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莫似堇即刻亮明态度，“我们来这是受芸大心理研究所委托，带队实训的，你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行动！”
无听，“莫似堇，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霰城，不是芸城！”
莫似堇瞟了一眼无听，随即看向飞鸢，“也请你们注意立场，这里是学校，不是新六城！”说罢，莫似堇的眼瞳瞬间泛起金光，“我在这里没家没业，闹够了大可拍拍屁股走人！”
无听弯起嘴角，眼尾处赤红的羽毛若隐若现，“闹？你可以试试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眼见气氛紧张，贺岚抬手轻轻勾了勾莫似堇的指尖，他俩虽然没家没业，但好歹带着一众学弟学妹，闹得难看了都不好收场。
“飞鸢族长，你们姐妹俩大可不必这样绕弯子。”
飞鸢饶有兴致地看向贺岚，“怎么，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贺岚沉默片刻，正声道，“我跟小莫此行来，确实还有别的任务。”说罢，仔细观察着飞鸢的表情，“于情我们同你、还有你妹妹并无私交，于理我们非你族中之人，所行之事也与翎羽集团并无牵连，我们没有任何义务向你透露行程。”
飞鸢眯起眼，没做声。
贺岚，“飞鸢族长，我们的信息也并是不能分享，但分享的前提是合作，合作讲求的是诚意……”
飞鸢沉下眸子，显然是在思量贺岚提出的合作。
“姐。”无听低声开口，“这人不能信的！他诡计多端，最会的就是套话，之前在芸城驱难、章溪就连封水都……”
飞鸢抬手示意无听不用说了，“光合集团去年在铜镜开了一个项目，上个月忽然停了，我想知道原因。”
贺岚看着飞鸢，片刻后沉声道，“据我了解，光合集团的项目大都是独资的，应该与翎羽没有关系吧。”
飞鸢轻笑，“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他们用的那片地就在不羡山景区的附近，按照城市规划是林业用地，因为有地上物所以迟迟没有进行生态改造，翎羽集团有一大块业务是生态建设，推动那片土地拆违还林也是之前跟规划部门谈好的，但光合集团突然插了一杠子，还打通更高权限的规土部门进行了土地性质变更，这让我们很为难……”
贺岚，“所以，你们想借由这次项目停滞做文章，把光合集团从那片土地上踢出去？”
“鸟类栖息山林，山林仰仗水源，那片地临近不羡山东麓的水系，再清洁的生产于生态而言都是破坏，于商那片土地不会给翎羽集团带来任何收益，但于生存，那片地会给羽族带来更加丰富的食物和更加广阔的栖息地。”
飞鸢说话的语气不似她刚才在台上的慷慨激昂，却一样真情实感。
“如果可以通过洽谈的方式，哪怕多花一些钱，我们也愿意跟光合坐下来谈，但驻地被封锁后我们曾多次尝试与光合集团交涉，都被拒之门外。”说着，脸上露出无奈，“不仅如此，光合集团内部对项目停滞的原因三缄其口，你们出现在这里，让我们不得不往坏处猜测。”
贺岚，“消息捂得再严实，以翎羽集团的能力想知道项目停滞的原因应该也不需要猜吧。”
飞鸢哼笑，“我需要知道的是真正的原因！”
贺岚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们在找人？”
飞鸢一怔，就连她身后的无听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莫似堇瞟了一眼贺岚，帮腔道，“要是没有诚意，就别谈了！”
“轮到你说话了吗！”无听没有好气地呛道。
莫似堇也不惯着，“别仗着在自己的地盘就逮谁想欺负谁！你们张口闭口不赚钱，就是为了族人能栖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谁呢？光合集团吗？人家何错之有！凭本事拿地、做项目，你们呢？跑来挖消息还如此趾高气昂，真是让人瞧不上！”
“狗东西，我给你脸了是吗！”说着，无听抬步便要往前冲。
“死鸟人！”莫似堇也不含糊挽起袖子就要上。
“无听。”
飞鸢低唤一声，贺岚也适时拉住莫似堇。
“阿听说得没错，你确实很精明……但你可能还没弄清楚一件事！”说着，飞鸢缓缓垂眸，目光在手中的酒杯上停留片刻，随即抬眼，眼尾处金色的翎羽熠熠生辉，“人族的事，我们不能干预，但除人族外，不羡山一脉的广阔天地，都归我飞鸢统辖！”侧目看向眉头紧蹙的莫似堇，“即便是特权之人……哪怕是神族，没有我飞鸢点头，在这里也会寸步难行！”
语落，眼尾金灿灿的翎羽消散，又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之后的日子，无听会跟你们一起行动，涉及商业机密的部分，你可以要求她回避，如果遇到麻烦，她也会尽力你们摆平，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找到失踪的人……”
回到校方安排的寝室已经过了十点，俩人累得脱力，连东西都懒得收拾，就整齐划一地瘫在了床上。
俩人望着头顶吱吱呀呀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风扇出神。
“给，晚上没吃饱吧。”贺岚撑起身子，掏出临走时从餐台顺的迷你三明治，依旧被餐巾纸包着，因为塞在兜里皱皱巴巴的。
莫似堇心里一暖，转念又觉得很是愧疚，看着手里的三明治，小声开口，“哥……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要是没接宋影那个倒霉的委托，也……”
贺岚哼笑着拍拍莫似堇的脑袋，“想多了~要我说，幸好我们手里有筹码，能谈合作，不然今晚指定被清算了。”
莫似堇哀叹一声，愤恨地将三明治塞进嘴里，“真没想到，翎羽集团居然也在找藏策……”说着，侧目看向贺岚，“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岚，“其实从这姐妹俩的态度就不难看出来。”说着，缓缓躺下身，“飞鸢自己不是也承认，她在光合内部有眼线，所以这个项目的内容，调查组给的官方结论，她应该都是知道的，如果只是为了土地，她没必要找上我们，毕竟这里是她飞鸢说了算，通过官方渠道向光合集团施压，再高价收回土地，事不难办，而且也能办得很漂亮，不是吗？除了事，剩下的就是人，她不急着办事，那大概就是在找人。不过我觉得她要找的人……不是藏策。”
莫似堇一个鲤鱼打挺，“为什么？”
贺岚，“你想啊，我们找藏策是认为她手里掌握‘续命’的技术，但这是来自宋影的猜想，他会瞒着宋光调查这件事，说明宋光对这个猜想并不知情，那即便飞鸢在光合集团内部有眼线，她能掌握的信息大概率也就是官方的生物化学技术之类的，况且藏策到铜境这么久，如果飞鸢有想法接触她，没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莫似堇眯眼觉得贺岚说得有道理，“那她找的……”
“应该是跟藏策一起失踪的叫林琳的那个出纳。”贺岚推测道，“我记得林琳的资料显示她本科毕业于霰城社会学院……”
莫似堇立马心领神会，“你是说，林琳也是飞鸢安排在光合集团的眼线！”
贺岚，“其实今天我想试探一下，但她大概率不会承认。”
莫似堇歪着脑袋，认同地点点头，毕竟以飞鸢那种喜欢拿高道德标准说事的人，绝不会允许“恶意竞争”这顶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其实今天跟飞鸢的谈话，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贺岚起身，示意莫似堇阳台上抽一根。
远处成片的山影堆叠在一起，淡淡的烟雾被山风吹散，霰城的伏天在太阳落山后就收敛起爪牙，此时的余热刚好冲抵眼前的荒凉。
“羽族的态度，明确传递了两个信号。”贺岚低声开口，“第一，人，确实是失踪了。”
莫似堇不解，这人失踪了是早有定论的，还“假”得了？
贺岚，“别忘了，光合集团没报警，他们虽然拿到监控和身份信息记录，但很有可能不完整。翎羽集团不一样，她们想要调用本地的资源容易得多，会遗漏的概率也小得多，更何况羽族应该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莫似堇点点头，但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果连羽族都找不到的人，会去哪呢？”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点。”贺岚一口烟吐在空气里，目光变得像远山一样深邃，“还记得飞鸢怎么说吗？”
莫似堇忍不住翻白眼，这一晚上就听飞鸢叭叭了，他不知道贺岚问的是哪句。
贺岚轻笑，“飞鸢说过，人族的事，她们不能干预……”
莫似堇猛然抬眸，飞鸢说这话时是在特指贺岚，所以他并没在意，但现在仔细琢磨，好像还有些其他的意思，就比如飞鸢最终也没有说出的“猜想”，还有她追问的“真正的原因”……
贺岚，“我们跟翎羽都不认可光合给出的调查结果，但我们不认可的是藏策失踪的原因——‘钱’，这种猜想成立的条件是基于可能出现的搜索盲区。而翎羽集团在排除掉搜索盲区这一可能后，她们对调查结果不认可的其实是“失踪”本身！但在见到我们之后，她们应该也意识到了，所谓盲区，她们自己也有！”
莫似堇，“不能干预的人族驻地！”
贺岚点头，“所以才说，今天跟飞鸢的谈话，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她帮我们将范围缩小到了一个驻地啊~”
莫似堇阴阳怪气道，“这么说，她人还怪好嘞！”说罢，忍不住撇嘴，“你就不担心，飞鸢抢先一步去驻地调查？”
贺岚笑着拍拍莫似堇的脑袋，“她们想去就随她们呗~反正找的不是同一个人，她们找到了，还省了我们的事～”
莫似堇也跟着哼笑，还顺势用后脑勺在贺岚怀里蹭了蹭。
月光映在莫似堇长长的睫毛上，抬头，是比月光还澄澈的眼睛。
贺岚低头在莫似堇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莫似堇一怔，糟了一晚上的心直接开出了花。
“走！开心开心去~”挎着贺岚就往屋里钻。
贺岚轻笑，果然，少年人的开心，简单又纯粹，热烈又美好~
羽族长老飞鸢和穆兰同款暴躁鸟人——无听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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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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