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和水火风投的人联系,已经过去小半个月。
谢荧惑还记得徐潜承诺的,水火风投会对谋成娱乐做额外的投资计划。
由于他在准备拍电影,去和水火风投细谈的重任就落在了许善头上。
一到公司,谢荧惑便去找许善,说:“善善,水火风投的人要继续和我们谈合作,你作为副总,就代表谋成去和他们具体谈吧。”
“没问题。”许善一口答应。
过了几秒,他问:“我什么时候成了副总?”
“刚刚。许副总,你的工作牌我都做好了。”谢荧惑向许善亮出新工牌。
他用word的标准色模仿某椰牌椰汁,弄出来一个能把设计师气到脑溢血的排版。
最后一栏的赠言写道:善善放心飞,谢爸永相随。
作为许善没有血缘关系的爹,谢荧惑是很护子的。他还发消息给徐潜,让他们不要欺负许善。
徐潜回了两条消息。
徐潜:哦。
徐潜:真的不能让你来谈合作吗?
谢谢您嘞:不能,我要去外地一趟。
徐潜:是去哪里?
好问题,忘了。
谢荧惑扭头去问壮壮子:“你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壮壮子抓狂:“S县!S县!再问我要跳楼了!”
S县,毗邻A市,来往两地的路途却十分遥远。无数座大山横在S县和A市之中,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即使十几年来炸山修路,平坦的国道和堪称奇迹的高架让S县的交通方便不少,可这座小县城依然像是与世隔绝。
谢荧惑真佩服壮壮子能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壮壮子号称体验派,为了让谢荧惑尽快入戏,融进刘鸣这个角色的人生,他带着谢荧惑从A市坐最便宜的大巴出发,颠簸八个小时后,到达S县汽车站。接着,两人又换乘城乡公交,继续颠簸之旅。
谢荧惑一个不晕车的人,坐车坐得脸也白了,胃里翻江倒海。
公交停在总站,谢荧惑以为马上就能到住处了,壮壮子却冷不丁地说:“还有一段山路。”
谢荧惑:“哭哭。”
他没走过这么泥泞的山路,双脚踩在上面,像在踩蛞蝓,黏糊糊的,还有“噗嗤噗嗤”的声音。
好不容易走到干净一些的地方,谢荧惑的运动鞋已被泥土完全覆盖。
干涸的土块还凝固在行李箱转向轮的缝隙中,导致四个轮子都无法转动,谢荧惑只能扛着行李箱走。
他无比后悔自己带了一个金属行李箱,没有学壮壮子只背一个登山包。
到达提前联系好的住处时,时针已经走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一时。
壮壮子气喘吁吁,眼睛却亮堂堂,没有任何困意,精神地说:“以前我从A市回S县要两天两夜,这次一天都不用。”
谢荧惑趴在桌上,疲惫地问:“你是S县人?”
“是啊。我其实一直没告诉你……”壮壮子扭捏了一番,小声地说,“剧本有一部分是我的亲身经历,我……”
壮壮子坦白了半天,不见谢荧惑有任何反应。
“我刚刚掏心掏肺讲了那么多,你怎么睡得着?”壮壮子问趴在桌子也能睡得香甜的谢荧惑,当然还是得不到任何回答。
他走到屋外,看天色泛着微光,将要大亮。鸡鸣在山谷中响起,忽远忽近。
异常清醒的壮壮子没有再去睡觉,而是去灶台烧水。他想,谢荧惑醒来肯定要洗澡的,扛行李箱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沾上了泥点。
虽然把谢荧惑带过来就是为了吃苦,但壮壮子的想法突然有些松动。
那些他曾走过的泥路,经历过的坏事,即将在一个人身上重现时,他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在说:不用这样。
……
任外界有如何声响,都打扰不了谢荧惑睡觉。
而他睁开眼的唯一原因,是饥饿打败了困意。
趴在桌上睡得他脖颈酸痛,四肢发麻。站起来时,他不小心摔在地上。
家徒四壁,竟然连个能扶手的家具都没有。
谢荧惑坐着,环顾了一圈室内的构造。凌晨没来得及看,现在也不能细看。
这房子一旦细看,便不太能称之为房子。
不过房梁够稳,不会塌,那么问题就不大。谢荧惑低下头,待腿不麻了,慢慢站起。
“你醒刚好,水没有特别烫,也没有特别凉。”壮壮子把水桶和一个大木勺往小房间一搬,“洗澡在这儿。”
他说的“这儿”,指用石块搭起的小屋,顶上是干草。没有热水器,没有花洒,谢荧惑将就着洗完,总算清爽了。
再把脏衣服泡上,谢荧惑庆幸,至少“这儿”水是够用的。
住的地方只有一根连着灯的电线,谢荧惑就不奢望有吹风机了。他头顶着毛巾,擦也懒得擦了,意念让毛巾吸水。
昨天的威化饼干还剩下几包,谢荧惑拆了分给壮壮子,继续昨天的话题:“你说剧本里有一部分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
“你昨天听到了?!”壮壮子突然拔高嗓门。
“没有啊。”谢荧惑淡定地吃着饼干,“就听到这里,正想问你后面说了什么。”
“切,我不说了。”壮壮子背对过身,拿水管继续冲洗谢荧惑的行李箱。
谢荧惑拍拍手上的饼干碎屑,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
壮壮子:“先打扫卫生,太久没人住了,里面都是蜘蛛网。还有里面的家具,你看下有没有能修的。”
谢荧惑一看,还真有能修的——扫地的笤帚早秃了,得去捡点带叶子的树枝。
他和壮壮子打了一声招呼,走向屋后的林子。
估计是没什么人走过这片树林,地上没有道路的痕迹。谢荧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蛇的样子。
深山老林,没蛇才奇怪吧?
谢荧惑加快速度,捡了一些细条就往回走。
他的步伐虽快却不乱,可地上的脚步声听着明显不对劲。
不像蛇,像是有人在后面跟着。
谢荧惑警惕地往后瞄一眼,果然看到一只来不及藏到树后的脚,还有半个和那人差不多高的竹筐。
“出来吧。”谢荧惑没有恶意,也没想吓到谁,温声说,“看天气要下雨了,早点回家。”
那个身影抖了抖,没有出来。
过了一会儿,树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模样只有七八岁,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好似钻过煤炭。
谢荧惑与他对视不到三秒,就见这个小孩惊恐不已,转身跑掉。
可慌不择路下,他摔了一跤,背后的竹筐骨碌碌滚下来两个新鲜的笋。
谢荧惑把笋捡走了,歉意地合上手掌,对着小孩越来越远的背影拜了拜。
谢谢您,尊敬的小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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