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煜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暂时用灵力遏制住魔气侵蚀:“作为当年事情的亲历者,难道你不知道魔气的危害吗?为什么还要放任魔气污染你?”
季清秋冷哼一声:“危害?我只看到了我修为的快速提升。人人都说魔气会侵蚀修行者的灵力最后置其于死地。”
季清秋摊开双手,向众人展现自己现在的模样与修为:“可你们看看我现在呢?只需要牺牲一点点灵气,就可以带来实力上难以估计的提升。而又因魔气对灵气的克制,哪怕境界相差很大——宋闻煜你真的能打得过我吗?”
魔气在他周身浮现,衬得他额头上的一点红更加明显。
季清秋继续出手,问心剑毫不犹豫的向着宋闻煜刺去。
他很早就讨厌这个人了:救了哥哥一命,分散了哥哥对自己的关注,说什么修仙界的好搭档,他才不需要,哥哥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最重要的也之恶能是他。
因魔气侵蚀导致灵力有些失衡不稳,宋闻煜接连躲避,少有回击。
“还手啊,你怎么不还手?哥哥的好友,修仙界的第一天才。他被修仙界群而攻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哦,你在闭关。”季清秋眼中止不住的癫狂,脸上的黑线似乎都活了过来,如毒蛇一般伺机而动。
“他被修仙界攻击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祁自言一边攻击傀儡,一边留意两人情况。
幸好在控制者自身被牵制住的情况下,傀儡虽然强但并不灵活,只会单调的攻击方式。否则祁自言这么些修为在数十名傀儡前完全不够看。
季清秋斜蔑了祁自言一眼,手中动作不停,眼神更加暗沉了几分:“我那时为了让哥哥见识这修仙界人心的虚假。好人做一件坏事就可以让他们忘记先前的种种,完全不去思考其中的不对劲之处,只是一味的给哥哥定罪。最后站在哥哥身边的还是只有我。”
祁自言几个剑招下去,眼前数十名傀儡分解,倒地。
意外的,沾染魔气的傀儡自己伤害翻倍。
趁着傀儡重组期间,祁自言挽了个剑花,瞟了一眼空中浮动的光球。
光球刚刚分明是想要冲到季清秋面前去,只是被自己暂时压制住了。
是愤怒,还是顾念曾经的兄弟情谊。
她将矛头对准那个已经有些走火入魔征兆的人:“季清秋,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季清雨那样的人有怎么会出现在密室中,被众人指责也不为自己辩驳一词。最后世人都称傀儡术精妙的他死在了傀儡之下。想必这么熟悉哥哥的你一定有答案吧。”
雷区不断被踩踏,愤怒之下的季清秋直接调转剑头向着祁自言袭来。
剑声破空,带着凛冽的杀意。
对于这种失去理智的人,招式的套路最容易看穿不过了。
对局之中忌冲动啊。
祁自言一个侧身躲过,继续刺激季清秋:“如果我没猜错,那时的你已经将你的哥哥炼制成了人偶?只是后来不知是你的傀儡出现了问题还是你的哥哥恢复了神智?”
“别说了!你猜到又怎么样?”季清秋一声令下,所有傀儡和人偶将攻击对象全部转换成祁自言。
“怎么,急眼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弟弟竟然将自己练成了人偶,作为哥哥的季清雨又会怎样想呢?”
祁自言身旁的几人替她分担傀儡的压力,自己依旧专心对着季清秋。
季清秋只觉得眼前之人是这么的碍眼讨厌,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挖出,践踏。
“你懂什么?哥哥永远是最爱我的,他绝对不会怪我。”
“这就是你伤害那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借口吗?”祁自言由原先的挑拨,改为厉声呵斥:“多少人的家庭因此毁于一旦。多少兄弟姐妹就此难以相见?季清秋,你手持问心剑,你有问过自己的心吗?”
桃木剑对上问心,祁自言特殊的灵力对抗季清秋虽事半功倍,不见明显下风,但依旧很吃力,不可久战。
祁自言灵力化做数剑,向着季清秋各个方向攻去,自己则趁机后退:“断!”
随她一声令下,原本在季清秋身上潜伏的灵力,与其体内的魔气接触。
一瞬间,季清秋体内的两气平衡打破,气血逆转,魔气侵蚀。
运功一半的季清秋直接吐出一口血来,半跪在地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祁自言:“你!”
“情绪稳定的你必然很容易就查出端倪,可从昨晚开始你的心静过吗?”祁自言靠近蹲下,看着眼前眉头紧皱,唇色乌黑,随时可能倒下的季清秋。
她轻叹一口气:“我原本只是将其作为一个备用方案的,直到我所有的怀疑与猜测全部成真。”
季清秋眼神仿佛一匹饿狼,狠狠盯着祁自言,把我距离准备伺机而动。
祁自言徒手夹住了问心剑,感受灵力薄膜与剑身魔气的对抗:“你刚刚就应该感受到我魔气的特殊了才对。说了,对局最忌心思不定。”
祁自言抬头看向光球:“你要见见你弟弟吗?”
光球飞下,其间一个虚幻的人影浮现出来,慢慢走到季清秋面前。
祁自言放下问心,后退,将空间留给了兄弟二人。
打倒一片傀儡,又制服两个人偶,顺路观看了全程的关临鹤目瞪口呆:“你不担心他再反扑?”
“魔气与灵力的平衡一旦打破就是不可逆的,如果他没有吸收这么多魔气我可能还没有办法对付。如今——他活不了多久了。你没发现傀儡和人偶都应经不再行动了吗?”
此时一地狼藉,傀儡四分五裂,东倒西歪。人偶也全部停止了动作呆呆站在那里。
祁自言靠近宋闻煜,低头用灵力替他清除魔气,看着他泛黑气有些狰狞的伤口:“七成?”
“失策。没想到他吸收魔气对我灵力的压制这么大。”宋闻煜看着祁自言的头顶,眼中是浓浓的欣赏与眷恋。
时刻关注祁自言的关临鹤自然留意到了宋闻煜的表情,戳了戳身边的白语之和九思。
九思一直护着陷入昏迷的何少爷,看了一眼关临鹤又看了一眼宋闻煜:“怎么了?你戳我有什么事情?”
关临鹤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孺子不可教也。”
白语之注意到了宋闻煜和祁自言的情况:“仙君向来对祁自言很好。”
关临鹤表情瞬间转换,一脸吃瓜:“快说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和你也不是很熟啊?”白语之看了眼过于热情的关临鹤,后退两步表示拒绝。
“我们这几天经历的难道不算生死之交吗?”关临鹤嘟囔着:“算了,看在你是故人孩子的身上我不跟你多计较。”
简单处理了各自情况的众人将视线重新转回到相拥的兄弟二人身上。
金色与黑色彼此交融,明明平时是最相斥的色彩,此刻却异常和谐。
与他拥抱的季清雨模样若隐若现,君子如兰,说的就是他。
“哥哥,哥哥……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季清秋紧紧抱着季清雨,完全不顾身体的疼痛,血泪直流。
季清雨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眼中温柔:“我在。”
“哥哥,你会怪我,对我失望吗?我将你练成人偶,让你背负骂名。”季清秋抬起头,看着哥哥的样貌,移不开眼,想要将其刻进心里。
“我曾经不理解,但你终究是我血脉相连的弟弟啊。”季清雨依然温柔,就像一阵风,稍不注意就会从指尖流逝:“你当初宁可毁了宗门传承也要救下我时,我就知道自己一直一直拥有一个很好的弟弟。”
“哥哥,我的傀儡术又长进了,还拥有魔气实力大增。尸体我一直保存着,你跟我回去,我们以后还能一起生活的。”季清雨就像小时候一样拽着哥哥的衣袖,眼中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季清雨轻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拂去季清秋眼间的泪水。“弟弟,我原谅你,不代表我可以替其他受害的人原谅你。停手吧,你已经造成太多不可挽回的过错了。我可爱的弟弟不是一直最听哥哥的话了吗?”
“哥哥。我就是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永远是哥哥心中的第一位。”季清秋低下头,带着委屈。
“小秋一直都是哥哥心中的第一位,哥哥会一直陪在小秋身边的。”
“嗯!”季清秋细弱,带着愉悦的声音传来。
季清雨轻轻抚摸弟弟的发丝:“哥哥累了,弟弟愿意像小时候一样陪着哥哥休息吗?”
……他没有等到回应。
季清雨表情不变,只是动作僵硬了一下,叹了口气,将怀中人抱到大树旁,看向宋闻煜:“谢谢你们,我这弟弟一定给各位添了许多麻烦。他死后,冥蚕的控制自然会解开,人偶会渐渐找回灵魂意识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祁自言:“如今我即将消散,有的限制弱了许多。也许您是无心,但确实是对我产生了帮助,让我这本该早就消散在空气中的一缕残魂得以存活至今,还能出来再见见我的弟弟。谢谢。”
季清雨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身体也渐渐透明,最后就真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大树旁的季清秋七窍流血,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像是做了个美梦。
他就带着这样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随着他的消失,9名人偶仿佛断了线一样倒在了地上。
众人看着兄弟俩接连消失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可惜了。”关临鹤首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语焉不详。
“当年傀儡宗的宗门传承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季清雨的口气,好像不对劲。”白语之留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逝者已去,当年的掌门、经历过的兄弟二人都已经不在了,答案也许再也找不到了。”宋闻煜盯着兄弟二人消散的地方,语气有些沉重。
“所以,事情解决了。雇主昏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很少说话的九思木木的开口。
……
沉默是今晨听风崖的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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