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您稍等。”
小二说着快步走进柜台,拿了一小壶酒出来给男人倒上。
男子并没有马上喝,而是等着小二又端上了几个小菜,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后,才从怀中掏出一支特质的银针,小心地将那酒菜杯子碗筷都挨个试了一遍,见那银针没有变化,这才松了口气,用筷子夹了块菜放进嘴里。
当温热的酒菜吃进口中,身体为之一暖,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大半年的奔波,他终于逃出付青玉手下还有赤麟军的重重包围,逃到了尉国的边境,只要翻过这座山,往前再走个五六十里地就能彻底跨过尉国过境,去往大漠,到那时山高路远,他才算是彻底逃出生天了。
摩烈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在暗算付青玉的同一时间,他利用小皇帝处置了墨羽营许多人,但是他想不明白的事,他明明封锁了付青玉的消息甚至为了安全起见封闭了整个凉城,也不知道付清玉的那些手下是如何得到了消息,竟提前隐匿了起来。
还有那夏元帝,根抽了风似地突然大举发兵尉国,而且一路孤军深入,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凉城,杀了小皇帝和宋太妃,同时还派人大肆搜捕他。
好在战乱动荡之下他一路潜藏,小心避开几路追兵,甚至为了不暴露自身将身边的护卫都杀死了,冒险一人前行,历经艰辛,才终于逃到了尉国的边境。
眼看着快要逃出虎口了,但他不敢有丝毫不敢松懈,毕竟老虎打个盹就有可能死在猎人的箭下。
“来啦,客官,烤羊腿来啦。”
只见小二带着一个端着盘子年轻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两人来到摩烈桌前,小二手脚麻利地端上了烤羊腿,又端来几碟子配菜,一一整齐地码在桌上。
小二摆完菜,讨好地道: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您,慢慢享用。”
“恩。”
摩烈点了点头,掏出一颗碎银子抛给他。
“赏你的,下去吧。”
小二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小块银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继而满脸兴奋地道:
“谢谢爷,谢谢爷。”
边说着边不伦不类行了个礼,一抖肩膀上的破烂布巾,那布巾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扬起一片的尘土。
咳咳咳咳。
摩烈边咳嗽边用手挥散面前的灰尘。
“哎呦,对不起,爷。”小二见状忙伸出手,慌慌张张地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滚滚滚!”摩烈嫌弃地推开他那油乎乎,比那破布巾还脏的手。
“走走走,下去,别打扰爷吃饭。”小二浑然不在意,边推攘着身边的年轻人朝里走。
“哎,等等。”摩烈喊住了要走的两人,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这店开在这荒郊野岭的,店里有几个人啊?”
“哦,回爷的话,我们这店里就小的和那莫老头,还有这个哑巴,店里小,没有请厨子,掌柜的就自己做饭,现在还在后厨忙着呢。”
“哦,”摩烈眼中寒冷芒一闪,四个人。
“行了,你下去吧。”
“哎,好好。”
看着两人躬身退了下去,他又拿出银针将新端上来的羊腿和小菜挨个试了遍,没毒,这才放心抓起一块酥脆的肉塞进嘴里。
摩烈边吃着边想着,等下吃完了要怎么处置这四个人呢,杀了埋到土里?还是直接扔在店里,这店那么偏僻,应该没什么人来吧,不行,还是埋了吧,多费些功夫好过留下什么线索。
薰羊腿味道确实不错,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想到还能碰上个好厨子。
摩烈边嚼着口中酥脆鲜香的羊腿肉边想着。一抬头,陡然看到那瞎眼的老头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屋内阴暗的角落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瞎了那只眼睛黑洞洞的,像个幽深的怪穴。
摩烈迟疑着放下手中的筷子,也警惕地回望他,只见老头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嘴角几乎上扬到了耳根,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剩下的那只独眼中尽是浓烈恨意。
心里一惊,摩烈一把抽出布包中的剑,指向老人。老人的嘴咧地更开了,对那寒光闪闪的宝剑似乎并不惧怕,反而露出快意至极的表情,摩烈却忽觉浑身泛起一股强烈的困意。
这是中毒了?不可能!他明明把食物餐具酒水都检查过了!不可能!到底,是什么时候?
砰!宝剑磕在桌角,摩烈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扶着桌子勉力站立,此时头愈发昏沉,全身软绵无力,视线逐渐模糊,摩烈整个人几乎瘫软。他双腿一麻,在强烈的药效中,再也撑不住,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那些细微的粉尘飘飘然在他的眼前飞舞。
粉尘?对了!是刚才那个小二!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失去意识前,他的视线里只有三双不停围拢过来的靴子……
※※※
天光大亮,下了一夜的雪,终于渐渐停了,一队三十来人的队伍像白色画布上的墨点,走在这雪地里。
“白将军,思芹他们的队伍就是往这个方向去的。”
“将军,我们已经寻里三四十里地了,还没找到他们,再翻过这山,就该到尉国边境的,思芹他们应该不会走出去那么远吧。”白经身旁的一人皱眉说道。
“是啊,照理说他们小队就那么几个人,应该不会走出去这么远。”前面带路的那人也疑惑地道。
“昨晚大雪把痕迹都覆盖了,我们再往前寻寻看吧。”白经脚步不停,将积雪踩地叽叽直响。
昨夜归营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队人,这里地处偏僻,他们带着元帝的命令一路从尉都寻到这极北之地,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白经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元帝的执念,凉城攻破之时,抓住了小皇帝,抓住了宋太妃,唯独没有抓到摩烈。他不顾朝中大臣的劝阻,执意留在尉都不肯回国,就是想亲自为付青玉报仇。
可是摩烈此厮实在太过狡猾,他们搜寻了快一年的时间,却始终没有抓到他,三个月前好不容易查到些蛛丝马迹,得到此人要从极北之地逃离的消息,他们就被派着一路寻了过来。
“将军!将军!”白经正想着,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呼喊。一名探路的兵士在前方不停地挥手示意。
白经带着队伍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样,找到了?”
“不是,将军,前面有个客栈。”
“客栈?那么偏僻的地方还有客栈?”副将疑惑地问道。
“先过去看看吧,没准昨晚大雪,他们几个都避在这客栈里了呢。”白经思索着下令道。
砰砰!砰砰!
客栈的木门被大风吹得直响。白经等人推门而入,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大堂。
“掌柜的!掌柜的!人呢?”
“将军,这里好像没人。”
副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从后厨探出个头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大雪天的,谁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待看到这一队的军士,他一个激灵,眼神瞬间一变,转眼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
“哎呦,是军爷啊,几位军爷,小子眼拙,您别见怪。”
“你是掌柜的?”
“哎,哎,几位军爷,我是这客栈的小二,请问您几位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啊?”
“小二,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和我们穿得一样的人?”
小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这几个军士,迟疑着问道:
“是不是,五个军爷,和您穿的这个铠甲一样的?”
“对,你见过他们?”
“昨天下午那几位军爷就在店里吃饭。”
“那他们现在人呢?”
“走啦。”
“走啦?”
“对啊,吃了饭那几位军爷就走啦。”小二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这,外头风大雪大的,小的也没追出去看,还真不知道。”小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白经眉头皱了皱,再往前就是尉国过境了,昨夜思芹几人没回营地,到底是去了哪里?
“将军,找了大半天了,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副将得了首肯后,又转头对小二吩咐道:“你给我们随便上几个菜,对了,打点热水过来。”
“这,几位军爷,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日风雪太大,没办法出去采买,店里的食物,都快要吃完了,实在没什么的东西招待各位了。”小二挠着头满脸歉意地道。
“吃完了?”那副将皱了眉头,不过转念一想,这客栈建在如此荒凉之地,这段时日风雪大,无法出去采买,也是正常。
“那你给我们来几壶热茶吧,我们歇歇脚暖暖身子就走。”那军官也不为难。
“哎哎,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三十多个高大的汉子突然间挤进这小小客栈,屋外萧瑟的寒风似乎都灌不进来了。
白经几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他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照理说思芹几人从这个客栈离开后应该会回转营地,昨夜却没有人回来,难道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他抚桌上那一截小小的凹陷,思绪翻涌,叹了口气。
咦?
白经手上一停,眼睑下压,扫向手感有些微刺的那一小段纹路。
这张旧桌子,通体透着残破,边角还缺了几块,摇摇晃晃的,不太结实,木色上透着股经年油渍沁染的润泽,可是白经手下着一小条新伤,却透出了木色的新茬,抚上去,还有些微的刺手,就像……
白经皱着眉抽出副将腰间的刀,轻轻印在了那一条崭新的伤痕上。
身旁副凑过脸来一看,双目一瞪,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个眼神。
这时,店小二掀开后厨的帘子,提着热水和几个大海碗走了进来。
白经若无其事地将长刀放下,袖子一笼,掩住了桌上那道伤痕。
“几位客官,热茶来了。”
小二麻利地放下碗,提壶给桌上几人倒上了水。
白经眼神一扫,这小二衣服穿地很厚实,身上的外衣腰带扎地随意,像是匆忙间穿上的衣服,刚才几人进门时,他也是过了好一阵才从后厨出来。此时他灰扑扑的外衣下,前胸的衣料有些发暗,像是内层里沁透出的些微水渍。
白经向身旁的副官使了个颜色。
副官会意,呼啦一下站起身来,边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边大声说道:
“小二,你家茅房在哪里,爷快憋不住了。”
“哎,爷,爷!”
小二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壶,动作矫健地三两步跨上前来,伸手拦住了副官,嘴上讨好地道:
“官爷,天寒地冻的,外面太冷了,您要不还是到楼上的客房方便吧。”
那副官一推拦在他身前的手,作势往前走,嘴里嘟囔着道:
“大老爷们,没那个穷讲究。”
“哎,官爷,外面茅房堵了,你还是去楼上方便吧。”
谁知副官眼神一厉,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这挡路的家伙,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看着瘦弱小二并没有被推倒,反而一身臂膀又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次那副官怒急地五只一扣,擒向了面前的手臂,谁知,小二似乎早有预料般,手腕陡然一番,竟挣脱了这一手小擒拿,反而飞快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向副官的眼睛。
副官偏头让过这一刀,身子却不退反进,肩头用力撞入小二怀中。小二吃痛接连倒退几步,却借势一拧腰身,直奔后厨窜去。
啪!啊!
一个瓷白的碗陡然飞起击打在小二的膝弯上,他脚下一软,身形一滞,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再抬头之时已被一柄锋利的军刀抵住了咽喉。
白经两步上前,一把扯开小二的衣襟,至今内力是一件灰褐色的衣服,胸前一大片浸透着白干的褐色,小二刚才动作矫健不似受伤,那这血迹必定是其他人的!
白经一挥手。
“搜!”
三十多名兵丁如狼似虎般扑进那扇并不坚实的后门。
白经冷冷地扫了那倒地的小二一眼,也跨入了后院。一跨过那扇破败的木门,冷冽的寒风便迎面刺来,空气里的寒意涌进胸腔,让人有种吸进刀子般的难受。
他们刚在前面闹出了动静,这后院里却很是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缘故,鼻子闻地不真切,总感觉寒风里似乎混着淡淡的铁锈味道。
兵丁们不用吩咐,几人一队,在这看着如同普通客栈的地方搜寻起来。
这荒野里的客栈大多都是黑店,看来思芹几人是着了道了,这些人下手心狠手辣,恐怕几人凶多吉少了。白经皱眉担忧地想着。
这后院似乎没有特殊的,一间马厩,一间柴房,一间厨房,三间小厢房,似乎是掌柜小二几人的住处。
兵丁们一间间打开,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
“啊!”
短促的惊呼声在这寒冬里震彻耳膜。
白经急忙向声源望去,只见几名搜查厨房的士兵进门后接连发出惊叫,有一人还极为惊恐地仓促后退,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其他几名士兵此时也皱着眉,持剑一边戒备着一边从屋内倒退了出来。
白经和副将几人急忙上前,未到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冲来,刺激地几人忍不住眯了眼睛,跨入大门,眼前如修罗地狱的恐怖场景,瞬间让几人忍不住喉头翻涌,甚至有一名士兵肚里翻江倒海,一转身奔出了门口。
呕!
屋内没有白经想象中中思芹几人被屠戮的场景,反而站着三个人,还有墙上挂着的一件,红白相间的……人?
“怎么回事?!”
副官皱着眉越过门口呕吐的家伙,一步跨进门槛,接着悚然一惊,竟被门内如同修罗场的景象震住了心神。
那被挂在墙上的红红白白的人体,那些露出腹腔又被黏糊糊的薄膜包裹着的内脏肠子,还有那个在他面前扑通扑通跳动着的拳头大小的心脏。
屋内的扑鼻的血腥味让人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那颗连眼皮都没了的头颅上,血肉和筋膜的纹理清晰可见,一双赤红的眼球不正常地抖动着,断裂的舌根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嘟咕嘟的声响,副官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起伏的血迹斑斑的喉咙咽下一大口的唾沫。
那颗血肉骷髅的眼球陡然一震,副官甚至从他的目光中读出极致的恐惧,他的视线不由随着骷髅的眼球移动,定格在那一双握着尖刀的手上。
那是一双苍老的手,指节粗壮,根骨分明,粗糙的皮肤如被晒干如龟裂的大地般泛着鳞片般的白屑,可这一双手却是异常地稳,薄薄的一片刀刃贴在他的食指上,随着骷髅惊恐的目光,稳稳地贴在了他鼻子仅剩的一张完好皮肉之上,指尖劲力微吐,缓缓地,细致地沿着鼻骨,切下一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肉片来。
啪嗒~
场中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肉片掉落地面的声响齐齐抖了一下。
副官更是在惊恐间一把握住了腰间的大刀,发出当啷当啷几声异响,那是颤抖地刀刃撞击刀鞘的声音。
这突然出现的声响,似乎惊扰了屋内的几人,白经率先从眼前震撼血腥的场面中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地看两眼身旁两股颤颤的副官。
副官和他对视了一眼,使劲又咽了口唾沫,视线下意识地偏离那挂在墙上的物体,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这是一间典型的客栈后厨,灶台、砧板、水缸、一应俱全,甚至角落里还囤着些散落的白菜,灶上还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似乎烧着开水或者浓汤。厨房中除了刚进来的夏兵,早已站了三个人,此时这三人纷纷转过脸来,看向门口这几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带着皮帽,身穿厚实棉服的中年人,一个捧着托盘,一手血迹,脸上一条诺达伤疤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独眼、阴沉,脸上带着残忍之色的老人。
白经看着那老人空洞洞的有眼,如幽深的巨口般,脑中陡然炸现一个久远的场景。
中年人翻飞的手腕如翩翩飞舞的蝴蝶般,从椒香的烤猪上切下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用片树叶盛着,递到一名靠坐树杆闭目养神的女子面前,女子一身染血的铠甲上还沾着敌人的肉末,红的白的,她鼻子都动了动,并不睁眼,却准确地接住了那叶片,捻起一片猪肉扔进嘴里,咀嚼了几口,五官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似乎很是满意。
“喏,给你。”
“莫大哥,我就说你对小白最好吧,这热乎的烤猪,你就光顾着他了。”
“滚滚,要吃自己拿,你毛都长齐了,还要人照顾?”
“哈哈,莫大哥说得没错,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不会自己动手啊。”另一个爽朗些的声音插了进来。
“怎么不是,你没看到我这腿都被打折了吗?”
啪~的一声,伴随着啊~的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还有个幸灾乐祸的音调。
“就这点小伤,扯着蛋啦,叫得跟鬼嚎似的,就你这胆气,怎么做我前锋营的兵。”
“赵不易!你给老子过来!你别跑!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就不姓孟!”
“哈哈哈,你个死瘸子,还想追上我?”挑衅的声调如飞入林间的清风般飘飘忽忽地远去。
“还不快拿着,臭小子,你有口福,这是你莫大哥祖传的杀猪刀法,肉切下来薄而不柴,鲜嫩多汁,啧啧啧。”
鲜嫩多汁~
白经脑中的画面逐渐远去,最终视线定格在地面上腥臭冲鼻、层层叠叠的片片拇指大小的肉片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
他的思维有些许的迟钝,好像许久许久了吧,那时候,将军带着前锋营的他们刚打完了好几场胜仗,那时候,邺城还没有被冲天的烈焰焚烧,那时候,他们三千多个兄弟,都,还在……
白经抬起头,看向那独眼的枯槁老人,喉咙中沉沉吐出中含了许久的一句。
“莫大哥……”
※※※
夕阳染红了云霞,风雪渐停。
一队几十人的队伍踩在厚重的雪地上,发出格叽格叽的声响,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这一堆人脸上阴沉,似乎提不起力气一般,透着股萎靡的气息。
副将回头看了眼垂头丧气地走在队伍中间的思芹几人,他们几个人是在客栈后院的柴房被找到的,五个人被五花大绑捆成粽子般被堆在柴房角落,身上还压了几大捆的茅草,也不知道是怕这几个人冷死了,还是准备一把火给他们烧了。
想到今日那地狱般的场景,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身子轻轻打了个寒颤。
“白将军,我们这是?回去了吗?”那客栈的事情,就不管了?
“嗯。”白经低沉地应了一声,又接着道:“明日启程,回凉城。”
“啊?”副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那,陛下要的人,不找了?”
白经沉默了一阵,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眼。
“不用了。”
他脚步不停,心中却响起个沙哑凄厉的声音。
“他连将军的坟都敢刨,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将军的仇,自有我们去报!”
“墨羽营不会效忠他,我们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
“你个卖主求荣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后莫要出现在我面前!”
白经蓦地停住了脚步,身后众人为之一顿,许久,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又重新拔起陷入雪地下的靴子,重重踩了下去。
咯吱~
“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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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后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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