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冷笑一声，说：“不好？折腾那么多孕妇，你们不怕遭报应吗？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也是人，怎么能对无辜的人做出这样的事？”
封衍心中一沉，问道：“你怎么知道？”
骄阳只觉得好笑，眼里全是讽刺，说：“我听见的，就在你们旁边，一个密室里。”
可真有意思，算计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们可真是好手段，这是他们的离间计。”封衍压抑着怒意。
骄阳不置可否，反问道：“离间计？是吗？所以呢？不是你们出的主意？不是他们动的手？”
封衍皱眉道：“当然不是，是他话里有陷阱，他在误导你，这件事情完全是他们做的，我们也只是刚知道昭国的事，怎么可能——这件事情至少也得两三年，怎么可能是我们合谋的？”
骄阳面无表情道：“那你怎么看他们的做法？”
封衍沉默许久，冷静下来后，问道：“你觉得，遇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骄阳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些人死了多少？”
“什么？”封衍愣住了。
骄阳一脸认真：“你不是说了，底下人做事，难免失了分寸，那这次，分寸了多少人？”
“这件事情——”封衍有些头疼，也说不出口。
马车到了地方，骄阳直接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封衍看着手中费了不少心思的灯台，连忙追了上去。
“这件事确实残忍，可那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封衍跟在骄阳身后说道。
骄阳边走边说：“我只是想知道，那些人死了多少，伤了多少，你只要告诉我，伤亡之人不过寥寥，前前后后都妥帖安排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封衍跟在她身后解释道：“安稳一个国家没那么容易，维持安稳更难。”
骄阳又问：“所以死了多少人？”
封衍自说自话：“它不是你随便想想，谁都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
骄阳听不进去：“死了多少人？”
封衍继续解释：“许多政令的目的都是好的，只不过经的人手多了，不会按照预料的那条路走，会有很多没有预料到的事。”
骄阳敷衍道：“这么难？”
封衍说道：“你试试就会知道有多难，任何事都是人办的，你不可能盯着那些人做事，过程无法控制，能拿到结果就已经很好了。”
骄阳脚步不停：“听起来确实不简单。”
封衍略松了口气，说：“你能想明白就好。”
骄阳走到房门前，转过身问道：“所以死了多少人？”
封衍无可奈何，说：“不到一半。”
骄阳面无表情道：“那就是一半。”
封衍无话可说。
骄阳又问：“那些昭国女子呢？南阳不许她们进来，她们人呢？”
封衍皱眉道：“可能回昭国了。”
骄阳再问：“孩子呢？”
封衍垂眸道：“应该是母亲带着，或是找了人家。”
骄阳没在说话，封衍抬头后，骄阳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们怎么怀的孕？”
封衍偏过头，有些狼狈道：“问这些做什么？”
骄阳道：“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残忍。”
封衍扶额，转过身去。
骄阳问他：“你还觉得没问题吗？”
封衍背过身说：“只要查出真相，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骄阳幽幽道：“这样的事？只要有强权，这样的事，就不会停下来，不是吗？”
封衍说：“只要天下安稳，这样的事就会变少。”
骄阳气道：“那要是不安稳呢？到底是谁，让这个天下不安稳了？”
“是人！”
封衍转过身，说：“是不安分的人，可是能怎样？我们也是人，能怎样？百年后不死吗？你不该管这些，也不必管这些，也管不了这些。”
“是，我管不了。”
骄阳的语气，轻飘飘的。
封衍直言道：“你缺了点东西。”
“什么？”骄阳的语调毫无起伏。
封衍说道：“太多了，上一个预言者，她有预言的本领，能随时用由是镜查任何事情，还有控水的本事。可以说，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只需要用武力，都能让所有人服服帖帖的。”
骄阳反问：“所以是因为我没本事。”
封衍直言道：“你的身份能力，你的想法，你想要的，是乱套的。如果你有暮月公主的能力，没有压抑自己的预言能力，即便由是镜出了点儿问题，也不会影响什么，只要你是你想的，都能办到，你也不用这么痛苦。”
“那不就是和南梧一样？”
“是一样，只是你为什么和她不一样，反而......”
骄阳关上门，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
第二日一早，南阳又派人来请。
“不去。”
骄阳抱着由是镜，呆呆地坐在房门口的秋千上。
“为什么？”封衍在一旁问道。
“你希望我去？”
“我们在合作，不是吗？”
“我不和没有人性的人合作。”
“那你想怎样？”
“不管是你，还是你们，先把那件恶事，弥补了。”
“这需要时间。”
“我等着。”
“好，我去告诉他们。”
过了许久，封衍又回到这里，说：“已经让人去办了。”
“嗯。”
“由是镜还没有反应吗？”
“没有。”
“只要尽快查明真相就好。”
“哪里好？”
“所有人都知道该做什么，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
“你们怎么总是不管那些人的死活？”
“因为还有更多人的死活在后面等着。”
“是吗？查清楚了就不会再出事了？还是蓄着势等着，还有一场？”
“你既然明白了，又何必呢？”
“我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已经金尊玉贵了，还要别人的命，还好好活着，为什么？”
“秩序，三六九等、律法都定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多数人都安安稳稳的，这已经很好了，不是
吗？比起私斗成风、战乱不断的地方。”
骄阳突然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判云妙儿十年苦役，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说什么？”封衍不明就里。
“那个杀了官差的云妙儿，在言国的紫霞山，我居然判了她十年苦役，是我错了。”
“明明律法没有保护她和她的家人，明明是她受到欺负了，如果是我，我也会杀了那个人，甚至更多的人。”
“她只是想她的家人都活下去，那不是人的本能吗？人的本能不就是求生吗？”
封衍连忙打断道：“那是例外。”
“是吗？在你的秩序里，那只是例外吗？我怎么觉得不像，怎么那么多。”
封衍头疼道：“恃强凌弱，一直在发生，秩序，能减少，不能杜绝。”
骄阳问道：“有秩序，是好事吗？”
封衍说道：“当然，至少你还在揪着对错不放，没有秩序，连对错都没有。”
骄阳又问：“那，错了怎么办？”
“错了？那也要看是谁，上面的人永远不会错，他们只是让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做事的，是底下的人。”
骄阳懂了。
“原来犯错的，只有他们。”
封衍叹道：“这怎么说都是南阳的事，我会施压，让他们尽快做好善后。”
“这次又是什么分寸？”
“我会派人盯着。”
“嗯，”
剧情怎么往前推不动，下一章换地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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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再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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