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姰说:“倒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只是若阏氏对和亲事宜很是赞同。”
王婘:“那陛下的意思呢?”
赵姰:“陛下也很赞同。”
王婘:“这样一来,我嫁到这里应该不会受欺负。”
赵姰道:“陛下与若阏氏都对和亲事宜很上心,公主来到这边,定然不会受到委屈,还请公主放宽心。”
王婘叹道:“那便好。”
赵姰又看了眼卫队长,卫队长立刻接了话茬。
说;“既然单于积极促成和亲,为何还召来那么多的部落王,他就不怕部落王们反对和亲一事吗?”
听到这里,鲁光王和休途王不约而同拔长脖子,竖起耳朵,身子往前探,试图让耳朵能离帐门更近一点。
赵姰回答:“起初我也纳闷,怀疑单于并不想真的和亲。
召见部落王,也是妄想将我们杀死祭天,好鼓舞士气,南下攻汉。
但那日单于告诉我,他虽为漠北单于,但却无法完全掌控整个漠北。
漠北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若想促成两族和平,就得收回大权。”
卫队长很夸张地惊呼出声:“难不成单于是想把部落王召集起来,来一出鸿门宴,将部落王门一锅端喽?”
赵姰压低声音:“小点声,这里可是漠北!”
卫队长连忙抱拳:“属下知罪!”
这番话让休途王和鲁光王脸色大变,他们准备离开,却听牙帐里在安静了很久后,又传来谈话声。
赵姰默了半晌,才说:“你推测的不错,陛下的确是这个意思。但他真的会这样做么,我不太相信。”
鲁光王和休途王最后怎么回到营地,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回来后的两人失魂落魄,鲁光王不可思议:“难道陛下召见我们来,不是为了商议南下攻汉,而是为了杀我们夺权?”
休途王道:“陇西侯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但听陇西侯最后的语气,她也不太确定陛下的意思。”
鲁光王心里直打鼓,说:“我得将此事禀告给涿邪王。”
休途王连忙扯住他的袖子:“你疯了,不能告诉他!”
鲁光王惨白着脸问:“为什么?”
休途王说:“涿邪王是单于最亲密的兄弟,生死之交,你能确定他俩没有串通好杀我们?”
鲁光王哑口无言,甚至有些崩溃和害怕。
“那怎么办?”他崩溃问。
休途王面色阴郁:“迄今为止,我们只能相信我们部落王是一致对外。
至于其他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使团要提防,单于和涿邪王也要提防!
我们可不能傻乎乎地把人头兵权都送出去。”
鲁光王浑浑噩噩点着头。
但到夜里辗转反侧,感觉像是造了反一样心虚。
睡不着的他捞起衣服,连夜跑去了涿邪王的牙帐,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全倒了出来。
涿邪王警惕问:“你是听谁说的?”
鲁光王如实:“陇西侯赵姰。”
涿邪王说:“陇西侯本就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她的鬼话你还敢听?”
鲁光王委屈:“是,是偷听来的……”
涿邪王:“那也保不准是人家故意说出来给你听的!”
鲁光王自闭地闭上了眼。
涿邪王到底是漠北部落二把手,他冷静道:“驻守在那里的都是汉军,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或许你听到的,是他们故意让你听到的。
成亲之日越来越近,我只希望你们部落王们能够安分守己。
待我们择良辰吉日杀了使团祭天,就挥师南下!”
鲁光王连忙作礼:“多谢涿邪王点拨,小王这就去给他们说清楚。”
涿邪王“嗯”了一声。
部落王们接下来的几天异常安静团结,没什么消息传来。
赵姰道:“大抵是那位涿邪王在守镇。”
王婘唾了声老狐狸:“这涿邪王要是不除掉,怕是不行。”
赵姰喃喃道:“得除,得除,容我想个办法。”
王婘提议:“刺杀?”
赵姰:“现在的局势太过敏感,若涿邪王直接出事,我们逃不了嫌疑。怎么能将我们的嫌疑摘出去,还能除掉涿邪王……容我想想,容我好好想想。”
成亲之日已近在咫尺。
单于听着涿邪王的安排,笑说:“明面上的工程,还是得要好好做的,免得引人怀疑。”
涿邪王颔首,随口提了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单于:“祭天的黄道吉日还比较远,但明日就是大婚,不如在大婚之日动手,再等到黄道吉日,将尸体拖出来猎头祭天。”
涿邪王:“陛下为何要选择在明天动手?”
单于:“明天是大喜的日子,把他们灌醉了,杀起来也容易。”
涿邪王说:“那我就将蒙汗药事先放入使团喝的酒里。”
“不可!”单于说。
涿邪王蹙眉:“为何不可?”
单于:“要是被他们识破,那就完了。”
涿邪王说:“蒙汗药无色无味,使团怎么可能会识破?”
看着犹豫的单于,涿邪王半开玩笑道:“难道陛下杀的,并非使团?”
单于惊了一下,干笑:“怎会?”
涿邪王脑子里突然响起鲁光王说的那些话。
正琢磨着,部下忽然跑进来说:“不好了,使团出事了!”
涿邪王回神:“什么事?”
部下:“公主!是和亲公主把陇西侯给砍了!”
单于瞬间起身,涿邪王也诧异了一下,本来是大喜的事情,但又觉得不太对劲,问部下:“真的假的?”
部下用力点头:“是真的!当时血都喷了一丈高了,那场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涿邪王和单于对视一眼,快速骑马来到西南军营。
刚到军营,单于就看到不争气的儿子在帐外来回疾走。
一股无名火在肚子里团燃了起来。
两人进了营地,策勒仍然在门口当热锅上的蚂蚁。
倒是旁侧的稽侯走了过来,拜礼。
单于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和亲公主还把陇西侯给砍了?”
稽侯说:“儿子审问了当时守在这里的几个士兵,公主不愿意和亲,想让陇西侯代替她。
但陇西侯不依,两人就发生了口角。
公主趁着陇西侯午休逃走,陇西侯听到动静去追。
不知怎么的,两人打了起来。
公主脊背被砍伤,陇西侯也好不到哪里,被斧子劈伤了左臂,连带着肩膀,差点把颈动脉给劈断……
但看那喷血的高度,以及地面的血泊,颈动脉应该,也断了……”
单于只觉脊背阴风阵阵,涿邪王仍然不太相信,想要去牙帐一探究竟,却被策勒堵住。
策勒眼眶红红的,压低声音警告:“莫邪在里面做手术,你敢进我就杀了你!”
涿邪王使了个眼色。
稽侯连忙趁策勒不注意,从后面把人死死抱住。
无视发狂的策勒,涿邪王推门进了牙帐。
刚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五官扭曲,涿邪王连忙捂住口鼻。
军医还在快速抢救。
涿邪王拔长脖子往前看了眼,在看到汩汩往外冒血的绽开皮肉时,涿邪王胃里登时翻江倒海,冲出帐篷哇哇狂吐。
过了很久,浑身湿透的军医虚脱了般走出,两眼发直道:“血管是缝合了,但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命。”
策勒听到“听天命”三个字,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是挣脱开稽侯的束缚,跑进牙帐,却又下意识放轻脚步。
看着面无血色的莫邪,策勒浑身无力,绝望地跪倒在地。
帐外的涿邪王把昨晚吃的都吐了出来,全是酸水。
吐完后,被搀扶着回了营地。
喝了点汤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大概是夜里,竟然看到了陛下推门进来,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将锐利的弯刀抵在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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