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问到跟前了,说“不可以”怎么收场?
“可以,当然可以。”谢荧惑抬步继续往前走,示意徐潜不要挡道,“顶楼有清吧,我们还可以去喝一杯。”
说完又想起金寂仞,他和徐潜以后可能会经常碰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谢荧惑向他们双方介绍:“这是我的经纪人,小金。”
“小金,这是尊敬的徐总,我朋友。”
“朋友”这个词前,谢荧惑是想加点修饰语的,比如“有些黏人的”“行动力超强的”“排他性也是最强的”。但真要这么讲,就太不给尊敬的徐总面子了。
“我先去换套衣服,楼上见。”
谢荧惑挥挥手,身影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里。
徐潜这时才将视线移开,看向金寂仞。
“您好,小徐总。”金寂仞毕恭毕敬地道,“我已通知酒店包场顶楼的清吧,留下的顾客会是演员,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您和谢先生可以随意交流。”
末了,他小声道:“谢先生似乎在被《绵绵月亮》那部剧换角一事困扰。”
不远处的生活助理惊掉下巴:“这么短时间,金特助怎么做到的?”
秘书见怪不怪,眼中的崇拜快要溢出来:“永远有预案,比机器人还要完美的金特助,是我们秘书界的神!神无所不能,就是能做到,无需解释!”
……
这家酒店本身并无特色,唯独楼顶的清吧格调异于凡俗,是A市大大小小的网红打卡点之一。
谢荧惑洗好澡,换了一套宽松休闲的服装上来,发现平时满满当当的清吧这会儿人数锐减。虽然不太正常,但也好,可以选到自己喜欢的位置。
他的选座偏好极其固定,有窗靠窗,有高椅子选高椅子,有软垫选软垫等等。
此刻,他坐到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双脚踩着横杆,右手撑住脑袋,刚侧过上半身,便和徐潜对上视线。
徐潜的表情总是很寡淡,但很少会有这种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样子。谢荧惑正要把问题问出口,被徐潜推来的一份饮品打断。
淡绿色的液体中有一块山峰形状的冰,微微晃动它能听到几声脆响。谢荧惑欣赏了一会儿,先问了句:“这里面是有薄荷吗?”
见徐潜点头,他再道了声谢:“去躁正好。”
味蕾上的清凉一路往下,谢荧惑像在烈日里终于吹到凉风,舒爽地笑了:“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话想说。”
清吧里光线暗淡,便是坐得近了,徐潜也看不清谢荧惑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他能感觉到谢荧惑放松了一点,于是应声道:“哦。”
又来?
谢荧惑撇嘴:“换一句,我不爱听这个。”
徐潜不假思索:“好。”
“这个也不要。”谢荧惑皱眉,“再换一句。”
徐潜陷入思考:“嗯……”
“老板,给他来杯柠檬气泡水。”谢荧惑将大拇指往徐潜的方向一倒,“不要加一点糖,酸死他。”
听见如此奇葩的要求,老板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最后他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动手切柠檬,并递给他们一盘小食拼盘。
谢荧惑抽了两根吸管,夹起拼盘里面的薯条,说:“徐潜,虽然我们好多年没有见了,但我总感觉你没有离开过。”
徐潜的手指无意识地合拢,说话的声音也轻了下去:“是吗?”
他突然小心翼翼的问话反而让谢荧惑十分不自在,因此谢荧惑迅速改口:“也不全是,呵呵。”
故意的干笑让气氛有点尴尬,谢荧惑掩饰地抿了一口水。他不过是想随便起个话头,然后拜托徐潜一件事,徐潜怎么认真起来了?
谢荧惑顺便用余光去看徐潜,心想他怎么还不说话?“嗯”“哦”“好”随便来哪个都行,谢荧惑发誓他这次绝对不挑刺。
良久,徐潜总算说话了:“确实,如果你真这么感觉,你说话不会和我兜圈子、打感情牌,你只会直接叫我去做。”
谢荧惑心咯噔了一下,嗯……希望科学家能早日发明时光机,可以让24岁的谢荧惑回去对16岁的谢荧惑说一句话——少奴役一点徐潜!
谢荧惑诚心忏悔中,徐潜却说:“荧惑,你依然可以直接对我提要求。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而且我欠你一件事。你最初会被换掉角色,其实是徐洛授意的。”
谢荧惑撤回要对16岁的自己说的话,你还是继续奴役徐潜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谢荧惑顿时理直气壮,“给我创造一个能和方秀同台的机会。”
下班时,谢荧惑反反复复地回想壮壮子的话。壮壮子其实说的对,他身处娱乐圈,什么都不做也会平白无故被打,所以该争的气还是要争的。
再说,想想姓方的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要是知道他主演的电影上映了,得闹成什么样?再想想要是方秀让《钢筋泥土》上映不了,那壮壮子得闹成什么样?绝对是直面地狱冥王的恐怖程度。
脑海里浮现出发疯的壮壮子和倒地生死不明的方秀,谢荧惑默念法治社会,并喝一口薄荷味的鸡尾酒压压惊。
徐潜:“好,我会安排。”
那杯要酸死徐潜的柠檬气泡水这时端上来,老板还在杯沿放了一片柠檬,不管徐潜死活地说:“尝尝吧,一点糖都没放。”
后面半句话有说出来的必要吗?
谢荧惑乐了,见徐潜端起饮料直接一饮而尽。他努力将嘴角往下拉,勉强不变成苦瓜脸。
“你也不必真喝,我说笑的。”谢荧惑将温水端给他。
其实谢荧惑挺庆幸换角的,接下《绵绵月亮》的时候他非常忙,学业、工作,甚至是家里人生病都撞在了一起,真是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主动和剧组解约还要赔违约金,徐洛这么一掺和,嘿,违约金变成剧组赔他。
在徐潜回答“哦”前,谢荧惑看见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明天要特别早起床去拍戏的他枯萎了:“不聊了,我得睡觉了。”
徐潜有点意外,谢荧惑说的是“得睡觉”,那就是真的要睡了。虽然稍微有些遗憾今晚的时光到此为止,但能够对他说晚安已经足够了。
“晚安。”
“一起走吧。”
两个人的话几乎同时说出口,谢荧惑已经站起,还坐着的徐潜不得不抬头看他。
“我最开始就要问你的,被你打断后差点忘了。”谢荧惑忽然想起那个没问出来的问题,“你是不是夜里还看不清?夜盲症?我先带你光亮的地方。”
他伸出手,徐潜握上去,没过两秒被甩开。
“我意思是你站起来跟在我后面。”谢荧惑浩然正气地说,“现在两个男的手拉在一起很容易被误会。”
徐潜:“哦。”
没关系,以前牵过的,很满意了。
徐潜默默跟着谢荧惑身后,兀然想起高中时。
按照程序的设定,每天晚上六点半,校园里的路灯统一亮起。但突如其来的停电打乱了一切节奏,那天徐潜一直带在身上的怀表也莫名停摆了。
没有照明工具、患有夜盲症的徐潜被谢荧惑牵着走下楼梯。
从三楼到一楼一共是九十级台阶,谢荧惑在最后一层放开徐潜的手,而徐潜却是从这个时候打定主意,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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