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近日航行到深海。
艾丽妮算了算，他们已经五天没有看到陆地或岛屿，三天没有见到其他船只了。
也许这次航行的目的是新大陆？她猜测着。
迎着清晨的朝阳，艾丽妮放眼望去无尽的海平面，幽暗的颜色让她有些目眩，世界好像只剩下两个部分，浅色些的是天空，深色些的则是大海。
“你起得真早。”
艾丽妮回头，是芙蕾雅双手抱着后脑，叼着一片起司，摇摇晃晃地从船舱里走出来。
“你也是。”
芙蕾雅背朝海，双肘撑着船舷，笑得有些玩世不恭。
艾丽妮和她其实算不上熟悉，少数几次碰面也大都因为艾伊尔。
芙蕾雅独自出现时的气质与有艾伊尔在场时完全不相同。艾伊尔在时，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和气，笑盈盈的，温柔善良；而她单独出现时，身上那股属于孤狼的侵略感则十分明显。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吗？艾丽妮有时候也会想。
那么瑟琳娜在其他人面前，也和在她面前一样差别那么大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艾丽妮就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她下意识会拿瑟琳娜和自己，跟芙蕾雅和艾伊尔相比较了。
本就不善言辞的艾丽妮下意识选择了少言寡语，但芙蕾雅却不打算这么轻松地放过她。
“我一直想问……”芙蕾雅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有传闻，说瑟琳娜一直睡沙发，是真的吗？”
艾丽妮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
芙蕾雅哈哈大笑，“问你可比问她有意思多了。”
艾丽妮不看她的眼睛，自顾自挺直脊背，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正色。
芙蕾雅收回目光，觉得这个军人实在有趣。
她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一脸正直不阿的模样，会让人更想挑逗吗？
真不知道瑟琳娜是怎么忍得住的。
“我来接人，不然我才不想起那么早。”芙蕾雅错开话题。
“接人？”
艾丽妮有些狐疑地眺望远方，清晨的海面上有些许薄雾，但根据她的经验来判断，附近应当没有陆地。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那可是一位大美人。”
“艾伊尔没和你一起？”
“艾伊尔和她向来不对付。”芙蕾雅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奥菲莉娅也来了，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眼巴巴地靠着芙蕾雅，想打盹。
“塞莲娜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又要说你仪态不佳。”芙蕾雅戳了戳奥菲莉娅的腮帮子，然后飞快地缩回手，在奥菲莉娅作势要咬她的瞬间。
“让她说好了，她还说我的身上有怪味呢。”奥菲莉娅眼睛都睁不开，“其实不过是机油和松香混在一起的味道而已。事实上我昨晚两点才睡……现在才七点！我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很给面子了。”
“帝国的贵族利礼仪里难道不能增加一条拜访时间的规定吗？比方说上午十一点前婉拒走访，给大家一个睡懒觉的权利。”
奥菲莉娅在芙蕾雅的怀里蹭了蹭，皱着眉毛向艾丽妮张开双臂。
“唔……还是艾丽妮的抱抱比较舒服！”
“……暗示我平？”
“是你自己说的！”
“呵，你又熬夜，小心给艾伊尔知道了，她一准要说你。”芙蕾雅做了个鬼脸，扯了扯奥菲莉娅的发尾，“别抱了，她来了。”
来，哪儿呢？
艾丽妮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她睁大了眼睛。
平静的海面涌现出可怖的漩涡，水流湍急，白色的泡沫翻涌而出，她看见一些小小的鱼虾被席卷着翻出海面。
紧接着四周的雾气好像开始凝固，空气中的水汽莫名变浓，好像即将大雨倾盆，又好像海与天的交际开始模糊，甚至交融。
风云遽变。
浪涛声好像在吟唱失落的诗歌，水汽在凝结，泛着莹莹的白光。
艾丽妮看见一道倩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
女人的容貌是让人一见倾心的明艳，她眉眼婉约，气质脱俗，举手投足间有艾丽妮熟悉的上流社会名媛们的优雅从容。
艾丽妮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
“好久不见。”芙蕾雅一手按胸，微微躬身。
她礼貌地脱下手套，伸向那位自深海中现行的女人。
若是在平时，也许艾丽妮会对芙蕾雅这番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绅士行为表示惊异，可现在，她深蓝色的双眸里，倒映的只有那位夫人的身影。
芙蕾雅引着那位夫人走向船舱，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不得不说，芙蕾雅端起架子来，还是很有池面的。
奥菲莉娅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
艾丽妮还站在原地，她好像太过入神，以至于忘了呼吸。
“我从来没有看过艾丽妮露出那样的表情，也没见她那样目不转睛地看过谁。”奥菲莉娅跟在芙蕾雅身后，转过一个拐角，不顾状态外的塞莲娜，拉着芙蕾雅的衣袖语速飞快，“我要告诉瑟琳娜吗？”
“我不知道。”芙蕾雅领着塞莲娜来到三层甲板的会客厅，“但如果艾伊尔这样看谁，你一定要告诉我。”
奥菲莉娅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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