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朱厌也不是很大，能量却不小，白悠然听着办公室同事之间的八卦，面前摊着书本装作在备课，手中转着笔，默不吭声，不参与讨论，但耳朵竖的贼直，生怕漏听了一点消息。
听说副校长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出了场小车祸，人没事，就是磕破了点脑袋，但撞坏了路边的公共设施，不知道要陪多少钱，去医院检查了下没什么大事就来上班了，结果学校后门有个小坑，早很久之前就说要修，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拖着，可能后门不常用，也就不急着催。
但偏偏今天副校长从那儿过，一个不注意踩到了坑里，崴了脚，脚踝处肿成了馒头，脚崴了不好走路，平地上又摔了一跤，起身的时候，周围不知道哪个学生乱丢的图钉，校园清洁可能也没做好，他一手按在了图钉上，钉子深深扎进肉里……
白悠然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这桩桩件件，她听着都疼。
真惨。
许乘风下课了，拿着数学课本回到座位上，也不坐，就站在那儿看着白悠然，白悠然被盯得心里发毛，“师兄，有事？”
“没什么，你借的东西什么时候还？”
“我借什么了……”话说一半悠然想起来了，涂蛫还在她家里，“师父急着用？”
“我用。”
“你用那个做什么？”
除妖。
许乘风的口型看起来是这样的。
白悠然有些不开心，没看到大家都开开心心聊八卦呢吗？怎么这么着急就要消除大家的快乐源泉啊？
许乘风不赞同的看了眼白悠然，她肯定比自己早发现，昨天他有事没来，白悠然又没请假，看到这东西居然就这么放任着，着实说不过去。
“我晚上回去就给你送去。”白悠然有点沮丧，这副校平时没少奴役大家，事情别人做，好处他来拿，看不惯他的人多了，有这一只朱厌就会有下一只，这哪里除的完，再说了，一只朱厌而已，用得着要拿出涂蛫的地步吗？
白悠然吐了吐舌头，拿着水杯去接水，路过副校长的办公室时，敲了敲门。
“进。”
白悠然推门进去，陈英齐正在给自己的手掌涂药水。
“陈校，您忙着呢。”
“唉，我最近是运气不太好，你看看这弄的。”
“人嘛，走路总有个晃神的时候，下次小心些，我前两天刚去山神庙里求了个平安符，您先放着，去去晦气。”白悠然拿出来一个平安符放在办公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英齐觉着呼吸瞬间顺畅了不少。
“你还别说，这东西我拿着感觉身上都轻松了不少。”
白悠然看着退去角落里的朱厌，心想能不轻松吗？背上少了那么大一坨，嘴上却笑着说：“就是一个小玩意儿，图个心理安慰，你别觉着我一个当老师的，还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就行。”
“没事没事，你这也是心意，小白啊，最近和你哥有联系吗？”
“我哥？”
“袁总。”
“哦……您，有事？”
“是这样的，前两天他不是来咱学校参观了一下，让你带着的，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挺好的……吧？没说什么啊。”
“那他有没有提到资助的事啊？”
白悠然想起来了，当时袁霖确实顺便提了一句，“啊，有、有说！”
“就……”陈英齐笑眯眯的抬了抬手，“就有没有说什么……”
“陈校您是想问投资款什么时候能下来是吗？”
“对对对！我就是想问问这个，那不是你哥吗？这话好说一些。”
“哦行行行，我回头帮您问问，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钱小事，可能也没那么快，我问问！问问！哈哈！”白悠然陪着笑推门开溜，要不是咬着唇强忍着，她白眼就要翻出来了。
我帮你除妖，你给我添堵，就说闲事管多了要人命。
“怎么了？”许乘风看着白悠然的表情不太好。
“没什么，心疼我的平安符，要耗费我不少灵力呢。”
“你倒是舍得。”
“不舍得，等捉了朱厌，那平安符我还是要拿回来的！呀！”白悠然突然的一声把正在接水的许乘风吓得手一抖，热水差点烫到手。
许乘风：“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的平安扣和手串还在袁霖那儿没还给我呢！这一天天的，好处没捞到啥，净往外送东西了！亏不亏啊我！”
“那条朱砂手串？你不是说放家里了吗？”
“……之前是在家里，后来修好了就借给袁霖用用，我现在就去给他发消息，让他赶紧还我！”
说着，白悠然就溜了。
看着白悠然的背影，许乘风倒是也能猜出来这丫头又撒谎了，不过没什么大事，那手串离身个把月的，对她影响不大，记得拿回来就好。
袁霖收到消息后，下午就让时夭夭给送来了学校，白悠然接过东西后，时夭夭：“老板让我提醒你，下月初一的婚礼，别迟到。”
“记着呢，五十万，别忘了。”白悠然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时夭夭面前晃了晃。
时夭夭看着面前的女人，为人师者，怎么能是这么一副贪财的模样？时三三是不是眼睛不好，居然对这老师评价不错？隐宗也不该教出这么见钱眼开的弟子啊。
白悠然自是不知道时夭夭在想什么，但想到之后还有巨款进账，她真的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程度。
“你是四月生吗？”
“什么？”白悠然没明白，时夭夭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属貔貅的。”
“啊？”
不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好像被骂了？
虽然但是，她还真的是四月初……
有一件事要忙的时候，后面就会跟上无数件，备课上课，祛妖除秽，还要时不时应付傻逼领导的犯抽时刻，白悠然忙的每天晚上躺床上都在祈祷第二天来个小可爱毁灭世界吧，这破班是一天都不想上了，尤其是不想再看到副校长了。
都说了朱厌有第一只，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看吧！
当白悠然看到副校背后的第六只时，她哀怨的看向许乘风，没完没了了是吧？
众所周知，御灵师就是这么被累死的。
“师兄，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悠然猜，她家师兄应该是在借这些朱厌找什么。
“能有这么多朱厌，那人手里一定有凫徯，只是这么久了，我却没从这些朱厌身上查到一丝凫徯的气息。”
凫徯、朱厌多伴生群居，凫徯守空朱厌守土，如果有人能捉了朱厌，说明他一定也捉到了凫徯，而且看这朱厌源源不断，那只凫徯多半灵力不低，捉这玩意儿的人灵力更可能在他们两人之上。
“谁放的朱厌我还不知道，但求放的人我倒是查到了，王诚，新来的政治老师，听说是家里出了些事，前几天他去找陈英齐请假，结果没批，记恨上了。”
“就因为请假没批？”
白悠然摇摇头，“师兄，你多少也关注一下新同事，上周群里发了条关于他家人的讣告消息，你注意了吗？”
许乘风想起来了，是这个新老师的父亲。
白悠然继续说道：“我听到的消息呢，有两个版本，你想听那个？”
“最有用的。”
“我觉着都挺没用，一个呢是说我们副校同意事假了，但暂时没找到人来代他的班，所以往后推了几天，另一个呢，是他不同意，还把这位老师骂了一通。”
许乘风看着白悠然，这消息听起来确实很没用。
“不管过程怎样，这假王诚确实没请下来，他的事假原因就是想要照顾住院的父亲，但因为他成绩教的不太好，领导给他安排活他又总推三阻四不完成，才让陈英齐不满意。”
白悠然想，家里有个重病住院的家人，谁有心情做那些杂活，还能来上课完成他的本职工作就已经算敬业了，领导永远只会在意你会不会多干活，而不关心你多干有什么好处，不干又是什么原因。
“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家里条件也不是好到能请护工，医院里他妈一个人很多时候根本忙不过来，因为去药房取药，大厅地滑，他妈还摔了一跤，王诚学校医院两边跑，也是没有歇息的时候，请假请不下来还天天被骂，也难怪怨气会重。”
“所以他找了谁？”
“这不是正在查吗？他身上朱厌的气息也不是很重，要不是昨天诺诺指着他说他身上有妖气，我都没注意到”
还别说，跟人比起来，小狐狸的鼻子就是好使。
白悠然实在没办法，才带白诺诺来了一趟学校，她辨别妖气的能力简直是天生的好手，比白悠然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哪怕只有一丝丝微弱到近乎没有的气息，白诺诺都能察觉到，阳夹峰的弟子也很喜欢找白诺诺帮他们辨别药物的毒性强弱。
“晚上我跟着他看看。”
“师兄，跟踪这种事儿，不太好吧？”
许乘风看向白悠然：“你不是说你没查到人吗？”
“是没查到人啊，我又没说也没查到地方啊。”白悠然的语气有点小骄傲。
“……地点。”
“老朋友了，云霞观。”
王诚去过云霞观，而且很多次，根据他去的时间，每去一次，第二天陈英齐背后就会出现新的朱厌，白悠然觉着很奇怪，她试探过，王诚应该是看不到陈英齐身后的朱厌，但他又怎么知道朱厌什么时候会被他们除了，从而去求新的呢？
“他身上应该带有凫徯羽毛。”
白悠然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一旦朱厌离开一定的距离，凫徯羽毛便会失去一定的光泽，这个人的肉眼是能辨别出来的。
“就算再怨恨，一次两次也就够了，怎么这人像是要不死不休似的。”白悠然不太理解，就算想要出些人命，他也不会求这些小朱厌了，可不愿闹出人命，又怎么就这么没完没了，不肯停手呢？
“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求的是朱厌。”
“你说他也可能被那些牛鼻子骗了？”
“不清楚，所以要查。”
白悠然刚想要说晚上一起，有突然想到昨天收到的消息，笑眯眯的说：“师兄，晚上你自己去吧，我明天早上第一节，得早起，不想熬夜。”
许乘风看了白悠然一眼，没说话，这很反常，往常遇到这种事，白悠然抢着去，他拦都拦不住，而平时有没有课都能熬夜到凌晨两三点的人，这次却突然说自己第二天有课要早起，不想熬夜……这很难解释。
但许乘风不打算拆穿她，这个小师妹虽然很大程度上不靠谱，但总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也就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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