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霄霄的生活，规律得像一个机器人。每天早上六点半，不需要闹钟，便能准时睁开眼。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温柔地看着身旁熟睡的女友，轻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乐琴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男友，声音慵懒：“让我再睡会儿…”
“Babe，我去煮咖啡。”张霄霄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乐琴笙咕哝了一声：“Thank you, honey。”话音未落，已重新进入梦乡。
六点五十分，张霄霄洗漱完毕，喝了一杯咖啡。他设定好咖啡机，确保八点能为乐琴笙煮上一杯。然后换好运动服，七点整，他准时出门去健身房。
运动结束，他冲了个凉，换上一身考究的西装，正要出发上班，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Sabrina”的名字。
戴上耳机，他按下接听键：“Mommy，什么事？”
Sabrina Kwan，中文名关宇欣，是张霄霄的母亲。
寒暄几句后，关宇欣话锋一转：“听说你买了只钻戒？”
香江富豪不计其数，但突然卖出一只五千万的钻戒，还是颇为引人注目。
张霄霄昨天下午才付款，没想到今早母亲就得到了消息。沉默半晌，张霄霄轻声道：“是的，我打算向Eva求婚。”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关宇欣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烦躁，命令道：“你现在回家。”
张霄霄听母亲语气严肃，挂断电话后，立刻驱车返家。
“你求婚了吗？”一看到儿子，关宇欣就迫不及待地问，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张霄霄赶忙摇头。
见儿子否认，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紧绷的面容也随之舒展。
她放软语气：“我不是守旧的人，但老爷、奶奶年纪大了，思想有些古板，不会同意她进张家的门。”
张霄霄依旧不说话。
面对儿子的沉默，关宇欣掰着手指数起乐琴笙的“缺点”：“父亲是地盘工人，母亲jobless，住在深水埗劏房，八字又不好。”
张霄霄反驳道：“她够拼。”
乐琴笙的出身不是她的错，她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集团公关部负责人，胜过一班富二代。
关宇欣嗤笑一声，不屑道：“香江一千多万人，人人都努力，这算什么优点？她一月开多少人工？够我买只包吗？”
若对方真是商界女强人，她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乐琴笙只是head of public relationship，这种级别的女性，在香江少说也有五十万，并不稀奇。
张霄霄神色愈发黯淡，仍旧嘴硬道：“家里不缺这些钱。”
“不错，张家从不花媳妇的钱。”关宇欣点头，“但嫁进来总要有嫁妆吧，没有嫁妆，至少要八字旺夫、旺家，或在其他方面对家族有帮助。”
关家底蕴深厚，祖上出过四位状元。关宇欣的祖母是香江第一位女性领导人，父亲是香江大学校长，母亲是慈善总会主席。
关宇欣的哥哥当选议员，弟弟在圣玛丽医院担任院长。她本人虽无职业，但获得了物理学博士学位，与张家可谓是门当户对。
张霄霄沉默许久，问道：“Mommy的意思是？”
关宇欣见他态度松动，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温柔道：“张家不是吝啬的人家，戒指，你想送就送吧，人家女生跟了你这么久也不容易。”言外之意，可以给钱，但是人不能嫁入张家。
张霄霄叹了口气，淡淡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他起身欲走，关宇欣却拦住了他：“老爷听说你回来了，要你去书房见他。”
张贺文，张霄霄的爷爷，张家现任掌舵人，育有三子一女，膝下十个孙辈。关宇欣说公公思想古板，但他在某些方面颇为开明，不似老一辈重男轻女，对待孙子孙女一视同仁。
张霄霄虽是长孙，却未必能继承家业，张贺文只会将产业交到最优秀的孙辈手中。
听说爷爷要见自己，张霄霄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书房。
张贺文开门见山：“你有三个选择：一、直接放弃继承权，和Eva结婚；二、与周家大小姐联姻；三、娶个八字旺夫的。”
张霄霄的脑子没有进水，他爱乐琴笙不假，可面对千亿美元的诱惑，他的感情终究没那么伟大。
他沉思许久，缓缓道：“爷爷，我明白了。”
张贺文见他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班前，张霄霄找来了乐琴笙，把爷爷的决定告诉了对方。
乐琴笙将手放在了小腹上，她怀孕了，腹中的bb已经三个月了。她的孩子不是为了吃糠咽菜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何况自己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早就吃够了。
张霄霄放弃继承权，意味着家族信托每月的零用都不给了，自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那你就选个八字相和又听话的结婚吧。”
张霄霄愿意和自己商量，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她也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张家有自己的御用师傅，早已算出几个合适的八字。张家旗下企业加起来有十多万员工，他一回到公司就让HR在员工库中筛查合适人选。
或许是天意眷顾，很快找到了两个合适的人选：总公司采购部职员冯茵茵（Bonita Feng）和公关部陈慧敏（Amanda Chan）。
ABB式的命名方式在富豪圈颇受青睐，张霄霄翻阅完两人的年度考核以及PDP，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冯茵茵，不过还是打算亲自见一下两个候选人。
冯茵茵是北方人，在香江留学后找到工作便留了下来。公司上下，从文具供应到广告投放，都要经过采购部。她与陈慧敏有过工作往来，算是点头之交。
俩人在茶水间里碰了面，互相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就见张霄霄走了进来。
冯茵茵和陈慧敏急忙同张霄霄打招呼：“张生。”
“叫我Patrick就好。”张霄霄点了下头。
陈慧敏十分机灵，立刻问道：“Patrick，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给我杯咖啡就好。”张霄霄指了下咖啡机。
换作他人，陈慧敏定会翻脸，但面对大老板，她不介意充当一回barista。
“你想喝什么口味的？”
“Espresso，double shot。”张霄霄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并不在意喝什么，只是想借机观察两人的性格。
冯茵茵面对大老板有些手足无措，只想赶快逃回工位：“Patrick，Amanda，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慌不择路地跑走了。走出茶水间，身后传来陈慧敏银铃般的笑声。
张霄霄和陈慧敏聊了一会，抿了口已经凉透的咖啡。他回到办公室，吩咐秘书Jessica：“你帮我约采购部的冯茵茵小姐，明早十点来见我，有事找她。”
Amanda聪明伶俐，长袖善舞，容貌出众。但他只想找个老实、好拿捏的人，冯茵茵更符合他的需求。
收到Jessica的邮件时已近下班，冯茵茵心中忐忑不安，担心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表现得罪了大老板。
她心事重重地坐上了地铁，回家的路上，手机一直在振动。掏出来一看，是李优在群里连发信息抱怨。
冯茵茵、李蔓、李优三人年纪相仿，住在一个小区里，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学。即便冯茵茵来香江留学，她们的友情始终如初。每天群里分享生活点滴，每年也会在线下见面。
李优说她的上司天天PUA下属，还辱骂下属的父母。李优气愤不过去找HR投诉，不料反遭HR背叛，把自己的吐槽告诉了上司，上司一怒之下要开除她。
冯茵茵安慰了她几句，把自己今天的倒霉事讲了一遍，李蔓和李优立刻安慰起她：
「Patrick好歹是个大老板，怎么会为一点小事计较。」
「人家日理万机，哪有工夫和你置气。」
「说不定是有好事找你。」
冯茵茵在群里回复：「真要是有好事，我发达了肯定包养你们。」
「茵茵万岁！」
「笑脸」
第二天十点，冯茵茵准时来到张霄霄办公室。
Jessica打电话通报：“Patrick，Bonita到了。”
张霄霄说道：“带她进来吧。”
冯茵茵走进办公室，看张霄霄坐在办公桌后，桌子上摆着一摞厚厚的文件。
“请坐。”张霄霄十分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冯茵茵坐下，紧张地看着对方。
张霄霄开门见山问道：“你愿意和我结婚吗？契约婚姻。”
冯茵茵自认是个糊涂的人，一直浑浑噩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此刻不知为何，突然福至心灵，一瞬间明白了张霄霄的意思。她异常冷静地问：“我需要做什么？有什么好处？”
张霄霄看她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和自己谈起了生意，满意地眯了眯眼。
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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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要面包还是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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