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谓温柔

原来,基拉头顶上成日里飞来飞去的那只翠绿的小鸟,竟然也是阿斯兰的杰作!

基拉说:“我的好朋友,现在是我的敌人了。阿斯兰.萨拉。”

拉克丝小姐很惊讶的说:“阿斯兰?你是阿斯兰的朋友?”

基拉也很惊讶:“你认识阿斯兰?”

拉克丝点头:“他是我的婚约者。”她笑着,但那是礼节上的笑,我觉得如果真的是感情深厚的未婚夫妻,应该是和阿莉那与米凯尔前辈那种吧,连笑容都极为相似的近乎疏离的拉克丝小姐与阿斯兰,两个都是情商很低的人吧。据说,阿斯兰初初订婚的时候,抱着玫瑰花去拜访对方的时候,这位粗神经的大小姐还请他维修自己的机械乌龟,不得不说真是个可笑的开始。当然,会送未婚妻机械哈罗的阿斯兰更是个奇葩中的奇葩吧。如果是迪阿卡,不得送上一车的玫瑰和巧克力么?当然还有比基尼这种泳装才行……嘛,我的战友们,爱好都十分的清奇,伊扎克爱民俗学,寝室里放满了各地的民俗风物,而迪阿卡则是满架子的小黄书,尼可露是比较正常的,音乐专辑和琴谱,我嘛,当然是堆满游戏CD,至于阿斯兰嘛,则是那一箱精致到极点的手工工具器械,自然不负他业内机械狂人的称呼。

“婚约者?!”

基拉明显吃了一惊,跳了起来。

拉克丝点头。

我看到基拉少年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是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后第二次坐在一起。当然,小粉开锁。这只奇特的哈罗,拉开了话题。

阿斯兰,现在这个名字是两人间共同的纽带了。

“我,我不知道……阿斯兰订婚了?和拉克丝小姐您?”基拉显然慌张了起来。他在将自己与拉克丝间的距离尽量挪开得更远些。开玩笑,这可是他的朋友妻!迪阿卡的小黄书上说朋友妻不可欺!

拉克丝点头:“阿斯兰君很温柔,是和基拉君不一样的温柔。小粉,嗯,就是这只粉色的哈罗,这就是阿斯兰送给我的礼物呢。”她一边说一边将这只有两只机械耳朵的傻宠物举向基拉的眼前。

基拉像是早就见怪不怪,他认真看向粉色的哈罗:“嗯,阿斯兰从小就很擅长做机械手工,我,以前在哥白尼都是让他帮忙做功课。”他眼里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我突然就觉得鼻酸,有些想念舰上那些同僚了。我飘浮在空中,低头,看他们不自觉的又坐得近些,心想,算了,反正是阿斯兰那白痴的未婚妻和发小,就像迪阿卡和伊扎克那种,所以这种距离也不算什么,还达不到朋友妻的地步。再说,我已经是死了的人,不需要我瞎操心。这种事情,当事者自己有自觉才行,而眼前的这两位,明显也是情商和智商略显得低,一如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一位。

我这样想着,看到头顶飞来那只翡翠色的机械鸟,心头一动。

那只鸟扑着翅膀飞过,然后在基拉的肩头停下,歪着头,滴溜乱转的眼睛看向拉克丝:“托利……”

我突然灵光一闪,那只莫明相似的哈罗!

果然,听到基拉的声音:“我的托利,也是阿斯兰做的。他离开哥白尼回PLANT的时候,送给我的。”

拉克丝的笑声轻快:“嘛,阿斯兰的手真的很灵巧呢。我家里还有好多的哈罗。他每次来我家都会送我哈罗。”

我立刻想起那些堆在阿斯兰书桌上的哈罗材料。

拉克丝捧起小粉:“可是,我最喜欢这一只,所以阿斯兰就把它做的更聪明一些。”她笑着,一点儿也没有个俘虏的样子。这两个人是不是忘记了,他们正在被我的同僚们追击,而那边的现在负责指挥的作战队长就是他们口中那个温柔,冷静,聪明极了的阿斯兰.萨拉。

长腿,正在逃亡中。他们正努力的从我扎夫特精英的追击下逃亡着,他们准备与地球军的第七舰队汇合,然后再突破我的同僚们和我的母舰。

这种事情我知道,却无法告诉拉克丝和我的同僚们。

我飘浮着,叹息。这百米的距离,还不够我上个舰桥去看下风景。

突然,警报声响起!

敌袭!

基拉一把抓起头盔向弹射区奔跑,一边向拉克丝喊道:“你快回房间去!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又有麻烦了。”

他是真心的在关心着拉克丝,只因为她看到了他的温柔,了解他的悲伤。他并不想与自己的同胞同敌,更不愿意与阿斯兰为敌,但是在这艘舰上,他有想保护的人。

我被迫随他一起飘离这个区域。最后看到的是拉克丝在向他挥手,然后是地球军年轻的士兵惊讶的声音:“天啊!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拉克丝回答:“小粉说它想散步。”

我掩面。

果然是和阿斯兰那家伙一样,不愧是他的婚约者。

事后,我不得不承认基拉是个十分温柔善良的人,一如那位阿斯兰.萨拉。

地球军的第8舰队在我舰和我的战友们的攻击下化为了宇宙尘埃。

阿斯兰具备一个军人所有的优点,他是位极专业的军人,更是我扎夫扎当之无愧的TOP1。但是他唯一的弱点在目前看来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叫做基拉的少年。而这一点,伊扎克他们还并不知道。

在大天使号出动了所有能出动的人员和动力去为之努力之后,那艘芙蕾少女的父亲所在的地球军第8舰队的先遣舰,在一束金红色的炮火中化成了这一宙域最后的烟火。

芙蕾.阿露斯塔,这位如同玫瑰花儿般妖艳的少女在一瞬间枯萎。

先前她为了挽救她的父亲,劫持了在大天使号上的拉克丝小姐。并以此威胁阿斯兰他们放弃对第8舰队先遗舰的攻击。

她狰狞而扭曲的脸印在高达的电子屏上,手里的刮刀紧贴着拉克丝的脖子。

她说:“停止!停止你们的攻击!不然,我就杀了拉克丝.克莱茵!”

大天使上,所有的的正规军人都僵在那里,拉克丝是平民,按国际法是应该被保护的平民而非人质,哪怕她是个调整者,是个新人类。

而副舰长的芭基露露显然更赞同芙蕾少女的做法,她亦直接向我的母舰喊话!身为舰长的不能玛琉这时则表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执行力。她拒绝和阻止!

我在强袭里听到阿斯兰的怒吼:“可恶!”

我听到他质问他曾经的好友:“这就是你在保护的人!连非军事人员也劫持!连平民也要伤害!地球军!不可原谅!”那是阿斯兰的声音,也是伊扎克的声音。所有曾经同僚的声音在强袭的传声器中回荡,那是我们PLANT的歌姬,是和平的象征,是被地球军无端击落后被大天使上的强袭所救护的平民,现在成了战场上的人质!

自然是不能原谅!

第七舰队灰飞烟灭,基拉并没能保护他所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从强袭上下来,还不曾从好友的质问中惊醒,芙蕾像利箭一般冲了过来!

他暗恋的少女恶狠狠的向他质问:“你不是说没问题的么!你不是说你会保护的么!你不是开着强袭高达的么!可是!你做了什么!你把我的父亲还给我!还给我!父亲!!!”少女的愤怒由内向往无限扩张,憎恨写满了她曾经明丽的红色瞳孔。娇艳的玫瑰在零落。

基拉受到了更大的精神冲击!他想要保护她,却让她失去了父亲。他承诺会保护却没能保护。

我看着这样的少年,想起阿斯兰在与他对战时说的:“回来吧,基拉,你是新人类,是调整者,你不应该和地球军在一起!你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的!”那是身为好友的劝导,是身为同类的希翼。

基拉,太温柔了。

就像阿斯兰说的,他根本不适合战场。

他偷走了拉克丝小姐,并将她还给了阿斯兰。

我目睹这一切,却不能向阿斯兰说明任何事情。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他看着他这个过分温柔的好友不要走得太过艰难。

而大天使号和我的母舰的纠缠仍在继续。

战火不肯停熄。

我目送着阿斯兰和拉克丝小姐进入神盾,然后驾驶它离开,然后,我看向身边的基边。

他紫水晶一样透亮的眼睛里仍旧坚定,哪怕是面对芙蕾的质问和谴责,他都没有动摇的去救出了拉克丝。他清楚再将拉克丝留在这艘对新人类充满了恨意的战舰上,是对拉克丝人身安全最大的威胁,他们不会将她再当做无辜平民,不管是做为调整者也好,还是做为阿斯兰的朋友,或者说他现在是拉克丝的朋友,他都不能再把她留在这里了,她得离开。他的主意打的那么正,一点犹豫也没有。

这个少年,一点也不像外表看到的那么柔弱。也许,连阿斯兰也不知道他有另外的那一面。他的温柔,给他认定的人。

基拉私放拉克丝,引起了大天使号上正规军人的非议,甚至被关了禁闭。

我也是军人,但我认可玛琉的处分,因为基拉的确是犯了众怒,但是玛琉的作法更可以看做是对他的保护。无意卷入战争,成了战争机器的少年,玛琉大约是想给他更多属于人文的关怀,这一点她与穆的想法何其相似。

但我站在禁闭室的门外,看着那来来去去宛无不存在的军人们,再看向禁闭内无助的少年,我知道他的人生观在重塑,他将步入新的思考。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以前对我来说没什么要紧,因为我是军人,服从便是天职。我是克劳泽小队的一员,我对于队长的所有指令绝对服从。但现在是我死人的事实,让我想起许多在军校时的过往,在我们还是军校生的时候,我们也会像现在的基拉少年一样。我们走过了这样的人生,现在换我来看别人的心路。我并不同情基拉,因为他所做的本就是违抗军法,如果是真正的军人,早就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处理。但他现在是披着军人皮的平民,若没有他,大天使早就被扎夫特消灭,这舰上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他得以活命,然后才有今天。在战场上对敌人温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基拉他还不完全明白。

我仰头:“这种背后灵的日子,怎么过得完啊。”我今后的鬼生,看来是十分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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