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楚惠从学校后门出去,绕了一大圈回到学校正门。

今天是高中的开放日,但由于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学校里只有少数的拿着宣传手册的孩

子和家长,她急匆匆地跑着,在不远处的石像前看见了何简。

“怎么样?”楚惠气喘吁吁,“成功了吗?”

何简没什么表情,从她身边走过:“怎么可能成功,你不也知道吗?”

楚惠想认真看看何简是什么表情,但是她在他身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楚惠努力跟在他后面:“那她怎么说?”

何简的语气平淡:“没说什么。”

何简很不高兴,楚惠知道,但她此刻更多的是心虚,小声地提议:“你等等看微信有没

有消息呢……可能线下太尴尬了吧?”

楚惠好不容易跟上了何简,何简听了她的话却停下了脚步,看了她一眼:“也许吧。”

他这是什么眼神?楚惠努力辨认着,挫败?失望?伤心?

“如果她不喜欢你的话,你为什么不可以放弃?”

楚惠脱口而出,后来反应过来,自己和何简的关系已经不是从前那样无话不谈了。

“是吗?”何简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那你呢?”

楚惠疑惑:“嗯?”

何简没什么温度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吗?”

楚惠回味着何简的眼神,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但是何简已经继续走着,愈行愈远。

长长的校道,承载了楚惠太多的回忆。一瞬间,眼前长长的路,从初中变换到高中,从

春天的生机盎然,到冬天的萧瑟枯败。

她仿佛看到初中时代的她和何简在校道上吵架,高中时代的何简骑车做着鬼脸路过她的

身旁,而现在,他在前面越走越远,只有她还站在原地。

可能是因为那天在天台吹了风,急速从后门跑到正门又出了很多汗,楚惠当天晚上就发

烧了。

虽然已经回了学校,但是好在妈妈有给她准备药箱,里面大部分应对感冒的药都有。

楚惠晕乎乎地打开药箱,却发现药箱少了一半的药,除了简单的感冒药还在以外,退烧

的药统统不见了。

她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回事,面色难看地合上了药箱,准备喝点普通的感冒药就上床睡

觉。

“欸,楚惠,今天你值日吧?”秦臻臻拍了拍她,指了指外面,“阳台挺脏的,去打扫

一下吧。”

“臻臻,我发烧了,”楚惠的语气甚至都带了一点微微的恳求,“明天再弄行吗?”

“说好了什么时候值日就什么时候值日啊,不然规矩立了有什么用?”秦臻臻却毫不领

情,“就打扫了一下要多少时间?”

楚惠默不作声,最终又问了一句:“你拿过我的退烧药吗?”

“拿过啊,”她轻描淡写地说,“前一阵子我发烧了,拿了忘记跟你说了,你之前不是

自己说大家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找你拿药的吗?”

“我记得我药箱里有挺多药的,”楚惠面色难看,“你都拿了吗?你应该也吃不完吧?”

“我找不着了,”秦臻臻坐下,自言自语道,“唉,这天气,我感觉也有一点感冒呢。”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顶着头痛搞完了宿舍的卫生,如今躺在床上,又听见秦臻臻在和朋友打电话讲她新谈的男朋友,很大声,很大声。

楚惠浑身发冷,头却很热,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因为没有退烧药,她的体温还在上升,迟迟不退。

她点开了何简的聊天框,看着满屏只属于自己的绿泡泡,没有勇气打下一句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给何简发消息,要思考他在不在忙,心情好不好?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只会自己两三个字,甚至不回复?从什么时候开始,何简只要多回她几

句话,她就会很开心,学会了顺着他的话讲,只为了多聊几句?

楚惠闭上眼睛,记忆随着头痛带来的撕裂感释放,在她的脑袋里顺着岁月的河流走马

灯似的过……

……

遥远记忆深处的冬日,楚惠面前坐着的是中学时期狂放不羁的何简。

冬日的阳光异常的暖和,窗台灰蒙蒙的,外面秃秃的枝头站着几只小鸟。

楚惠穿着厚厚的棉服,裹着兔子围巾,小声地和新同桌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楚惠。”

“楚楚可怜的楚,惠风和畅的惠……”

何简不禁打断,带着一脸疑惑又好笑的表情问:“什么和畅?”

楚惠像是复读机一样背诵,毕竟她已经朝很多人解释过:“就是王羲之《兰亭集序》里

面的一句……”

“嗨,名字里还有典故呢,”何简似乎并不把她的名字由来放在心上,随便地介绍着自

己,“我叫何简,简单的简。”

何简。楚惠在心里默念。

何简很自来熟,和楚惠说着:“不过呢,我觉得你不能说你的楚是‘楚楚可怜’的楚,这样多不好,你可以说是‘楚国’的楚啊,非得说自己可怜么?”

楚惠笑了一下,好像确实是。

直到后来何简看到了楚惠哭的样子,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单元测,楚惠也并没有考得很差,但她还是不吭声地掉了一节课眼泪。

楚惠记得自己当时哭的泪眼朦胧,连试卷上的题目都看不清,只听见在老师讲题的空隙,何简叫自己的名字。

她不想看何简,她知道自己肯定哭得很丑,所以何简喊了她好几声,楚惠都没有看他。

直到何简很认真地低声说:“楚惠,转过来。”

楚惠心里有动摇,但还是没有转头。

何简叹了一口气,推来一包纸巾。

只是因为一包纸巾,楚惠感激地看着何简,虽然当时她的视线里根本看不清何简的脸,可是还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他惊讶的神色。

但何简还是改不了开玩笑的毛病,轻笑着说:“还真的是楚楚可怜。”

楚惠想说都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就听见何简又说:“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说自己可怜了。”

但是楚惠还是改不了介绍自己名字的习惯,但是大家没有和何简一样那么较真,反而都开始叫她“楚楚”,只有何简偏要和她作对,叫她“可怜”。

楚惠不会和何简计较,因为楚惠的脾气真的很好。所有人看到她名字中的“惠”字,都

会先想到“优惠”,这给人一种廉价的感觉,也有不少人利用她的好脾气,指使她干着干那

的。但是楚惠没有告诉别人,其实“惠”是仁爱、温和的意思。

她觉得什么名字就会孕育出什么样的人,比如何简,他真的很简单。

楚惠觉得何简的想法很好懂,她也知道很多何简的事情,她不清楚是因为他们做了近两

年的同桌,还是因为何简真的很简单。

何简对朋友很好,何简的审美很单一,何简很仗义,何简很务实。

这些楚惠通通都知道。

很快他们又经历了中考,何简和楚惠考入了同一个高中,只不过这次不是同班同学,何

简在楚惠隔壁班。

高中三年时间过得更快,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共同话题也随之减少。最长久

的一次聊天,是在高二时的元旦晚会。

楚惠就是在这天晚上知道了何简喜欢林慧娜。

当时林慧娜在台上表演,她是舞蹈队的领舞,有一段独舞的片段。

她看着何简的眼神就知道他喜欢她,就是这么简单。她太了解他。

楚惠当时不知道自己对何简是什么感情,只知道当时元旦晚会气氛很嗨,周围人都在欢呼、雀跃,只有她的心情如落日般一点点沉寂,她的内心好像也天黑了。

后来梦境跳跃到了成人礼,那天楚惠难得地打扮了,穿了礼服,化了妆当她见到了何简,很高兴地说:“何简,我们合张照吧!”

何简却说:“现在先不行,一会可以吗,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五分钟。”

之后她看到何简和一群兄弟往成人门那边走去,已经开始寒冷的十一月,楚惠穿着单薄的礼服,在风中等待着何简随口的那一句“五分钟”。

可事实上,何简没有来,楚惠等了十五分钟,他也没有来。

楚惠和何简没有一张成人礼的合照,因为楚惠后来离开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因

为她把何简看得很重要,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一段关系只得到她一个人重视是没有用的。她的

自尊不允许她化着妆穿着礼服在寒风中等一个不重视她的人。

在回宿舍的路上,楚惠不自觉想着她和何简的过去。

过去,她发烧,何简比她还要先发现;她来月经弄到裤子上,是何简脱外套给她打掩护;她被抽中校运会跑八百米,何简虽然嘲笑了她好一阵,但跑的时候还是一直在旁边给她加油;她每次受委屈偷偷哭的时候,何简都在她旁边。

“你就是容易想太多了,”何简总是一针见血,“你不用想那么多,不要那么容易心软,

没必要对所有人都那么善良,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就说‘我不要’,‘我不喜欢’。”

“或者,你有什么委屈的,也可以跟我说。”

楚惠对这样的何简是很怀念、很感激的,她想不到谁比何简还了解她。她也有不少朋友,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她的脆弱,也不是所有人都让楚惠有依赖的感觉。楚惠非常解,她很依赖何简,她对何简的依赖程度甚至让她自己都要害怕,如果有一天何简不在她身边了,或者他们不是朋友了,又或者,何简有女朋友了,何简结婚了……

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楚惠意识到自己有一点喜欢何简。

从她发现自己很需要何简开始。

从她无法不依靠何简开始。

喜欢一个人,你喜欢他的某种特质,或许可以从别的人身上找到。但如果真心依靠一个人,要怎么做到脱离呢?

从前,楚惠没有找到解决之法,就干脆任凭自己的心绪疯狂生长。

可是事到如今,她还要继续吗?

她感觉得到,她和何简的关系正在逐渐崩塌。

没事哒没事哒,他会是你未来男朋友哒[亲亲][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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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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