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望星期五

发现器物丢失的夏尔当机立断转身跑回大厅,到场的客人非富即贵,不一定看得上那块破旧的怀表,但是偏偏发生了意外,夏尔幽灵般穿梭在人间,在拐角处要与一人撞上时,夏尔的身体穿过那人的身体,那人并无察觉。

围绕一圈毫无发现后,夏尔垂眸思绪片刻,器物肯定不会脱离这座古堡的范围,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器物,不如等到今晚大火燃起众人慌乱时,再趁机寻找。

抬起头看见楼梯,夏尔犹豫一下,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上到二楼,夏尔看到一个背影进入房间里,追随着背影来到房间门口,夏尔穿过木门进入到房间,

在这里她又看见了那位维戈罗侯爵夫人,她坐在沙发上,姿态有些拘谨,原本遮住脸庞的黑纱被揭起搭在头顶,夏尔终于看见了她的脸。

这位维戈罗侯爵夫人生得实在漂亮,深邃立体的五官,眉头微微皱起藏着诉不尽的心事,她的瞳孔颜色是罕见的深紫色在背光的地方像是幽紫的深渊,再往下是泛着粉的唇瓣,在面对人时轻轻抿着。

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老主教,男人一头银发中夹着几缕黑发,过长的胡子被修剪成弧形,男人的眼尾因为年老而下垂眼睛有些浑浊,有着天生的微笑唇。单从外貌推断,他一定是个善良又和蔼的人。

夏尔观察了一圈房间的布局,房间里收拾得很整洁,靠西的墙面放了一个大书架,上面放了各种书籍。

书架的前面则放了一张樱桃木大书桌,放着两盏烛台。桌面上放着一本张开的书,这本书的主人已经看到结局,旁边还未盖上笔帽的钢笔宣告着它的主人刚才还在使用它。

夏尔坐下看着书上翻开的内容,分出一半心神来听维戈罗侯爵夫人与詹巴蒂斯塔主教的对话。

“维戈罗侯爵夫人,我很高兴能参加您的宴会。”

老主教笑得慈祥,不过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侯爵夫人,我没记错的话,维戈罗先生在世的时候,是个坚定的××教信徒吧。”

“是,他很喜欢这些东西。詹巴蒂斯塔主教突然提起这个,是有什么问题吗?”

察觉到主教语气上的不对劲,侯爵夫人连忙追问。

看着因焦急脸上染上淡淡红晕的侯爵夫人,詹巴蒂斯塔主教笑了笑。

“维戈罗侯爵生前每周都会去教堂受洗,并为教堂里可怜的孩子们捐钱,说起来侯爵夫人还不知道普拉永夫人因为被恶魔附身在一个月前于莫德广场被处火烧之刑吧。”

威胁,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就连夏尔都能猜出詹巴蒂斯塔主教打的什么主意,维戈罗侯爵夫人肯定也能明白。

普拉永夫人,在丈夫去世继承大额财产后拒绝为教堂捐钱,被胡乱找了个理由——被恶魔附身,冠以“魔女”之称,三个月后她被压到教堂进行审判,她的父母拒绝参加审判,没有人愿意为她辩护,于是她在绝望之中被绑上十字架,被**的火焰焚烧殆尽。

而在她去世后,她的所有财产,归于教堂。

当然,这只是听说。究竟有几分可信度,没有人知道。

维戈罗侯爵夫人听罢皱紧眉头,思索了一番后,再次看向詹巴蒂斯塔主教。

“请容我再考虑一下,今晚,今晚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听到维戈罗侯爵夫人的承诺,詹巴蒂斯塔主教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夏尔站起身子,这本书写得很好结局很感人,夏尔仔细看了一遍能看到的,最后加了一点自己的想法结合起来。

大致讲述的是一位贵族小姐在花园里偶遇帅气穷小子的老套故事,是典型的一见钟情,在经历一系列事件与阻碍后,贵族小姐约穷小子私奔,却意外触碰到花园里的一朵毒花,无药可救去世,深爱她的穷小子也紧跟其后割腕而死。

最后两人一同躺在夜晚的花园里,宁静又祥和,无数花朵拥促她们,像是在为她们的爱情歌颂。

偷听偷看完了的夏尔走到门口,最决定最后再看一眼美丽的夫人,她依旧坐在沙发上,深邃的眼眸仿佛有魔力,吸引着夏尔。

“我是......病了吗?”

两片唇瓣一张一合,犹豫着说出这句话。

原本转身捏住门把手要离开的夏尔听见声音,疑惑地转过身再次看向维戈罗侯爵夫人。

“你...能看见我?”

向来沉默寡言的夏尔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许久未开口的嗓音沙哑低沉,似乎惊讶于自己发出的声音,夏尔的眼神有些慌乱。

或许她不知道的是,人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愧疚于自己的不足,反思自己的行为。

“过来喝杯水吧,幽灵小姐。”

说着维戈罗侯爵夫人拿起桌面上的珐琅茶壶,为夏尔倒了一杯茶水。

夏尔犹豫片刻最终走过去坐下。

维戈罗侯爵夫人拿起茶杯递给夏尔,这位幽灵小姐有些紧张,似乎忘记了什么,就在她要接过茶杯时,茶杯穿过她的手,掉在地板上。

“抱歉...我忘了。”

说完一句道歉,夏尔逃似的离开房间。

茶杯落在地板上,维戈罗侯爵夫人丝毫没有要捡起的意思,看着夏尔落荒而逃的背影,这位侯爵夫人久违地笑出了声。

“哈哈...真迷人那,如果你见到真正的我,会不会被吓到呢?”

这是个好问题,维戈罗侯爵夫人抬起手扶着脸,眼神空洞,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里。

————————

另一边。

夏尔回想着在伸手拿杯子时她好像触碰到那位侯爵夫人的一截指尖,她好像真的感受到了人的躯体上拥有的温度,如此热烈如此鲜活。

就在夏尔想着这些事情,耳尖还泛着不被人察觉的红晕时,一抹身影的突然暴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夏尔收起思绪,快速走下楼梯,追着那道身影来到了一间装满杂物的角落房间,夏尔穿过被反锁住的门。

入目的是一位穿着廉价布料制成衣服的青年下人,不过很快他就不是了。

只见他从一堆杂物下翻出一个包袱,待他打开包袱,里面装的赫然是一台相机,而在这个年代能拥有一台相机的人非富即贵。

毫无察觉的青年继续查找着东西,很快他就暴露了他的身份,只见青年翻出一件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件上写着他的主编交给他的任务,潜藏进德拉斐曼古堡证实维戈罗侯爵是维戈罗侯爵夫人为了继承大额遗产而杀害的。

只要他能找到一些实证,他就可以从编外人员转为正式记者。

想着能转为正式记者,青年拿着信件抵在胸口,嘴里念叨着:“愿上帝保佑我,您最忠诚的信徒。”

一个想成为记者的信徒,看着青年满脸的痴态,夏尔嗤笑一声,离开了杂物间。

到现在已经10时整,看了一眼表盘重新拾起思绪,同时朝三楼走去。

到现在夏尔已经见过不少人,也得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一位落魄的小姐,一位神秘的身着绿丝绒礼服的女人,一位破产变卖家产的商人,一位热爱收藏古董的鉴宝家,一位教堂主教,一位依旧信奉神教的编外记者,以及,那位忧郁美丽的维戈罗侯爵夫人。

现在也应该去找一找还未正式露面的客人了,或者,有些心虚的客人。

三楼是客人们的休息区,楼梯口在中间,左右两边是相对的房间,整体是一个倒凹字形结构,刚好可以绕一圈回到原点。

夏尔首先走进左手边的房间,招待客人的房间整体很简单整洁,只能通过房间里客人自带摆放的东西判断。

第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些杂乱,床上放了一个手提箱,放满女士的衣物,几件衣物被主人散落在外,桌上还放了一列的瓶瓶罐罐,有的还没拧上盖子就被主人放在那里。可以见得这房间的主人是一位很爱美的姑娘,比如伊莲娜小姐。

夏尔不指望在一个沉迷恋爱的小姑娘的房间里找出什么有用的关于名画的线索,于是径直穿过墙面,进入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只有床上的一片褶皱留下痕迹,环绕房间一圈,干净得让人意外,逛了一圈实在没什么有用的,夏尔来到第三个房间。

第三个房间,入目的瞬间夏尔愣了愣,只见桌面上组装了一个简易的化学实验设备,各色液体装载的试管摆成一排,还有装着蟾蜍尸体、紫水晶、珊瑚和一些碎玛瑙的罐子,还有一个水晶瓶标注着黑公狗的胆汁。

就在夏尔疑惑之际,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那人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走进来反锁住门。

这个人穿着绿丝绒礼服正是与伊莲娜小姐争吵的克拉丽,女人摘下帽子随手放在床上,撩起裙摆靠在了沙发上。踢掉鞋子,女人的双脚搭在沙发的凸起上,白皙且充满诱惑的双腿女人毫不吝啬地展示出。

女人拿起桌上她自己带来的白兰地,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溢出的酒液从唇角滑落,她与酒同样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真是让人期待,期待夜晚的狂欢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克拉丽笑着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瓶子里余下的粉色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奇异的光。

她的瞳孔颜色是清亮的苹果绿,绿丝绒礼服很搭她的眼睛,再看她笑得灿烂的红唇,莫名让人联想到废弃房子里长满青苔的腐木。

女人像是醉了,不停往嘴里灌酒,装着粉色液体的瓶子也被她抛到沙发后。

夏尔走过去蹲下查看,瓶身上用英文写着“托法娜仙液”,没等夏尔仔细看,一个酒瓶穿过她幽灵般的躯体,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

瞥了一眼没喝完就被扔开溅落满地酒液的白兰地酒瓶,夏尔继续看那个装着粉色液体的瓶子,像是了解夏尔的意思,它的瓶身晃了晃,让夏尔看清了余下的字。

“让他们都爱上你吧!让她们都爱上你吧!让它们都爱上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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