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叔的拿手菜，多吃点。”
大家围在圆桌吃饭，好不热闹。
“谢谢阿姨。”
圆桌上很热闹，宁母十分热情地给祁洲夹菜，得知他的学历后不经感叹他的优秀。
宁父和黎卿的父亲在聊些陈年旧事，时不时举起白酒杯，碰上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祁洲好像人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Peter学着宁父的模样磕着瓜子，宁笙和黎卿在聊些童年的趣事，许手机些不想提及的黑历史，宁笙的脸微红，急忙捂住黎卿的嘴让她消停会儿，热闹的场景，就跟过年一样。
可过年的时候，家里也不会出现这般的景象。
祁洲在心底暗暗地想。
碗里的菜还是热乎的，调料拌的刚好。
电视机放着某个平台的综艺节目，时不时传来里边艺人的笑声。
玄关处门响，离得最近的Peter丢下手中的一把瓜子去开门。
“宁叔宁姨，我来还上次的饭盒。”江野身上是还没换下的校服，手里拿着上次装糖醋排骨的饭盒。
见还有其他人在，江野又轮流叫人，刚想叫‘黎卿姐’的时候，他看见宁笙旁边坐着的人。
是祁远的哥哥。
少年的眉头微皱，心事忽而间被窗外吹来的晚风散去。
“嘿，怎么叫到我就没声了？”
黎卿没注意到江野看祁洲的眼神，只当是小孩儿根自己闹着玩。
“黎卿姐。”江野回过神来，抓这饭盒的手上又多了几分力道，眼神从黎卿身上移到一旁的Peter，江野微张着唇，思考了小会儿，在Peter期待的目光下还是开口唤道：“P哥。”
餐厅内穿来一阵哄笑，黎卿捂着肚子，脸笑红了，而Peter的脸是因为尴尬。
他刚认识江野那会儿，江野弟弟告诉他，在中国，年纪小的人叫比自己大几岁的人，都是叫什么什么哥，比如对方姓王，就要叫王哥，Peter就告诉他那他可以叫自己为Peter哥，但江野弟弟说麻烦了，就简洁的叫他P哥。
“小野吃饭了吗？宁姨去给你拿碗筷留下来一起吃。”
“不用了姨，我吃过了。”见宁母站起来要去碗柜里拿碗筷，江野连忙阻止到，“还有功课没做完，我就先回去了。”
“厨房里有给你爸留的红烧带鱼，你带回去放冰箱里。”宁父见着江野，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你爸就爱这口。”
“好。”江野点点头，然后去厨房里拿装好了红烧带鱼的饭盒。
“那我先走了。”
直到家里的门被关上，饭桌上突然传出一声叹息。
“你看看，这些小孩子啊都长大了，当初小野还没这桌子高，现在黎卿都要结婚了。”
酒喝多了，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就喜欢怀旧，想起些过往的事情。
黎父想起黎卿小时候拉着宁笙满地跑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的即将嫁人的姑娘，心里一阵感慨，眼尾处也红润了起来。
“是啊。”宁父还端着酒杯，酒杯壁贴近了唇瓣，“孩子们都长大了。”
“要是小许还在的话…”黎父的声音渐渐变小，“老江也不会…，唉。”
又是一阵叹息，祁洲抬头的时候，发现宁笙咬着唇，脸上丝毫没有方才开心的模样。
夜晚的风是寒冷的，吹进屋子里来，吹动了女人的发梢。
她渐渐低下头来，拽着筷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唉，别提了别提了，想想开心的事。”有客人在，宁母不想让局面变得僵硬，连忙转移了话题。
饭后的家里，两位母亲盘腿坐在沙发上收看电视剧，两位醉醺醺的父亲还在餐桌上聊着过往的事情。
Peter和黎卿拿着iPad在精挑细选婚礼场地还有要用到的东西，两人意见不一，时不时拌嘴。
宁笙以倒垃圾的名义，带着祁洲下楼。
夜晚没有白日里那样炎热，风时不时吹过，是凉爽的。
“我妈她这人就爱问东问西的，你别介意啊。”两人并着肩，乘着肆意的晚风在小区里漫步，宁笙背着手，解释一开始饭桌上母亲对祁洲的连环几连问。
一开始是出于礼貌问的，可一直到对方是宁笙的高中同学，还就是那个次次考第一的班长，宁母就记起他是每次家长会的优秀学生代表，十分好奇地追问对方的近况，并对他的成就连连称赞。
“阿姨很热情。”祁洲的语气柔柔的，仰着头看看天空，然后平视着前方。
脑海里还回响着两位老人语里的‘小许’，以及党在宁笙的卧室里，当她拿起高中毕业照和他回忆起往事时，那藏在毕业照下方的合照。
照片的左下角写着：
‘生日快乐，笙笙。—阿许‘
“宁笙？”
他的呢喃化进风里，同晚风一起传入宁笙的耳里。
“嗯？”
“我可以知道，阿需是谁吗？”他也不知怎的，隐约在猜测着什么，不敢知道答案。
但是心底的冲动却在作祟。
他总觉得，那个人，一定对宁笙很重要。
果不其然，提到那人的名字，旁边的宁笙眼底暗淡了几分，连脚下的步伐也变慢了许多。
“我是不是不该问的，对…”
祁洲的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出口，前面突然跑来一团白色，跑进了才看清是一只萨摩耶。
萨摩耶的叫声掩盖住了祁洲的话，祁洲还没来得及反应，拿毛茸茸的小家伙就扑进了宁笙的怀里。
“哎哟。”宁笙往后倒退几步，手还在揉着那家伙的毛发，“豆豆下来玩啦。”
看来宁笙和它认识，祁洲在一旁想。
小狗伸着舌头，一见到宁笙，尾巴就一摆一摆的，脑袋往宁笙的怀里凑。
“我说它怎么那么激动，原来是看到你了。”萨摩耶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老奶奶一头卷发，穿着休闲服，手里还拉着绳子。
“豆豆长胖了，是不是？”宁笙双手捏着它的脸蛋，也学着它的模样，去嘟着嘴。
“这家伙平时可能吃了。”奶奶不禁说道，目光投向痘痘的时候，眼里充满的全是爱意。
都说小狗是有灵性的，此刻豆豆似乎听懂了宁笙和奶奶的对话，哼哼唧唧的发出些声音。
“哎哟，它好像听懂了。”奶奶咧着嘴笑。
“豆豆听错啦，我们不胖，不胖。”宁笙又把萨摩耶往怀里抱，一边报还一边揉揉它的脑袋。
“这是你男朋友？”奶奶没见过季骁，看到祁洲便以为是小姑娘的男朋友。
恋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更别提那小伙子偏着头看小姑娘的眼神。
“不是。”宁笙站起了身，听见奶奶的话，连忙摆摆手，“是我朋友。”
一言不发的祁洲不自觉地皱皱眉。
奶奶却全看在眼里，不过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家常，牵着豆豆往前走，赶着去外边跳广场舞。
“你人缘很好啊。”
“我很喜欢小狗的。”看见豆豆后，她整个人开心了些，“只不过我妈有洁癖所以一直没养。”
“那你住的地方怎么没养？”
宁笙的想了想，然后抬头望向深蓝色的天空。
“因为季骁对狗毛过敏。”
祁洲没再说话。
深蓝色的天空上，还是有星星挂着的，就像是那些见不到的人，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守护着我们。
江许是谁？
宁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彼此的知己，是彼此的依靠，算得上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记忆里的江许，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一刻，就和祁洲一样。
但他和祁洲又不一样，在宁笙的记忆里，祁洲地学生时代给人的感觉是疏离的，用其他女生的话来讲，他似乎就是一座冰山，没有人能去化解。
可江许是，众人眼里的小太阳，他对谁都好，对谁都温柔，他从不发脾气，讲话总是轻声细语的。
和祁洲一样，江许也有个弟弟，就是江野。不一样的是，江许有着快乐的童年，江叔和江许的妈妈都很爱他，尊重他，给他幸福快乐的童年，所以才会造就了一个能够温暖别人的儿子。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宁笙对江许是十分依赖的。
习惯了他有他在身旁，习惯那些解不开的谜题让江许来解答，习惯假期坐在他的后座，两人一块儿去看海。
是什么时候开始离他愈来愈远的呢？
是遇见了季骁之后吧。
那之后，她连江许的见解也不听，执意要和季骁在一起。
为此，她错过了江许的生日会，在江许的篮球赛和江许的演讲比赛时，她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
到现在，她还记得她最后被黎卿拉着去演讲厅时，所有的观众都走了，只有江许还在那里等她。
因为前一天，江许说过，不论宁笙来的有多晚，他都会等到她来。
直到江许知道宁笙晚来的原因，宁笙才第一次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过难过的情绪。
可他依旧没有生气，就像宁笙因为和季骁约好去图书馆而放弃去江许的生日会那次一样，他只是说‘没关系’，然后硬生生扯出个笑容。
那是宁笙见过的，在江许脸上出现过的最难看，最勉强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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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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