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两人刚刷卡进入房间，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接着脚下的地板开始微微颤动。
沉闷的“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压迫感，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吼，让人忍不住颤栗。
“哥，地震了！“霜木惊慌中拉着顾衡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刚走两步又想起他们在14层，若真是大地震来不及跑。
“不，不对！不是地震是海啸！“顾衡声音紧绷，后背激起一层冷汗，快步向窗边走去。
见鬼的，帝都是地地道道的内陆城市，哪里来的海啸！
只见窗外，十几米高的浪头从远处呼啸而来，不知道是海啸还是洪水的什么东西，浩浩汤汤，来势汹涌，卷走路面上的树木、汽车。
酒店的广播响起，大堂经理语速极快，“请处于5层及以下的客人们尽快沿楼梯前往高楼层，不要乘电梯！来不及的请躲到最近的封闭空间，比如卫生间或储藏间，或躲到承重墙后！“
“洪水将要到达！情况紧急！“广播里的女声快速而尖锐的重复着。
本就下着大雨，路面上没有行人，然而洪水轻易击碎了低楼层的门窗，奔涌着穿过建筑物，卷走里面的一切东西。
顾衡几乎有些痛恨自己出色的听力和视力，能够听见嘶哑的尖叫声，看见远处水墙里翻卷着的毫无生气的人影。
黑压压的天空并着浑浊咆哮的洪水，宛如一头张开大嘴的巨兽，不间断的雨珠子就是巨兽的涎水，欲将天地间一切都吞进腹中，化作一片混沌。
只十几秒的功夫，水墙逼近了酒店。
门外一片混乱，他们处于高楼层危险性不高，但人在情况危急时极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走廊里奔跑声、尖叫哭喊声嘈嘈杂杂。
顾衡拍了一把旁边还在愣神的霜木，说道：“箱子里面有游泳圈和救生衣，都找出来。“说完他先转身把房门的挂锁锁上，又搬来一把实木椅子抵在门后。
对于他们俩目前而言，洪水不如混乱的人群更有威胁性。
“咔嚓，哗——“
整栋楼又震了一震，酒店一层是全玻璃结构，基本所有房型都有一面大落地窗，这本来是酒店的招牌所在，现在低楼层的玻璃尽数破碎，让洪水灌了个彻底。
两人事先有准备，洪水冲击时只是趔趄了一下，没有跌倒，抓紧给救生圈充气。
顾衡套上一身救生衣，说：“我去下面看看情况，你……”留在上面。
话还没说完，霜木打断他坚定的说道：“我和你一起。”
顾衡沉默了一下，说道：“好，穿上救生衣，拿着药箱，记住不能擅自行动。”
“呼、呼、“两人一路喘着粗气从14层飞奔下来。
人群慌乱着往上走，唯有他们逆行向下。慌乱的人们聚集在6层餐厅里，似乎感觉人多抱团能够抵御洪水。
再往下面几乎没有人影。
第四层的玻璃尽数破碎，走廊、大厅里一片狼藉，大理石地板上淌着浑黄的泥汤，玻璃碴和碎木屑粘在看不出底色的地毯上，腥臭的水汽扑面而来。
水位慢慢退去，已经推到了二层和三层交界的平台。
“救命……救“若隐若现的声音从大楼西侧传来。
“什么声音？“霜木皱眉，”其哥，这边好像有人！“
两人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边是酒店的副楼后勤区。
大楼的边缘处，两道身影浸泡在洪水里起起浮浮，像是暴风雨里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吞没。
顾衡靠近看清，只觉心惊胆战。
那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她的孩子，她左手抱着小孩，右手死死的抓着破窗户的金属框，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支撑着。
窗户上的碎玻璃扎进她的小臂，鲜血染红了灰色的金属框。
看见上面的阳台上来了人，她急切地喊着，“救命，救命——”
顾衡趴在地上，双手穿过防护窗努力够着女人的手，然而几厘米的差距却仿佛天堑，冰冷的铁栏杆牢牢地阻挡着他。
“小航，你在这儿接应。”顾衡丢下一句话，奔向旁边十几米外的房间。
霜木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小航是在叫自己，他原身叫王航。
“砰！”顾衡一脚踹开紧闭的客房房间，房间里的积水更深，没过小腿。他毫不犹豫的从落地窗前跳进水中，逆着水流游向那对母女。
冰冷浑浊的水流冷到骨头缝发凉，让他恍惚想起上辈子死前那条河，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衡的水性一直很好，虽然逆流增加了难度，但他还是很快游到了女人身旁。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把怀里的小男孩儿递给他，两三岁的小孩儿已经半昏迷，乖乖的趴在他的肩上。
“坚持住！别松手！“顾衡大声喊道，他看出女人已经筋疲力尽。
下一秒，女人血肉模糊的手松开了。
“靠！“顾衡一手环抱着小孩，一只手抓住女人的胳膊。
女人很轻，但也有百十斤的重量，被水流带着一下连带顾衡划出去好几米，他奋力滑动才稳住身体。
“哥，把她的手给我！“
顾衡循声抬头，只见霜木从铁栏杆缝隙中伸出手，他身子瘦小，反而能从栏杆缝中弹出半个肩膀，正好能伸出小窗外。
顾衡咬紧牙关，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拼命的向前划动，终于又接近了那扇小窗户。
“伸手拽住他！别睡！别闭眼！“顾衡推了一把女人，大声吼道，”想想你儿子！“
女人勉强睁开眼睛，右手伤口持续流血让她浑身发冷，但听见顾衡的话，她还是努力伸出左手，够住霜木探出的手。
有霜木卡在栏杆里拽着女人，顾衡勉强松了口气，带着小孩儿游到落地窗前。
把小孩儿放到地上，顾衡来不及缓气，再次纵身跳进水里。
从霜木手里接过女人，他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胸部往回游。
尽管女人早就没力气挣扎了，但带着一个大人远比带一个小孩儿更艰难，顾衡有些庆幸之前的隐藏任务获得了一点力属性，否则以他进游戏前的体力很可能回不来了。
爬上窗台，顾衡摊在地上喘着粗气，毫不在意地上腥臭的污水。
旁边，霜木有条不紊的给小男孩和女人急救。
顾衡看着霜木标准的急救手法，有些惊讶，但他没有问什么，而是爬起来拿出纱布给女人止血。
女人除了手上的口子外没有严重的伤口，顾衡给她包扎后，又用注射器为了一些葡萄糖。
小孩儿只在水里呛了几口水，很快就醒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妈妈。
顾衡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小孩的后衣领，阻止他扑到妈妈身上，努力用温和的语气说：“小朋友，你妈妈受伤了，不打扰她好不好？“
小男孩看到陌生的怪叔叔抓着他，还不让他找妈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衡：……
霜木：……
霜木手忙脚乱的把小孩抱起来哄，却没有一点作用，小孩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头都大了。
“给我试试，”顾衡伸手接过来，拍着小孩儿后背顺气。等他呼吸均匀后，在后颈上一捏，小孩瞬间昏睡过去。
世界太平了。
“叮咚，检测到玩家主动救助行为，恭喜玩家李平安（霜木）触发长期任务‘你真是个好人’，奖励系统积分15分（5分），奖励已发放！”
二人对视一眼，来不及查看面板就发现女人已经醒了。
“小浩，小浩。”女人看见儿子一动不动得躺在旁边，焦急地挣扎着起身。
“别着急，他只是睡着了。”顾衡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小孩抱起来给她看。
女人松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后怕让她忍不住泪水，她带着哭腔说道，“谢谢、谢谢你们，你们是我们娘俩的恩人，谢谢…”说着甚至爬起来要给两人磕头。
两人连忙拦住，又是一阵劝慰。
言语间他们知道了女人叫孙婉月，是一位单亲妈妈，独自带着三岁的儿子孙浩。家在西城区住，那里地势低淹了水，前日搬到酒店二层。洪水来时她抱着儿子挤不上楼梯，直接被水流卷走。
休整了一会儿，顾衡抱着小浩，霜木搀扶着孙婉月，慢慢往上走。
洪水刚冲过来没一会酒店就断电了，窗外黑云密布仍下着大雨，酒店里一片昏暗，但好在楼梯间的指引灯有备用电源。
15层的酒店里，唯有6层点着灯，这一整层都是餐厅，现在充作了安置点，一时间人声鼎沸。
酒店经理唐元四十左右，看起来干练而有魄力。
险情刚过，她迅速组织工作人员统计员工和客人的人数，清点伤亡情况，在酒店范围内寻找失踪人员。为了安抚众人，她还让人烧了热水在6层分发，打开广播接受政府的救灾指示。
一时间，六层虽然嘈杂，但并未生乱。
两人将孙婉月母子安置好，又听了一会儿广播，发现政府还是车轱辘套话，救援要等到明天才能见着，就先爬着楼梯回了房间。
14层的楼梯并不好爬，但两人实在是想回去休息，咬着牙一口气爬了上去。
六层往上也有不少跑去六层听消息的，甚至他们还遇到几个鬼鬼祟祟闯空门的。
好在他们出门前锁了门，这会儿进了房间黑漆漆的，就打开了之前充满电的强光手电照明。热水器也用不了，两人只得草草洗了个冷水澡。
一切折腾完才有闲心打开系统面板，研究出发的“长期任务”。
“一条人命10分。”顾衡想了想，“小浩是我自己救得给我了10分，孙婉月算是咱俩一起救得一人5分。”
“还需要主动救助，”霜木也思索着，有些苦恼“普通帮忙很可能没用，需得救有死亡风险的人，这要求也太高了。”
“这个任务也没有限制，我们量力而行，还是把自己的安全放首位。”顾衡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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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末世生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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