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不知不觉来到金山寺的后山，垂眼搜寻，并未发现法海的踪影，拐去了金山寺正门。
她买了粗粗一捆香火，全部点燃，踏进庙宇内。
金身佛祖端正坐在莲花台上，贡品整齐堆成小山，香火弥漫整个房间。
小青收了妖力，在佛祖眼皮底下，仿佛又变成了一条小青蛇，五脏六腑被无形的压力挤压着。
几息的功夫，小青额头满是冷汗，她强忍着骨子里想化蛇逃跑的冲动，学着旁人，跪在软垫上，握着香火闭眼乞求。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哦弥陀佛。”
“求我姐姐白素贞与凡人许仙，姻缘断裂，桥归桥路归路，白素贞成仙，许仙生老病死。”
身边已经离开几波人，小青闭着眼，嘴里仍旧念念有词。
庙宇内看守的小沙弥忍不住要上前时，小青终于动了，虔诚无比地拜了三拜，起身插香。
但接下来小青的举动，让缘一脸色大变，拔腿小跑上前。
“施主，你不能拔别的施主的香火。”缘一急声阻止，小青停了动作，才能有空按照礼仪，点头行礼。
“不拔掉，怎么□□的香。”小青莫名其妙，伸手又要去拔。
言语劝不动，空缘只能伸手阻拦，女施主见他当着，推开他的手。
肌肤碰到点女施主温热的指尖，缘一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施主，若想要佛祖实现的你愿望，只放三炷香即可。”
“我知道，”小青点头，“但是我想佛祖先实现我的愿望。”她扬了扬手里小树干粗的香火，“这么多，佛祖肯定很满意。”
旁人听见，眼睛瞪大一圈，匆匆从软垫上起身离开。
缘一张了张嘴，他未听过这样的说法，“施主想错了，众生平等，只要心诚，不论香火数量。”
缘一避开小青的手，试图取走她多余的香火，“剩下的交给我，施主只香坛放三根即可。”
小青抽手，“谁会嫌香火少呢？”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法海瞧见熟悉的青色身影，定睛看了看。
人群中，只有她周身烟雾袅袅，如此不按章法行事，小青无疑。
“只能三柱，多了愿望不灵。”法海站在小青身前，看了看以烧一指节的香，“你还不赶快放进香坛中。”
香火燃了大半，脚下是厚厚香灰，小青不情不愿只留三柱。
缘一感激地看眼法海，“师兄，多余的香火我来处理。”
“不必了，你去处理后面的人。”法海淡声回绝。
缘一闻言，四处一看，已经有不少人效仿青衣女施主，手捧大束大束的香火。
他咳着嗽，上前劝阻。
处理完毕，佛前已不见法海师兄和青衣女施主。
·
“法海，我的香火没灭不许扔。”小青走在法海身边，监督他。
法海没搭理，一路上小青叽叽喳喳，耳提立命。
“你可以把剩下的香火插在这个大香坛中。”法海停步，侧身对小青说。
香坛是青铜铸造的，整个造型比人还要高，内部足有水缸大，寺庙每日都会清理小香坛的香灰，便是倒在这个青铜香坛中。
堆积了两年，也只覆盖一半。
小青从香坛口中探出身，“我烧了这么多香，佛祖必然会先实现我的愿望。”
法海身姿挺括站在一旁，闲闲撩起眼皮，看了眼，小青神情笃定，“如果是拆散姻缘，佛祖不会管。”
小青竖眉，二话不说钻进香坛口，作势要把香火拔出来，被法海拦住。
“你这是对佛祖大不敬。”说完，意识到小青行事从不按章法，改了口风，“你若抽走香火，佛祖会反其道而行，你讨厌什么便实现什么。”
成功阻止了小青。
小青满腹怨气，正愁无处宣泄。
法海是知情人之一，还是她拆散姐姐许仙的重要盟友，走在身边，也不管法海听不听，一股脑抱怨。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说为什么！”小青义愤填膺。
法海拐进一条寥无人烟的过道。
“我和姐姐五百年的情谊，比不过和许仙的一眼，你说，这算什么呢？”
法海沉默往后山走。
“我认识姐姐比许仙早几百年，待在一起的时间更不必说。”小青纳闷，“姐姐怎么就爱他爱过我。”
小青的声音低了下去，“甚至已经不爱我了。”
法海侧首，看了看她。
“你怎么不说话。”小青说了一路，终于意识到法海一句话没说，“我问你，爱是什么。”
法海：......
“你看，你也无法理解吧。”小青双臂环胸，斩钉截铁道：“爱就是狗屁！”
法海皱眉。
小青侧目打量法海，青色头皮，一身洗到发白的灰色僧衣，若有所思：“和尚的使命便是消灭爱。”
法海像是猫被踩到尾巴，急忙辩驳：“佛教从未要消灭爱，而是......”
小青捂法海的嘴，法海脸色发红倒退，急得都结巴了，“男女授受不亲。”
“不是没碰到吗？”小青伸着手，嗔法海大惊小怪，本就隔着二里地，现在更是跳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她走近，继续抱怨：“什么相爱不相爱的，眨眼就消失的东西，我都看话本啦。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爱一点都不宝贵。”
法海辩驳：“那是三心二意之人，也有专情之人，一生一世一心人。”
“小和尚谈什么爱，六根不净，我告诉方丈去。”小青自认法海应该同她一起，对爱嗤之以鼻，努着嘴呵斥：“让方丈罚你抄写。”
法海斗嘴：“方丈才不会罚我。”
后面没再反驳小青说话，小青火药味十足，明智行为是闭口不言，把她熬走。
“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严谨来说，都是女子深情。”小青拂着下巴分析，“畜生中雄性也差劲，但凡人中的雄性最差劲，会欺骗人，比畜生还不如。”
法海身为男子，被狠狠骂了，朝小青投去一个忍耐的眼神。
小青瞥见，深思熟虑片刻后，道：“不骗女人心的和尚要好点，你断情绝爱，稍微好点，但比之女子差多了，算良。”
人品被打上良，但法海高兴不起来。
小青暴言：爱是狗屁！
小青只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姐姐和许仙分开，之所以闭眼念了很久，是想多说几遍，让佛祖听出茧子，在众多的愿望中，不会被忽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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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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