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胆小鬼

浴室里的雾气悄然散去,宁笙单脚跪在浴室的瓷砖地上,头发用鲨鱼夹盘住,脖颈处散下来些许缕发丝。

“好像是没有…”柜子里的东西被全部翻找了一遍,却不见吹风机的身影。

“好像是上次我用完放到床头柜里了。”宁笙微张着唇,脖颈处被雾气吹过,沾上了些露珠。

手掌撑在地上站起身,许是起的太猛了,突然间眼前一黑,宁笙低着头等待这一阵眩晕过去。

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明亮的时候,祁洲已经两只手撑在洗手台上,把宁笙圈住。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那张脸猛的逼近,随后那粉红的唇瓣上多了一股力道。

双手伸开撑在祁洲的肩上,那温热的触感传递在宁笙的手心。

酒精让他的脸颊处有一层粉红色。

“放…”秀眉之间拧了拧,白嫩的手指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直接划上了几道显眼的红痕。

他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一点一点入侵,循序渐进。

唇瓣被吸吮着,正巧外边的天上闪现出一道雷电,雷电冲进了厚厚的,乌黑的云层,在云层之后肆意地侵略着。

两人的身高有差距,祁洲低头,也需要宁笙仰着头配合。

撑在台上的右手抬起,然后伸出食指抬起宁笙的下颚。

长时间的仰头,宁笙只觉着脖子传来一阵酸痛,不自觉地皱眉,然后想要低头。

“宁笙。”祁洲突然停下来,双手撑起宁笙的腰肢,然后往上一提,让她坐在了洗手台上。

眼眸里似乎也蒙着一层水雾,似乎有水在里面,在细细地流动。

脖颈处的喉结在话语结束之后随之滚动,那眼眸里瞬间充满着别样的情意。

“嗯?”那样的攻势,宁笙被亲的有点懵,听见眼前的人唤自己的名字,也只是眨眨眼睛,天然的长睫毛扑闪着。

“和我在一起。”祁洲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沙哑,是低沉的,用情的。

在宁笙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时候,祁洲的脸突然又朝着宁笙凑近了几分,两人的距离近的只剩下几厘米。

温热的气息不断铺洒着,祁洲的脸一偏,然后凑近宁笙的耳旁。

“好不好?”声音低低的,在轻微的发颤,带着些恳求。

热气散去过后,冷意突然又涌了上来。

寒冷的刺激让宁笙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你喝醉了。”

“可我是认真的。”撑着洗手台的手不断地抓紧,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宁笙没回答,浴室里陷入一片寂静,她直直地盯着祁洲的双眼,看见了他眼底的情意,却始终不愿意接受。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所谓的负责。”

浴室里只回荡着女人的声音。

“如果那种事情需要负责的话,那我和季骁…”

“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话语被打断,宁笙的嘴唇还张着,却没有蹦出下面的话语。

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茉莉花的香气淡淡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宁笙像是听到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轻笑了下,然后放大了音量:“我们一共不过只见面几次而已,一次在学校,两次在诊所,还有一次是在我前男友的订婚宴上,再有就是今天。”

她的话语冰冷,背后藏着的,是那颗因为所谓的喜欢而被伤透过的心。

“如果是因为这几天你就喜欢我,那未免你的喜欢也太随意了。”

祁洲看着宁笙的眼睛,她的眼眸藏着坚定。

七年前的宁笙会因为别人的一句的喜欢就忽略了自己,十年前的宁笙因为别人的喜欢而跃入了所谓的爱情。

可是得到了什么呢,是自己的一身伤痕,和那颗不敢再去接受爱意的心。

“不是这几天。”不是这几天,才开始喜欢你。

“你明明看到了那张照片。”

宁笙的脑海里回想起那张被风吹起飘在空中然后跌落的照片。

那明媚的笑容,是回不去的从前。

宁笙一愣,原本那早早被自己扼杀过的想法又重新回到了脑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么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

“没有什么不可能。”他打断,眼底的雾气全部消失不见。

是从前的岁月,少女靠在少年的肩头,却也是角落里另外一个少年的隐忍。

“宁笙,我就是个胆小鬼。”他用了弟弟形容自己的词语。

“不敢挣脱束缚,所以一直在以自己讨厌的方式长大。我一直按着被安排好的路走,所以我习惯了服从。甚至到后边,我看见小远在走我曾经的路,我也没有勇气去救他。”

“每次这个念头一到脑子里,我想到都是曾经自己挣扎后的后果。挣扎不了的,逃不了的,我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不快乐。”

“看着他变成我这样的提线木偶,所以渐渐的,我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胆小到,八年的喜欢到现在才开口。”

宁笙的手慢慢的滑落,滑落到洗手台边,却意外与祁洲的手相碰。

对方立马察觉,瞬间紧紧拽住那纤细的手腕。

挣脱之间,拇指的指腹蹭过祁洲的手臂,指腹感受到一处并不光滑的皮肤。

那处皮肤十分的不平整,磕磕巴巴的,似有一层疤。

低头去望的时候,宁笙第一次看到祁洲手上的那处伤痕。

是那样的狰狞,也许小刀在那处狠心地划开过无数次,才会让那一片的皮肤的伤痕显得那样的杂乱。

宁笙瞬间明白,一样的遭遇,一样的挣扎。祁远的方式是纵身一跃,而祁洲曾经的方式正是他手上的那道伤痕。

因为挣扎过,想过逃脱,却被重新拉入黑暗,所以他早就没有逃出的想法,看见同伴的挣扎,也无法看到希望。

究竟是怎样的遭遇,才会让他们变成这样?

宁笙暗暗想,心知绝对还有其他遭遇没有被揭开。

“可再次遇见你之后,我不想做胆小鬼了。”

就像是从前的某一天,当那锋利冰冷的刀尖滑过鲜嫩的皮肤,然后那血珠就开始往外冒出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她的声音。

她的笑容永远是那么灿烂,可是眼底充满爱意的时候,永远不是在看他。

‘祁洲,祝你前程似锦。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可不要忘记我。‘

她说以后,虽然不是他和她的以后,但她说他们会再见。

他期待她嘴中那个他们会相见的以后,他会在那个以后告诉她,他永远不会忘记她。

因为在少年时期,那对她的爱意,就早早在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他曾经想,他是希望宁笙永远幸福的,至少在所有人的眼里季骁就是会给她幸福的人。

所以他在宁笙十八岁生日的那个雨天,看见不知去做了什么一身泥泞,才想起来宁笙的生日,奔波几家花店都买不到玫瑰花的少年,他想了很久,索性把提前准备好的玫瑰塞进了季骁的怀里,抽出了那张写着亲手写的贺卡。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离去,转身去花店买了束满天星。

因为曾经他偶然看到过满天星的花语。

‘隐晦的爱意。‘

是他的懦弱,是他没看清那人的真面目,才会拱手相让,才会把拿汹涌的爱意活生生的暗藏心底。

指腹轻轻地在那处摩擦,宁笙仔细盯着,却发觉那处有新的伤痕。

“新的伤口,有处理过吗?”宁笙抬头望着他,忍下心中去问他缘由的冲动。

他心底的结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简单,它来源于原生家庭,来源于少年时期。

宁笙并没有正面回答那些话,祁洲的眼底暗淡了几分,摇了摇头。

原先的衣服已经湿透,被宁笙放进了洗衣机里。祁洲这样没上衣穿也不太好,宁笙从衣柜里还不容易给他翻出件崭新的家居服。

是很久以前给季骁买的,但是一直压在衣柜底,找不着就没有用过。

“我不要。”季骁坐在床沿,喝了酒之后仿佛像个会闹脾气的幼稚的小孩。“我不要他穿过的。”

他偏过头,还显得莫名有些委屈。

“没人穿过。”宁笙把叠整齐的衣服展开,照着祁洲比了比,发现还挺合适,“快点穿上,一会儿感冒了。”

“真没有穿过?”他像是固执的小孩子,又扭过头看着宁笙,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一眨的。

“真没有。”宁笙耐下性子,见他服了软,伸出手臂。

“自己套上,我去拿医药箱。”新的伤口不处理,怕会感染。

棉签浸上冰凉的酒精,擦拭在那处伤口。

“你坐好,我给你把头发吹了。”

“哦。”脑袋或许还被酒精控制着,说话的时候身子还在轻微摇晃着。

使用完的面前被丢进垃圾桶,宁笙站起身去拿吹风机,然后插上插孔,站在祁洲的身后。

温热的风吹过湿润的发丝,吹过冰冷的皮肤。

鼻尖是宁笙的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混杂着自己用的沐浴露的花香,让祁洲有些眷恋。

好想抱住她…

他脑海里此刻只留下这一个想法。

头发被宁笙的抓揉着,好让那热风可以进入到头发丝间。

卧室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噪声,以及窗外那依旧不肯消停的雨的声音。

“好了。”噪声随着开关的关闭而停止。

他的酒劲估计还没过,外边又下了那么大的雨,宁笙不太放心让他自己回去。

“今晚你睡旁边那个房间,雨太大了,估计你出去也打不到车。”

“嗯。”祁洲没拒绝。

火焰点燃了烛芯,香薰的气味慢慢飘溢着。

宁笙走出房间去关外边走廊的灯,剩最后一个开关的时候,祁洲突然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她疑惑道。

祁洲伸开手臂抱住她,那留下地唯一一颗还亮着灯,灯光正洒落在两人的身躯上。

最终,那冰凉的触感碰上了宁笙的额间。

那一晚,祁洲留下的那句话在宁笙的脑海中一直环绕,直到真正睡去的时候才终于消失。

“晚安。”

“我期待明早你的答案。”

‘啪嗒’,祁洲的手臂伸到宁笙身后的墙壁上,手指按下了开关,那道唯一的光源消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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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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