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从储物囊中拿出那药膏的瓷瓶,她将这瓶塞到椿杏的怀里,“我会走的,你先把这个拿着,当作你先前给我的回礼。”
这回礼指的就是椿杏曾经给过的一块桂花糖,这糖吃到甜到嘴里发腻,又不忍辜负对方一片的好心。
椿杏握住那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瓷瓶,指节绷的泛白,她低着头没有吭声。
脸上都是被打过的掌印,现在脸颊肿的很高,眼睛里都是血丝,看起来凄凄惨惨。
“椿杏,你可以离开这里吗?”
椿杏摇了摇头,“我从小就被买了下来,什么都在少爷手里,离开这里,我也无处可去,这能够跑到哪里呢?我连城都没办法出。”
椿杏说罢,叹了声气,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是这样,宁承安虽然容易暴怒,但是平日对她没有那么苛刻,她是椿,自然也有夏,秋,冬,只这三个人,死了一个,被卖了两个,现剩下来的只有自己了。
不知道这运气是好是坏,也不过得过且过,最多望来生可以投个好胎。
她幽幽的望着小鱼,心头忽然又涌起了别的画面。
小鱼长得像极了早逝的冬梅,尤其是这双眼,水灵灵的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冬梅要长得更加漂亮,只是在椿杏的记忆里,这个总是喊她椿姐姐的女童,却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当在井口遇到小鱼时,椿杏就没忍住的搭上了话,可能的确是怀旧的心思作祟,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帮人做点什么。
当然,小鱼与冬梅的性格截然不同,她们全部没有相似的成分,小鱼早熟的厉害,而冬梅却是个长不大的孩童。
小鱼在椿杏的催促声中离开了宁府的柴房,她走的是后门,趁着夜色又悄悄地回到了客栈里,留下椿杏一人待在那阴暗潮湿的柴房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多少过意不去。
从敞开的窗户中,倾斜下如霜般的月光。
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辗转反侧间,小鱼做了个决定。
清晨,小鱼就守在了院门跟前,宁承安一夜没有回来,头蒙蒙亮倒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拐了出来,他浑身酒气熏天,走路摇摇晃晃,见着院门口蹲着的女童,更是没有好气:“滚滚滚,上哪家乞讨不行,晦气!”
那女童站了起来,扯着嗓子问:“你家婢女卖不卖?”
宁承安一怔,随后更是笑了出声,他斜着眼睛说:“卖啊,你拿两百个灵石过来,我就卖给你。”
女童脸色如常,似乎料到了这回事,她衣着普通,跟那街口乱跑的穷苦人家孩子没多大区别,两百灵石的价绝对报高了去,但是宁承安也没真觉得一孩子问这话,能起多大作用,别说两百灵石,就连两百的铜板都琢磨拿不出来。
“那我给你两百个灵石,你把椿杏卖给我。”
宁承安手一挥,不耐烦的说:“滚开,滚开,我没工夫跟你在这扯犊子。”
“我是认真的,我连灵石都准备好了。”
小鱼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灵石,这灵石覆着微弱的荧光,像是品相极好的宝石一般,宁承安目光瞥了过去,正巧看到小鱼从储物袋凭空取物的这幕。
“你是修者?”
小鱼点头,那宁承安冷笑,“修者得两百个上等灵石,你这算什么东西,给我走远点。”
宁承安这话与其说是坐地起价,不如说是可惜刁难,小鱼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宁承安笃定这女童拿不出这么多的灵石,靠在门口,手掌一摊,“有没有,没有就快滚。”
小鱼紧盯着宁承安的面孔,他一脸看好戏似得无谓,一点也不将女童放在眼里。
小鱼问:“你是不是修者?”
“谁要当什么狗修者,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宁承安敢在全是修者聚集的地方讲出这番话,可见怨气冲天,他脸上掩盖不住的憎恨,让面容都变得扭曲。
小鱼闻言乖巧的点头:“此处偏僻无人,现在天色尚早,我若是把你杀了,应该也够时间处理。”
储蓄囊中有着一把长剑,小鱼猜测这是姜大夫从前的配剑,她此刻头次将它取出。
这剑身一片漆黑拿在手中更是沉甸甸的,小鱼握上裹着白布在剑柄,脚下马步扎出个形似,剑依靠着灵力所转出一个剑花。
这虽然吃力,却还有几分唬人的姿态。
小鱼竭力模仿着记忆中修者的高傲姿态,她虽然想要轻蔑的斜睨过去,只是身高的限制,让她只能冷着脸的抬头,她一小儿持剑,的确有些让人信服不了,只怕换做别的修者,早在第一句时,就吓得这宁承安举手投降。
“仙凡有别,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承安仿佛没料到这出,面对一个孩童谁也会不觉的开始轻敌,但是转念一想,修者的年龄怎么能从表面所判断,这在在情急之下也只是吐出一声,“你敢!”
“你可以猜猜看,我敢不敢?”
小鱼阖上双目,口中默念起吐纳之术,身周灵气开始运转,竟是吹拂起一阵烟尘围绕在身周,她立剑平于身前,回忆起叶文英曾经使过的剑术。
假如是叶文英的话,她需要一瞬就能抵达敌人身侧,剑尖与手臂成直线,猛的挥劈就能轻易捕捉到对方的踪迹。
修者依仗的从不是眼睛,而是灵识。
何为灵识,当修者的精神力集中时,就会与体内的灵气相融合,形成一种的特殊的能力,灵识可以察觉身周一个范围内的所有变化,也可以内视体内灵气的走向。
它比眼睛来的范围更加广,当锁定一人时,就不会轻易的丢失。
宁承安虽然总是在街里称霸王,却从未惹过真正的修者,他先前那番话不过是借了酒劲,放在平日定是不敢如此轻易的脱口,小鱼狠话一撂,他就清醒了大半,这看到剑锋在光下奕奕,只怕是来真的。
小鱼摒弃心中杂念,双眼蓦然睁开,灵气覆在双足,借力而直直向前,提腕使得剑尖猛的向上,在轰然一声巨响中,宁承安身体撞上大门,脸色发白,他侧过头看着头发被削去大半,那刀锋开过刃,就如此紧贴在他的脖颈一侧。
稍作用力,这剑就能取他性命。
“……我们有话再商量,别,别,别真的要我的命。”
“连我都能轻易取你性命,你又是哪来的胆子敢口出妄言?”
小鱼费解的歪着脑袋,她够宁承安的个子其实很是费力,只好整个剑是向上的靠拢过去,她故意的贴的更近,直到刀锋划破表面渗出点点的血迹,“我再问你一次,椿杏卖还是不卖?”
“卖……卖!把剑先放下,我卖还不成吗?”
小鱼摇头,“你先把椿杏的卖身契之类一并交给我,我才放你走。”
宁承安不管小鱼提什么要求都一口认了下来,他酒喝得多,连身体都站不太稳,他摇摇晃晃的去书房找出了一张卖身契,小鱼将其收了下来,又当着宁承安的面把椿杏从柴房里救了出来。
椿杏双目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幕。
小鱼拿着剑,挟持着的是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一成年男子,这两者间的差距,让椿杏硬生生说不出话来。
宁承安语气终于怂了起来,他问:“剑……能放下了吗?”
小鱼假意放下,实则用力猛击了他的后颈,心里暗自祈祷一定要倒。
宁承安眼前一黑,还真就如小鱼所愿的倒了下来。
椿杏连忙过来,她慌忙说:“少爷……这是死了?”
小鱼蹲在旁边,用手指测了鼻息,摇了摇头,“还活着。”
椿杏听到此话也无法有一丝的慰藉,她愁眉苦脸,望着眼前似乎懵懂的小鱼,急得直叹气,“这怎么办,这怎么办!他一醒过来,你又怎么办,这客栈挨的那般近,你怎么会想出来做这种事?”
小鱼抿着唇听训,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人她从未真的想要杀掉,起初自己的目的也只是想要给椿杏赎身而已,宁承安自己不安剧本来,反而挑衅在前,自己又不能真的都到这一步,又抛弃椿杏不管不顾。
椿杏在焦虑过后,忽然冷静下来说道:“这不能怪你,你最多也是想救我,把少爷交给我解决吧。”
这解决两字一出口,轮到小鱼愣住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椿杏咬咬牙说:“少爷没有亲人在世,真消失了也没人知晓,若是他活着,把你供出来了如何是好?”
“可是……”
“找地把他埋了。”
小鱼问:“那你怎么办,准备去哪里过活?”
椿杏苦笑,“我只要能出城,就也许可以重新开始吧?”
“那你要是出不了呢?”
椿杏只是摇头,“那也是命。”
她又言道:“下人总是低/贱,跟了什么主子就是什么命,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才会来救我,那我又怎么能不惜命呢?但是不论如何,宁承安只要活着,你我都不安全。”
小鱼倒是没料到椿杏有着这样的狠劲在身,她看起来瘦瘦弱弱,说话细声细气,在此刻所言的都是难以想象的东西,小鱼几经思索,到底还是有点抗拒关于杀人这件事。
事情起因源于自己,但是做出挟持的这种人,却没有勇气一了百了。
椿杏望向一侧的小鱼轻声说:“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全部交给我,你只要当作什么都不知情,好不好?”
“我被打众人皆知,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找到你身上去,如果他醒着将此事上报,那你跟我可能都跑不掉。”
( ﹡?o?﹡ )更新请接,嘿嘿嘿,下章去浩然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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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的女友是仙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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