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歇,直至完全归于沉寂。
船身随着水波的轻轻摇曳,缓缓而稳妥地停靠在了岸边。
裴溥原低沉的声音从船舱外传来:“可以出来了。”
昭令闻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她猛地推开了舱门,脚步急促地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月光下,裴溥原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但他的面容却被几道溅上的鲜血染得斑驳,这一幕让昭令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中满是担忧与惊恐。
裴溥原见状,眼神坚定,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意气风发地说:“别担心,这血不是我的。”
“区区小贼,不会让我受伤。”
正当裴溥原想要伸出手,轻轻抚过昭令闻那张因担忧与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庞的时候,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那些血迹,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带着些许湿润,它们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裴溥原的手停在半空,尴尬与自责交织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这双手沾染的血腥,不仅会吓到昭令闻,还会弄脏昭令闻。
昭令闻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抬头,坚定的眼睛望着裴溥原,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嫌弃与恐惧。
她轻轻地拉起裴溥原的手,不顾那血迹的斑驳,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裴溥原手上的温度。
这时,李琚和苏诗泱也走出了船舱。
围观的群众早已被驱散,只留下一片空旷的河岸,以及那些戒备森严的将士们。
与他们同行的那艘船,即使已经停靠在岸边,舱门依然紧闭,里面的人似乎并不急于出来,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
苏诗泱的家人显然已经得知了这里的情况,特地派了一辆马车前来接她。苏诗泱在与昭令闻告别后,登上了马车。
目送苏诗泱离去后,裴溥原转过身来,看着昭令闻。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和调查。”
“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就让李琚送你回去,好吗?”
昭令闻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但她也明白裴溥原此时的处境与责任,只得勉强同意了裴溥原的安排。
接着,裴溥原又将目光转向了李琚。
李琚闻言,也点了点头。
于是,昭令闻在裴溥原的安排与目送下,又和李琚一同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厢内,气氛略显尴尬而微妙,昭令闻刻意保持着与李琚的距离。
就像上次一样,她几乎坐到了马车的最边缘,恨不得能离李琚有多远就坐多远。
李琚静静地坐在马车的对面,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昭令闻的脸上。
昭令闻的一侧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血迹,那殷红的颜色在她莹白如玉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犹如大片大片白雪中的一枝红梅,既娇艳又带着些不屈。
李琚的喉咙莫名地干涩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渴望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他凝视着那片血迹。
旋即欺身而上,动作中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轻轻地抓住昭令闻的下颌,手指冰凉,没有温度。
昭令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中的惊愕掩饰不住,瞳孔瞬间放大。
她还未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到李琚那冰冷的指腹轻柔地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酥酥麻麻的。
那种带着凉意的接触,让她原本紧张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敏锐。
昭令闻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她的思绪在这一刻变得混乱而迷离。
马车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衣物的摩擦声。
李琚的手在昭令闻白皙的脸上轻轻停住了。
昭令闻猛然清醒,随即用力地推开了李琚的手臂,身体不自觉地往后撤了撤,以保持一定的距离。
“李琚,你究竟想干什么?”昭令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与戒备,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琚,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我究竟想干什么?”李琚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却发现自己竟也一片茫然。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让他自己也难以捉摸其真正的意图。
李琚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触摸过昭令闻的脸的手指上,那里蹭上了一抹鲜艳的血液,那血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昭令闻见李琚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她心中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涌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
这股怒气仿佛是无形的火焰,在她的胸腔内熊熊燃烧,让她感到既烦躁又无奈。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这份怒气爆发出来,不想在李琚面前失态。
于是,昭令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决定假装睡着。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仿佛真的进入了梦乡。
在紧闭的眼皮之下,她的内心却仍在翻涌。
突然间,李琚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到了。”
昭令闻心中一惊,但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假装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睫毛颤颤巍巍,仿佛还带着几分睡意的朦胧。
李琚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演得很差,昭令闻。”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昭令闻的伪装,直视她的内心。
“不如你在裴溥原面前演得情真意切。”
昭令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关你什么事?”昭令闻的双眼微微眯起,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后,便下了马车。
当昭令闻走向门口的时候,却没想到门仆竟然将她拦了下来,态度坚决地不准她进入。
她心中一阵惊愕与愤怒交织,但她仍保持着冷静与尊严,试图与门仆沟通。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赵光裕一脸得意地从门口走出。他的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恶意与挑衅,仿佛一只猫在捉弄到手的老鼠前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哟,这不是昭令闻吗?怎么,和你的奸夫一起回来了?”
赵光裕一眼瞥见了停在门口的华贵马车,眼中闪过惊讶与嫉妒,随即被满满的恶意所取代。
他大步流星地朝马车走去,仿佛要亲自揭开一个令人羞愧的秘密。
昭令闻赶忙解释道:“没有奸夫,你误会了。”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光裕粗鲁地打断了。他冷笑一声:“误会?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情急之下,昭令闻本能地伸出右手,想要紧紧抓住赵光裕的臂膀。
然而,她的这一举动换来的却是赵光裕更为激烈的反应,后者仿佛被点燃的爆竹,猛地一甩手,将昭令闻的手狠狠抛开。
赵光裕的眼中怒火中烧,脸色铁青,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眼看就要踹向昭令闻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更为急促而有力的马车帘幕掀动声骤然响起,
李琚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从高处俯视着下方的赵光裕,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威严:“奸夫?”
“就是这个小白脸?看来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赵光裕被李琚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动作,他悻悻地收回了即将踹出的脚。
他斜睨了一眼李琚,那眼神中既有挑衅也有不屑,随后他的目光又转回到昭令闻的身上。
“我看你也别跟着他了,”赵光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起来就不怎么样,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等过几天,我就让爹把你送给陈大发。他啊,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会疼人,至少能让你过得舒坦些。”
陈大发是京城中有名的富商,同时也是个喜好年轻女子的糟老头子。他仗着家财万贯,为所欲为,强取豪夺,不少年轻女子都落入了他的魔爪,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赵光裕此言一出,无疑是在昭令闻的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同时也是在向李琚示威。
李琚,在目睹赵光裕对昭令闻的侮辱与威胁后,目光瞬间变得凛然,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
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抬起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地踹向了赵光裕的胸口。
赵光裕毫无防备,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力量抛向空中,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双手撑地,脸色因疼痛和震惊而变得扭曲。
然而,就在他即将站起的瞬间,李琚的另一只脚狠狠踩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光裕疼得惨叫一声,脸上满是惊恐。
“去叫赵通正来见我。”李琚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赵光裕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脸色因愤怒和疼痛而变得扭曲。
他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要见我爹?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赵府!”
周围的仆人和小厮们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赵光裕如此狼狈,更不敢想象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敢对赵府的少爷动手。他们慌慌张张地去请了赵通正来。
不一会儿,赵通正那洪亮的声音便从赵府深处传来:“谁敢动我的儿子?”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赵府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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