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此时，路行云正强撑着上下眼皮上经济法。钟浅晴的消息来得很及时，不然她就要睡着了。课堂内容是她提前预习过的，教授只是在复述课本的内容。
路行云：【好消息。】
钟浅晴：【不行，只能先听坏消息。】
路行云：【那你重新问我一遍。】
钟浅晴：【不烦人不姓路。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路行云：【好消息。】
钟浅晴：【哈哈哈哈哈哈，再这样我不说了。】
路行云：【嘻嘻，坏消息。】
钟浅晴：【五号六号都有戏。】
路行云：【不坏啊，两天都能请假？】
钟浅晴：【什么呀，是请不了假，有拍摄场次。】
路行云：【啊，没法过生日了，我找你去。】
钟浅晴：【不用，听不听好消息了？】
路行云：【洗耳恭听。】
钟浅晴：【我可以六号晚上去找你，八号早上回来。】
路行云：【也行！洗澡恭候，害羞emoji.】
钟浅晴：【捂脸emoji. 一会儿你的生日礼物就到了，早点回家接收。】
路行云：【这么突然，什么东东啊？】
钟浅晴：【哈哈哈，路行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先不告诉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路行云：【行，先不说了，经济法教授要发飙了。】
钟浅晴：【？】
路行云：【她看着我说：法律是很严肃的事情，不好笑。】
钟浅晴：【哈哈哈，好好上课吧，爱心emoji.】
“10岁的孩子将春节收到的压岁钱送给班上喜欢的同学，这个赠与行为有效吗？”经济法教授瞪了路行云一眼后，继续在台上滔滔不绝。10岁的孩子是限制行为能力人，赠与不一定有效，18岁时的她赠与钟浅晴的肯定有效，路行云心想。
钟浅晴送了什么生日礼物呢？路行云的心思彻底从课堂上飘走。下课铃声一响，她就飞奔回家。东西还没到，她也没着急进到客厅，而是满心欢喜地站在玄关处环视了一圈。
这个家和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这一年，她勤工俭学、吃食堂、减少非必要的社交活动，除去买钢琴的花销，省下的钱全部用来购置便宜家具，并且升级了软装。
玄关处立着原木色的衣帽架，款式简约实用。客厅沙发换了暖黄色的沙发套，上面放着两个同颜色的抱枕。沙发旁有个枫木色的边桌，上面摆着便携蓝牙音响。
地毯是米色的，下面有隔音垫，踩上去软乎乎的。窗户旁，添置了一个奶油色的双人懒人沙发，蓬松柔软，可坐可躺。只要挪开茶几，她和钟浅晴就可以在懒人沙发上看电影，亲亲抱抱了。电视柜的一侧是展示架，上面摆了几盆绿植。另一侧置有大型盆栽，盆栽旁藏着梦幻的灯球。房间的窗帘也被换了，变成了深咖色，遮光、隔音又御寒。
不仅如此，她给电视安装了机顶盒，开了燃气，只等另外一位女主人回家。
真不错，路行云夸了夸自己和钟浅晴。经过她们的努力，C市的家看上去温馨又温暖。当然，她也很感谢双方的父母。她们的父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贡献了不少家具家电。
“所以除了五斗橱，边桌躺椅这些都是你私自下单买的？”某次视频夜聊，路行云被钟浅晴的坦白吓一跳，“陈阿姨没发现？”
“没事、没事，工作室也得买桌椅嘛，多买两套怎么了。”
“账实不符啊。你工作室的会计该换人了，宝贝。”
“我工作室有会计么……”钟浅晴迷惘地问道。
人前聪明，人后傻，以后钱被骗光了都不知道。当时，路行云心想。
她脱鞋进屋，坐到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的画面在变，她的思绪却不在眼前的频道上。妹妹终究是要成年了，她自顾自地笑了笑，想起两个人小时候的事。
……
小行云喜欢吃橘子，小浅晴喜欢吃樱桃。两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面对喜爱的食物，吃起来没完没了。双方家长怕孩子们吃多了上火，每个月买水果会定时定量。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姐姐，橘子。”小浅晴拉开白色羽绒服，几颗大橘子从衣服里滚了出来，掉进小行云的手里。“你先吃，吃完我再去拿。”
“谢谢妹妹。”小行云迫不急待地剥开一个，先喂了一瓣给面前张着嘴的小浅晴，然后将剩下的全部吃完。酸酸甜甜的，好解渴呀。“还想吃。”
“好哒。”小浅晴转身就往家跑，边跑边喘，偷橘子、偷橘子，姐姐要吃橘子。
“小浅回来啦？”陈孑在客厅看电视，“衣服脱了吧，暖气这么热。”
“还要去找姐姐呢。”小浅晴有点紧张，左顾右盼。姐姐说不能被发现，会被王阿姨知道。于是，她假装回房间找东西，又趁妈妈不注意去厨房溜达，然后胡乱地往衣服里塞了几个橘子，手忙脚乱地拉上拉锁，就慌慌张张出门了，简直惊心动魄。
“姐姐，橘子来啦。”小浅晴跑的呼哧带喘的，红着脸，再次拉开羽绒服。
小行云蹲在地上准备接橘子，可惜什么也没接到。
咦？橘子呢？两人面面相觑。
三九寒天，北风刺骨。几颗倒霉的橘子在小区的路边打滚，风餐露宿。
后来，吃樱桃的季节来了。受家长所托，小行云带小浅晴去小区的便民超市换啤酒。超市水果区的货架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水果五彩缤纷。
小浅晴进了超市直奔樱桃摊，站在那里就不走了，眼巴巴地等着小行云过来。“姐姐，要这个大的。这个叫车厘子，和小的不一样，小的不好吃。”
“咱们是来换啤酒的。”小行云无奈地提起几个空啤酒瓶，“经费不足，只够买几颗。”
“想吃。”
“买。”见妹妹眼神里充满期待，小行云不再犹豫，用全部换啤酒的钱给小浅晴买了几颗樱桃，并让超市阿姨帮忙洗了。
小浅晴开心了。她捧着樱桃站在超市门口，一颗一颗地吃，看着小行云在面前忙活。对方在超市放酒瓶的地方瞎寻摸，时不时地提起空酒瓶，并晃了晃。
“姐姐，你在干嘛呀？”
“嘘。”小行云在唇边比了一个“1”，继续晃空瓶子。很快，她发现了什么，扑哧一笑。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剩酒洒在兜子上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慢慢吃，别噎着。”
“嗯！”小浅晴看不懂小行云的行为，也不多问，很快将手里的樱桃吃的一干二净。
回家的路上，两人边走边闹。小行云不小心摔了一跤，兜子里的空酒瓶全碎了。
“小行怎么摔成这样了？”王雪问。小行云灰头土脸地站在家门口，一脸委屈，像是要哭了。
“路上被石头跘倒了，换好的啤酒全碎了。”小行云低头忏悔，拎起手中被啤酒浸湿的兜子，露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没被玻璃扎着吧？”
“没有。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好。”
“哎呀，没什么对不起的。”王雪心疼女儿，“快去洗洗，好好休息。”
“是我的错。您给我点钱，我去买新的啤酒吧。”
“也行。”王雪多拿了点钱给小行云，“慢慢走，不要着急，剩下的钱就留着当零花吧。”
“谢谢妈妈。”小行云耷拉着脑袋转身，小浅晴站在一旁搓着手指，大气不敢喘。“走了，妹妹。”
“嗯嗯。”小浅晴慌忙跟上。
出了单元门，小行云马上换上另外一副面孔。她得意地看向小浅晴，露出一个阳光般的微笑。
“妹妹，还想吃樱桃不？”
……
罪过、罪过，涉嫌欺诈和挪用公款，真是年少不懂事，好在都过去了。想到这里，路行云心中有愧，上网给家里买了箱啤酒，买完心里踏实了些许。
这时，门铃响了。路行云20岁的生日礼物到了——一个银黑色的双开门大冰箱。
路行云：【真有你的钟浅晴，谢谢宝贝！爱你爱你爱你，冰箱.jpg】
钟浅晴：【哈哈哈哈哈，这生日礼物是送给咱俩的，送给咱们家的。】
路行云：【嗯嗯。让我来满足这个冰冻巨兽吧，一会儿我就去超市。】
钟浅晴：【少买点，我也没钱了。妈妈发现我偷花工作室的钱了，限制了我的使用额度。哭哭emoji.】
路行云：【哈哈哈，笑死了。怎么发现的啊？】
钟浅晴：【我们工作室有会计啊。】
路行云：【哈哈哈哈哈，然后呢？】
钟浅晴：【然后她和妈妈更亲近，不愿意替我背锅。】
路行云：【哈哈，这就对了。】
钟浅晴：【你还对呢，咱俩可得省着点了，不许买没用的。】
路行云：【行，听你的。我开燃气了，等你来了咱俩做饭吃。】
钟浅晴：【只能这样了，我的钱都用来买往返机票了，大哭emoji.】
路行云：【哈哈哈哈哈哈，亲亲宝贝。】
钟浅晴坐在桌前对着聊天内容笑个不停。陈孑的确发现她挪用公款买家具了，但是挪用的金额并不大。她买的东西全是简单实惠型的，陈孑只是对她小小的训诫了一番，让她花钱提前打招呼。
钟浅晴刚才哭穷，完全是在表演。她知道生日会收到钢琴，这可不便宜，路行云现在应该比较拮据。不能让姐姐再瞎买东西了，回头对方该没钱吃饭了。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骗路行云的。
傻姐姐。她看向电脑，上面是她和路行云的自拍——两张微笑的脸挤在一起。这张可以，她将挑出来的照片放进单独的文件夹里，然后继续浏览。哈哈，全家福这张肯定要有。
嗯？这张也不错。照片上，她身着马术套装，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身着黑色短款羽绒服的路行云骑马立于一旁，两匹马亲密地靠在一起。马背上的二人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看向彼此的眼神单纯又诚挚。不错，她将照片拖进文件夹。
她细心地挑选照片，每张照片都充满了甜蜜的回忆。
啊，这张好，钟浅晴笑出声音。那是春节时，路行云在胡同醉酒的照片。照片上的路行云红着脸，睡相自然安逸。钟浅晴缩在对方的肩窝里，做了一个鬼脸。
要这张，还是那张呢？她在两张照片中犹豫。另一张的她没有做鬼脸，而是偷偷亲了路行云。要鬼脸的吧，亲亲的照片太多了。她将照片拖进文件夹。
一个多小时后，钟浅晴从几百张照片里选出了几十张，然后关上电脑，走到窗前。那里放着一台电钢琴，是为了备战艺考特地买的。她将U盘插进钢琴，打开音频录制功能。
她闭上双眼，抬起那双完美的钢琴手，缓缓放在黑白琴键上。很快，她敲下第一键。
瞬时，浪漫舒展的旋律流淌在女孩灵巧的指尖下……悦动的音符在她的脑海中跳舞，与之为伴的是照片上美好的回忆。音符伴随悠扬的节奏，将照片罗列成册，上面是她们的笑脸，是她们的爱情。
这是钟浅晴送给路行云的另外一个生日礼物——一部音乐电影，一部有关她们爱情的音乐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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