是——这是陆霭家的狗吧？
毕竟，也很难有人想到，给狗的头顶染一撮粉毛吧。
随手点了个赞，江至野火速戳戳曲师苒的私聊：【你在小陆家？】
【苒苒：是的！我的天啊小野哥！你都想象不到他家有多大——我觉得他家厕所都是双排版的】
江至野：“……”
谁家客人先点评厕所啊！
【你怎么跑他家去了？】
想了想，江至野还是直接道：【你们在一起啦？】
对面沉默良久，最后发来一串省略号。
【苒苒：小野哥这是对我职业道德的侮辱】
【不会因戏生情OK？】
【狂野男孩：好吧，其实我更担心你……因戏生恨？现在看来并没有，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哈哈】
得到曲师苒明确的回答，江至野思索片刻，最终觉得……是他想多了。
好朋友之间相互串门，也是很正常的嘛！
结束与曲师苒的对话，原青还未出来，于是，江至野接着刷起朋友圈。
小嘉外出旅游，一天恨不得发十条朋友圈，每一顿饭、每个景点都记录地清清楚楚，还附带自己的评价，宛如一本旅游攻略。
江至野挑来挑去，在其中一条吐槽晚饭难吃的动态下评论：【感谢避雷】
小嘉秒回复他：【老板我最爱的还是工作！旅游只是生活，工作才是我心中所向~】
又在抽什么风……神戳戳的。
不知如何回复她的豪言壮语，江至野索性继续看下去。
竟然还有一条是余程的？
他不是爱发朋友圈的性格，一年到头也难见几条。
点过赞，江至野又瞄了眼那张照片，总觉得不对劲。
照片是昨日锦城的小雨，拍摄地点是一处置景陌生的高楼，大概是余程家。
等等……影子！
玻璃窗上，明显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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