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任务急。
距离10月6日没两天了,钟浅晴提出的小小的请求让路行云措手不及。可转念一想,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也认为将自己添到画作上会更好。
小浅的想法是对的。路行云渐渐发现,钟浅晴在她们的爱情里扮演主导角色。对方仿佛天生会谈恋爱,的确是一位节奏大师。
从那天起,那些本已成形的画作被重新放到画板上。路行云加班加点的创作,偶尔钟浅晴也会走到她的身边,随手添两笔。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画作由“路行云眼中的钟浅晴”变成“她们眼中的她们”。
襁褓酣睡的婴儿旁,坐着嘬手指的小女孩。
啃脚丫的小女孩身边,站着哈哈大笑的她。
小浅晴在弹琴,小行云在画画;小浅晴在“偷”橘子,小行云在“买”樱桃。
小浅晴笑着望向烟花,小行云笑着低头点烟花……
一张张修改后的画作被赋予新的意义,画面也变得更加的真实与温馨。
“这张不好。”
“怎么了?”
“我不想你坐在观众席看我弹琴。”
改到“少女的祈祷”这幅画时,两人产生了不同的想法。路行云在画纸上添加了观众席,并将自己画在观众席的中间位置。但钟浅晴并不喜欢这样的构图和表达,她让她先画别的。
于是,这幅画被硬生生的留到钟浅晴生日的前一天。此时,路行云望着这幅画依旧是一筹莫展。时间来不及了,她和钟浅晴晚上要和家中的三位长辈一起吃饭,只有一个下午能用来完善这份生日礼物了。
“我在哪才好呢?我又不会弹琴,总不能坐在你的身边吧。”她扭头,语气听着像是在求助。
“嗯……”钟浅晴今天哪也没去,其实就这幅画而言,她早就有了想法。她沉默着取了一张新的画纸放在画板上,然后拿起笔,凭借记忆自顾自地画起来。
路行云站在旁边认真地看钟浅晴绘画。对方画到一半时,她眼底酸胀。
画纸的右下方是身着白色小花连衣裙的美丽少女,她在轻巧地弹着钢琴,旋转的音符充斥在四周。有的音符转的很快,那时的旋律明快动人;有的音符转的很慢,那时的旋律温暖而和缓。
快乐的音符并不寂寞,与它们一起飘向空中的还有美丽少女的思绪。
那是一朵洁白的云。
深刻而生动的画面出现在云朵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正手握双拳与两个小混混厮打,他们打得很激烈,女孩的脸和腿受伤了。角落里,另一个倔强的小女孩捡起身边的小石头,做出扔石头的动作。她要帮她。
她们是一起的。她要保护她,她要守护她。
“姐姐,我不知道那年我在舞台上弹琴时你在想什么……”钟浅晴一边画画,一边轻声细语地陈述心中的想法,“坦白讲,一开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是弹到后面,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你的身影。我记得很清楚,没有别人,只有你的影子。”
“……”
“还记得你前两天说的话吗?你说是命运使然。我信,这首曲子大概就是命运让我送给你的。”
路行云吸了吸鼻子,用手抹着眼角,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想想,从那天起我们仿佛都在被命运推着走。我们互生情愫,我接了《于音》,你帮邢叔叔破案……恰巧那会儿我爸……我妈、干爸出国,咱们有机会同食同寝一个暑假……总之,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路行云递给她一根黑色的铅笔,钟浅晴在右下角标注了年份。
“姐姐,你知道吗?”大作完成,她开心的像个小姑娘,转身看向路行云,“诶?你怎么哭了。”
“太感人了……”
“哈哈,别哭呀,我还没说完呢。”她笑着将路行云揽在怀里,“那年我许下一个了不得的愿望……”
“什么?”
“我的愿望是希望和你更进一步。”不知为何,明明在一起三年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竟为这句话感到害羞,脸有点烫。“结果……命运的转盘好像越转越快,咱们的关系就真的突飞猛进了,好神奇。”
“哈哈哈”,路行云破涕为笑,小浅竟然会许这样的愿望,“你那会儿才多大,为什么会有这种流氓思想?”
“哈哈哈哈……”都赖于欣欣,“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和你确认恋爱关系。是你流氓,想哪去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说八道,“我那会儿还是纯情少女呢。”
“纯情?”
“有意见?不说了,我要看剧本了。”她红着脸,顾左右而言他,推开路行云,装模作样地走到书桌前拿起剧本,不再看对方。
路行云见钟浅晴难得娇羞,心里觉得好笑,本想将对方“就地正法”。只不过明天就是钟浅晴的生日,她送她的生日礼物还差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来日方长吧,她放过对方,取下“少女的祈祷”放进画夹,走出卧室。
小行抱着画夹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钟浅晴偷瞄门口,挑起眉毛。要不要追出去看看呢?算了……留点悬念给明天吧。不然明天她送路行云礼物的时候,对方没有任何惊喜给她,也怪尴尬的。
“我可真是一个贴心的女朋友啊。”她在心里夸自己,将视线落回面前的剧本。
这是她接的新电影,11月下旬进组,拍摄地点在祖国最南端的H岛。新电影是关于扫毒的犯罪剧情片,导演来自平港城。她作为女主角饰演一名缉毒警察,同时她也是电影中男主角大毒枭的私生女。值得一提的是,男主角的扮演者是她的老熟人——金影帝。
金影帝完全是本色出演啊,平时一副“老干部”光明磊落的样子,爱妻子爱家庭,背地里却玩得很花。不过……她一边背一边瞎琢磨,与其说男主像金影帝,不如说更像赵雍闿。只是赵雍闿不贩毒……嗯……这么一想,他倒也没那么坏了……真是矬子里拔将军……
“傻乐什么呢?”路行云做完自己的事,回到卧室发现钟浅晴在对着剧本傻笑,“我不记得你要在新电影里扮演傻妞啊。”
“哈哈哈,你烦不烦。”钟浅晴想将手中的剧本扔路行云脸上了,“男主不是金影帝么,他那角色特别像赵雍闿,只不过咱们赵总不贩毒。”
“还咱们赵总上了……行了,休息会儿吧。我妈刚打电话说晚上有人来家里给咱们烤全羊。”
“什么?”钟浅晴惊讶地张着嘴,想笑。
“昂,厉害吗?她说这是三位家长送给咱俩的生日惊喜。”
正说着,窗外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大门外。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我妈,你帮我接一下,我去开门。”
“嗯嗯。”钟浅晴拿起路行云的手机,果不其然是王雪来的电话。她接通电话,对方简单嘱咐两句就挂了。
“我妈说什么?”钟浅晴下楼后,路行云问道。她正招呼师傅将烤炉放到远离樱桃树的一侧。“她还没完事呢?有学生不要孩子了。”
“不许这么说干妈。初一,过来!”
“哈哈,忙死你了。又是说我,又是看初一。”
可能是闻到生羊肉的味道,初一略显兴奋地在院子里四处乱窜。听见钟浅晴严厉的呼唤后,它耸着眉毛,不情愿地坐到对方身边,哼哼唧唧。
“干妈没……”
“呀,你是可乐瓶子上的小明星吧。”烧烤师傅打断钟浅晴的话,“本人真漂亮。”
“啊,谢谢师傅。”她和善地冲对方笑笑,扭头看向路行云,“干妈说……”
“小姑娘,咱俩合个影吧。你也太瘦了,一会儿多吃点肉。”
钟浅晴又被打断了,路行云忍着笑,示意她先进屋。“师傅,她没法和您合影。她身上有商业合同,合影会违约的。”其实不是因为商业合同,而是因为这是家里。
“合影都不让啊?”
“是的,实在是抱歉,一会儿让她送您一张签名照。”
路行云的语气温柔平和,师傅没有再坚持,而是将注意力转回到羊身上。烤炉中的木炭烧得通红,耀眼的火焰在木炭间热情地跳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没多久,路家院内香气四溢,并顺着烤炉周围的热气上升,飘向院外。第一个寻着味道回来的人是王雪。十多分钟后,陈孑抵达路家。羊肉烤到一半时,路知远也提着蛋糕回来了。
此时,路家院内已经布置完毕。路行云将露营用的天幕、蛋卷桌、户外座椅等装备搬到院子里,还在四周挂了露营灯和灯串。
待全羊烤到九成熟,路知远接管烤炉。他付了押金,让烧烤师傅提前下班了。烧烤师傅乐得其所,同时高兴的还有初一。师傅走后,钟浅晴放任初一在院子里围着烤炉转圈。努力有了回报,初一是今晚第一个吃到羊肉的家庭成员。
夜幕如期降临,路行云按下开关,路家院内瞬时如星星点灯般明亮。黑夜不再寂寞,忙碌的人不再疲惫,轻声欢笑与美食美酒同在。觥筹交错之际,此呼彼应间,又见家人美好的祝福与祝愿。
上次两家一起过生日是三年前,那时路行云刚上大学,钟浅晴高二。今天给两位女儿过完生日,下次生日宴时间又未可知了。因为明年的这个时候,路行云已不在国内。为此,三位家长给两个女儿准备了丰厚的生日礼物。
几杯酒过后,陈孑作为家长送出第一份生日礼物——电子产品三件套,手机、笔记本和平板电脑,一如既往的实用。
“谢谢阿姨。”
“谢谢妈妈。”
钟浅晴和路行云敬了陈孑一杯酒后,双双扭头看向王雪和路知远,眼底透着期待的目光。
“哈哈,这俩孩子。”王雪笑出声音,“我俩今年分着送。”她从身边的盒子里掏出两本书,上面各包着一层厚厚的油纸。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油纸,露出里面的蓝皮古书,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幼学瓊林》。
“我去,妈,你不是吧。”路行云的眼睛亮了,这是她姥爷的宝贝。
“记住,人不忘本,树不忘根。这书虽已过时,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书中有很多知识是你们不了解的。建议你们抽空好好读读,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可……这是路姥爷的,您给我……”钟浅晴红着脸小声问道,“合适吗?”
“傻孩子,没看是两本吗?”
“啊?”钟浅晴眼底的光晶莹剔透,好像是猜到了,“是……是我姥爷的?”
王雪笑着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两家本是世交,钟浅晴的姥爷和路行云的姥爷年幼时一起念过私塾。这本《幼学瓊林》很可能是钟浅晴姥爷留给老友的遗物。
“谢谢干妈,我会好好保存的。”钟浅晴接过蓝皮古书,细心地用油纸重新包好,连同路行云的那本直接放回屋内。
同样,姐妹二人敬了王雪一杯酒,表达感谢。两人敬完酒没有坐下,而是齐刷刷地看向路知远。
路知远心情不错,他晃晃手中的公文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的礼物可不简单,你们要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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