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荷华她人在何处?”
越骑校尉说:“赵使臣因为杀了匈奴使臣时身上没有穿护甲,导致胳膊与脊背被砍了四刀。
不过都是皮肉伤,不用缝合。
在乌孙休整了五日,等结了疤确认不会二度感染,我们才动身回来。
现在她与公主,及乌孙大军同在伊吾以西五十里外的位置驻扎待命。”
介子松了口气,笑骂道:“这家伙!”
仲升说:“这才是我汉家郎,有血性。既然兵力借足,我们须得尽快商量对策,将那伊吾一举拿下!”
说着,仲升招呼旁边的侍卫:“快去请窦固大将军前来议事!”
塞外夜风凄凄,刘嫕见赵姰的帐篷外,就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赵姰回过神,忙作揖:“公主。”
刘嫕:“见你心事重重地,是怎么了?”
赵姰摇摇头,刘嫕说:“难道藏在心里面就能解决了?凡事都要说出来,说出来,我才能想法子来帮你。”
赵姰思忖片刻,说:“你可知,干将?”
刘嫕:“听王婘提起过,是那个喜欢你的乌孙人。”
赵姰点点头,刘嫕问:“是因为这次任务匆忙,没能在乌孙见到他?”
赵姰说:“去乌孙见不到他。”
刘嫕又问:“难道他还在中原?”
赵姰:“他就在这里。”
刘嫕:“哦?他充军了?”
赵姰说:“他在伊吾城。”
刘嫕:“他被匈奴抓去充军了?”
赵姰暗暗攥紧拳头,又快速松开,等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其实干将他,是胡人。”
刘嫕眼神一滞:“你是怎么知道他是胡人的,在伊吾城看到了?”
赵姰摇头:“是在出使西域之前,他将我叫至河边,坦白他是匈国二王子兼右贤王,策勒。他答应我,会说服漠北部落王,与大汉化干戈为玉帛。但现在,他却又亲自率军占领了伊吾,毁掉了诺言。”
刘嫕明白了个大概,轻声道:“所以,你舍不得?”
赵姰点头:“舍不得。但我知道,只有他死在伊吾城内,匈奴才会失去最为强大的臂膀。”
刘嫕莞尔:“你既然将此事看开,为何还露出这般神色?”
赵姰说:“因为我杀不了他。
他太高了,我一刀下去,根本无法百分百割断他的喉咙。
当日在伊吾城我就想了许许多多的办法,但都没有任何把握。”
伊吾城。
胡笳悲戚的音色萦绕在城楼,查尔抹了一把眼泪,说:“殿下,您别再吹了,再吹下去,我都要想家了。”
策勒捏着胡笳,停了下来,看着东方,眼眶红红的。
远处的隘口出现黑影,策勒眼睛一亮,可当看清黑影是多布时,眼底又爬满了寂寥。
多布快马加鞭来到城内,跑上城楼说:“大事不好了!”
查尔:“怎么了?”
多布说:“汉军突然朝这边集结,已经到五里外了。”
查尔:“多少人?”
多布:“四千。”
查尔被逗笑了:“他们玩得这么大?敦煌郡守卫才八千,调出来四千……殿下,不如我们直接偷袭敦煌郡吧,把敦煌郡也顺势拿来。”
策勒捏紧胡笳,不悦道:“没有我的军令,你们不得轻举妄动。”
多布:“那殿下的意思是?”
策勒说:“我们的任务只是守住伊吾城。”
多布:“殿下的意思是不进攻,只守城?”
策勒颔首。
多布说:“那我就将城西的兵力调到城东。”
查尔:“全部调过来,城西岂不是空空荡荡,看起来有点头重脚轻。”
多布说:“城西背靠西域,西域那群喽啰可不敢摸我们的屁股。”
说罢,对策勒抱拳:“殿下,您觉得末将提议如何?”
策勒收起胡笳起身道:“可以调离,但不能无人看守。将城东与城南的兵力一部分拨到这边,一部分留在西边放哨。”
西边乌孙军营。
自从沦为俘虏,郫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经常半夜三更大吼大叫。
吼累了喊乏了,就歪着脑袋睡着。
但还没睡几个时辰,又被一脚踹醒干重活。
什么安装攻城的云梯,炊事做饭,一次气头上,往锅里尿了一泡,被发现,就给暴揍一顿,顺便命令他把掺了尿的米粥全部喝完。
几天下来,养尊处优的小王子精神崩溃到彻底失眠的地步。
这天,云梯安装完毕,郫木和其他俘虏再次被绑在帐篷,有人端来食物,为防止他们逃跑,刘嫕特意叮嘱用木头碗。
看到食物,郫木应激地撕心裂肺叫喊,并一脚将米粥踢到远处。
部下不忍王子这般模样,连忙哄道:“王子别生气了。”
郫木眼睛都熬成了兔子眼,五官更是控制不住地抽搐。
他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抖:“这群汉狗当真狡猾,策勒肯定没想到他们会从乌孙借兵攻打城西,要真的得逞了,策勒肯定会命丧黄泉!”
部下却说:“命丧黄泉有多不好,那策勒殿下深得单于陛下器重,若是死了,单于陛下才能将目光投放到其他王子身上,比如殿下你。”
“愚蠢!”郫木呵斥道,“我几斤几两我最清楚,策勒是我漠北最为骁勇善战的人,他在我心中是无法逾越的大山和敬仰的英雄。
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种阴谋诡计之下!
他要死,至少也要像几百年前的西楚霸王那般,在绝境中杀敌千人,最终悲壮自刎,这才是一个失败英雄最该拥有的下场。”
部下有些无奈道:“可我们被绑在这里,出不去,没办法给策勒殿下通风报信。而且弯刀全被收走……”
郫木着急地啃指甲,可当看到自己胸前坠着的狼牙挂饰时,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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