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回到美国的江一然是繁忙的,时差还没有倒完,就要开始找房子搬家,幸运的是江一然研究生虽然换了学校,但依然位于S城,从城南换到了城北。

但麻烦在江一然没有车,打车搬家实在是个奢侈的选项,她只好坐公交往返三个小时搬家,来回折腾了两趟才算搞定。新的公寓没有家具,江一然跑到宜家,选好家具敲定了送达时间,为了节省昂贵的安装费,送到后又动手组装,全部完成的那一刻,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煞有介事地拍了照,发了条朋友圈。上一次搬家,她还叫了同学一起,这次只有自己了,虽然累,但成就感十足。

入住的公寓比起之前条件好了不少,新建成没几年的楼,离地铁很近,亮堂的落地窗,在窗台上能够看到夕阳西下和远处的飞机起落。江一然收拾好新家以后下楼仔细逛了逛,楼下的华人超市是江一然最初敲定这个地方的主要原因,但她最近惊喜地发现,除此以外,附近还有各大银行,健身房和一个电影院。

另外两个房间也住了两个中国女生,长头发的文静女生叫罗潇,小脸瘦瘦的叫黄越越,都是C大的博士生。两个人不是特别爱说话,分别打了招呼,加了微信,除此以外就没有更多的交流,她们两个人平时总是关着卧室门,江一然也算不上外向,不太喜欢主动跟陌生人交流,就这样,合租住出了一种独居的感觉。

开学的前两天,江一然收到了学姐Gloria的短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跳伞,还有其他几个她的朋友一起。

Gloria是江一然的直系学姐,香港女生,人缘极好,Facebook和领英有上千个好友。Gloria小学期间移民美国,讲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不过普通话讲得很一般,最近在很努力地学习。

她比江一然早一年考上了江一然现在的研究生学校C大,在江一然申请研究生期间帮了很多忙,对此她十分感激。

江一然喜欢冒险,但又囿于缺乏胆量,很少主动参加极限运动,但对于被动参与刺激运动,她向来是来者不拒,没多思考,就飞快地回复了好呀。

集合地点定在了城市南郊的镇上,从住处过去要两个小时的公交,江一然匆匆吃完午饭就出发了,边走边内心焦急,担心会迟到,卡点到了约定地点以后却一个人都没有,江一然有些头疼,Gloria什么都好,就是总爱迟到,没想到她的朋友们也同样的毛病。

原地站了十多分钟,一辆黑色特斯拉在街道旁停下。

江一然仔细辨认了车牌号,和Gloria发给她的完全对的上,才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正午的阳光毒辣,正好从车窗反射过来,刺得她睁不开眼,车窗慢慢摇下,她才看清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人。他虽然坐着,但能感觉出很高,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略带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是亚裔,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身和极限运动格格不入的红色衬衫。

江一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对方似乎也没有摘下墨镜的意思,江一然内心快速闪过一丝不舒服,却也还是热情地招招手,用英文说道:“你好我是Gloria的朋友,我叫Yiran。”

似乎是错觉,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江一然感觉对方好像打量了她几下:“Alan”,又顿了顿说:“你坐后面”,说完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

他的英语很好听,地道的美音,说出来的语气却不那么友善,江一然本想多寒暄几句,此时瞬间失去了兴趣,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下,也不再说话,拿出手机刷微信。虽然面上也做出了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心里却忍不住地嘀咕:“他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没惹过他吧?”“可是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啊!”。

车内极度安静,只有外面急速驶过的车辆发出的唰唰声,两个人大约这样坐了十分钟,Gloria和另外一个印度男生才姗姗来迟,沉默的车内突然热闹了起来。新上车的两个人看见Alan穿的衣服大惊小怪:“Alan!你怎么穿这么正式?”

Alan配合地大笑:“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

同样坐在后座的Gloria给江一然介绍,新来的印度男生叫Neel,他们三个都是在C大研究生学生会认识的。不同于Gloria和Neel还有一年的研究生要读,Alan已经于五月份毕业,并且开始在银行工作了。

车在高速上又继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跳伞地点,Gloria和江一然走在前面,两个男生跟在后面聊天。Gloria说起自己暑期的行程,讲述他们一起开车到美国Yosemite国家公园,一边拿出手机给一然看自己发在Facebook上的照片。她说这些的时候白净的脸上洋溢出快乐的笑,江一然也很快受到这种情绪感染,艳羡地感慨说好美。

Gloria突然问她:“普通话Yosemite怎么说?”

江一然思考了一会,“好像是叫优美胜地吧。”

还没等Gloria开口,一个清冷的男声插了进来,是标准的普通话:“那叫优胜美地。”

江一然不期有人会突然纠正她,瞬间脸红,回过头,只见Alan手揣着裤兜,一双深邃的眼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此刻已把墨镜收起来挂在了前襟上。他大约有185cm高,这样的气场下压迫感很强。

“原来是个中国人啊,可是他对待同胞的态度好差劲。”江一然在心里默默地把Alan归类为仇华的人,有些中国人出国以后,对白人和善友好,对待同胞却刻薄仇视,Alan应该就是这一种。

虽然同行的旅伴不那么让人愉悦,可是跳伞的体验丝毫没有打折,穿上了跳伞专用服,教练带着先做了一些训练,指导了在空中的动作,一行四人就被带上了飞机。

在飞机上,引擎的声音很大,震得江一然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狂跳,脑子里不禁开始幻想,加入跳伞出现了问题,明天国内新闻的头条可能就是“在美女留学生,跳伞坠亡”。她不敢继续再想,猛地晃了晃脑袋。

飞机一路爬升到了跳伞高度,教练问谁想第一个,江一然把头低了下去,转过头看Gloria,也是一脸的犹疑,紧接着Alan和他的教练站了起来,没用十秒钟,两个人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显眼包”,江一然腹诽。

接着Neel和他的教练跳下去了,之后Gloria也被教练带了下去。

真的轮到江一然的时候,失重感并没有很强烈,可能是太高了,没有和周围环境的对照,很难察觉到到实际的下降,开伞的那一刻,江一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猛地提了起来,但又很快恢复了平稳,在空中滑翔的时候,教练让她尝试自己掌控一下伞的方向,她接过把手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小命就握在自己手上,短暂尝试,又很快还给了教练。

第一次在如此高空俯瞰陆地,一切好像都变了模样,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角度,她感到兴奋。在登机之前,教练叮嘱她落地的时候要把腿抬起来,她感觉到落地的时候教练略显吃力地往前跑了几步,扭过头去看另外三个同伴的反应,好在似乎没人在意。

等她站好,还没来得及整理被狂风打乱的头发,Neel已经在旁边高兴地冲她拍手。Neel提议下,工作人员给他们几个在飞机前拍了一张合影。

回去的路上,还是Alan开车,车载播放里的乡村音乐听起来好似更愉悦了些。Gloria一路兴奋地叽叽喳喳:“跳伞可比蹦极容易太多了!蹦极完全要靠自己鼓起勇气往下跳,可是跳伞有教练带着,根本不需要做心理建设。”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Neel也很激动,一边聊自己刚刚的经历,一边在手机上打字,看起来像是在编辑Instagram,编辑了一会突然回过头问坐在后面的江一然Instagram账号,说要加她。

互相关注不久,江一然的手机就跳出了一条消息提醒,Neel不仅发了动态,附上了他们四个的合影,还把他们剩下三个人的账号全都艾特上了。

江一然放大了照片看,阳光均匀地洒在她们四个人的脸上,营造出一种暖洋洋的氛围。他们穿着跳伞服,胖胖的,傻傻的,Gloria和Neel站在中间笑得很开心,边上的江一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而站在另一边的Alan笑得阳光,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脸上棱角分明,哪怕穿着厚厚的跳伞服,也不难看出个子高身材好,虽然江一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Gloria问江一然现在住哪里,江一然报了地址,Gloria突然激动,“那不就是Alan家旁边那一栋。”

然后她附身向前,跟驾驶位上的Alan说,“你可以正好带上Yiran一起回去。”

Alan并没回头,专心看着眼前的路:“我要去晚宴的,不回家,你忘了?”

江一然在Gloria家一起下的车,分别以后转乘了公交车,又晃悠了四十分钟才到家。

走到楼门前的小路上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江一然迎风流泪,很快就模糊了视线,在泪眼婆娑中突然瞥见路边停的一辆黑色特斯拉有点眼熟,她拿出手机,对着昨天Gloria发给她的车牌号又确认了一遍,瞬间恨的牙痒痒。

回家以后收拾了一下,吃了饭洗了澡,趴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才想起今天的车费还没给,尽管不想和这个叫Alan的有过多牵扯,但她也不想占对方便宜,拿出手机翻出Neel新发的状态,找到他艾特的这个Alanyuyulam的账号,是个私密账号,她发送了关注请求。

久久没有回应。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精神也紧绷,此刻突然放松下来很快就被困意席卷,她不一会就睡着了。

故事背景大约在十年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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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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