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何为春雨?
四季变迁,春是最为温和的,与秋的箫肃相比,春是新生,是某种意义上的起始,若说生命是一个交替,那春应是新生命的第一声啼哭。
春雨日时,草木怒生,蒙蒙细雨,是经历了一个寒冬所酝酿出的春意,天变激起第一声惊雷,春雨和风细细来,它滋润了干涸的土地,浇湿刚在萌发的嫩芽之上,这是春雨,也是春意。
小鱼的脑海中渐渐浮出这样的画面,那是细雨蒙蒙落在枝头,推开窗户,观望着那闲花落地听无声,院外的那株桃花树开的纷纷扬扬,若是落了雨,应当就是这幅姿态,风兴许吹拂过地上飘落的花瓣,粉色的红艳终究会化作春泥,融于进这根桃树中,来年发出更多的枝丫。
说起那桃花,又不可抑制的想到曾有一人坐在这桃花树上,垂下的衣裙飘飘,白色的长袖宛如整个人即将随风而去,束起的长发,眉心的红点,她笑的爽朗,在夜色中与自己相谈,明明二人之间隔着山海,却并不在意。
宇文瑾总是不同的,同她相处的短短时日,总少了一份本该有的疏离,她们之间未曾聊过出身,小鱼知晓的只有对方的名字,其余一切都是听他人话语而得知,原来宇文瑾还有这般那般,说起来种种不凡,若成话本也要讲上它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才可道尽。
不知不觉中小鱼又想了个偏,她在意境钱正入佳境却偏偏选择在此刻跑去想起了他人,琢磨之中还是动了别的心思,再次集中精神的时候,那春雨绵绵的景象更加的深入,风与雨,静与动,霏霏二字,道的是雨水的盛密,细雨中萌发的春意,又会是什么样的剑呢?
她口中默默重复着这四个字,身周感知的是无穷无尽的剑意环顾在身侧,这剑意或凛然或温顺,万千剑意集中于一面山崖之上,所留给后人的就是一条开辟好的路,这路是前人走过,一点点在困境中摸索出来的道路,它留下来的意义便是助后人一臂之力。
在这一臂之力下,小鱼终于捕捉到这春雨的影子。
立春三场雨,遍地都是米,这样的剑定然不会太过霸道,这是春,是新生,剑锋落下,理应是春雨霏霏,浸润着花草万物,绵绵细雨落下,带来的是木灵本身的温和。
那繁杂的剑招渐渐在心中变作了不同的模样,一招一式全然拆开重建,它每个招式本身都熟记于小鱼的心中,但是这样感觉还是头一回,如此清晰的看到这剑招由繁到简,它简化到只是挑,拨,刺,劈,可是融于意境过后,就完全变了。
那一个个在玉简上的招式活了过来,它跃于玉简的内容之上,一遍遍的在脑海中演练出来,它随之雨水的降落而诞生,静谧的同时却是动的,小鱼睁开了紧闭的双目,在此刻终于拿出自己的剑。
唰——
她手持长剑,可是出剑的速度很慢,慢到像是只是拿出来一般的缓慢,可是灵气已然跟随着这动作而运转,剑由右掠左,卷下复上,这蒙蒙的细雨就宛如在眼前浮现出来,自身所处并非晴朗的夜空之下,而是立春的雨水当中。
这是霏霏的春雨,润物细无声,剑招随之而动,手上挽作剑花绽开这灵气所涌现出的生机,由慢到快,再由快到慢,如此循环来回中,将灵气运转到极致,这春是由剑招而生,更是由本身的木灵而体现。
春是新生,这剑也是新生,剑卷起了风,层层递进中入了佳境,推演感悟的过程而不再受招式本身所控,心中只有盎然的春意,这剑也并非是为了掠人性命,身影融于剑招,她的脚步没有乱,还是立于原处,但是侧身转剑当中则落下无限的生机。
当剑锋落下,收起最后一个剑招时,身旁地中的野草透出了更加莹莹的绿光,它体现出的生机,是剑招本身的力量,这剑是意象之剑,它融于的春,给予杀人的剑一份春的温和,剑招完全使出时,自己的修为也突破了无形的屏障。
砰。
浑身的灵气宛如猛然增长,它疯狂的从四周涌入小鱼的体内,气息在一阵暴乱后平息了下来,修为提升到炼气三层。
小鱼心中还未欢喜,就听到那石头说:“你怎么还在炼气期苦苦挣扎……”
这当头的凉水浇的小鱼不知说什么才好,炼气三层当然不高,仅在外门弟子中就有无数个三层的弟子,这个修为甚至不需要看天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区别。
“我这不到半月,可是连续突破了两次。”
小鱼这话是在心中想的,没有得意洋洋的讲出来,三层得意也太过早了点。
那石头似乎可以聆听到小鱼心中所想,虽然这种行为让人觉得很不适,在她面前就没有任何的**可言,一点点心中的嘀咕好似都得被听到。
”没事,我可以选择性的听你的声音,你若是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不会去听。“
石头说出这话的时候,小鱼实际上什么都还没说,只是一点心思还是被摸了个透彻。
小鱼说:“我在考虑要不要丢掉你了。”
石头声音静了下来,她委屈巴巴的回答:“我尽量控制,你不喊我,我就不听嘛……”
“我怎么知道听还是没听?若是这样被摸清了全部,我还怎么活。”
石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估计还是说的坏话,继而还是妥协的说:“那以天道立誓,我若是听了,这辈子都无法化形。”
冥冥之间,恍若心神就有一瞬的凝滞,在向天道的立誓的这一刻就会感应到来自天道的约束,石头被这约束感弄得当场嗷嗷大叫,仿佛当真受了什么伤害一般。
小鱼被这来自心神交流的尖叫声弄得心里一惊,她就算捂住耳朵也不会挡得住这声,“你鬼叫个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立誓顶多只是受个约束感。”
石头见没能激发起这女童的同情心,停下来自己的鬼叫,只是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
自从今夜过后,小鱼每天晚上都彻夜的停留在观剑壁前打坐吐纳,春雨霏霏的力量仅仅还停留在萌发出春意的阶段,这个作用让小鱼白日去百草园时,就开始在园地中施展起这招春雨霏霏,比起聚灵术,春雨霏霏涉及的范围更加广阔,它是以春雨的意象凝出的盎然春意。
虽说治标不治本,可是这标治的倒也漂亮,何明夸赞过几句,说的小鱼倒是有一些难为情起来。
待到宇文瑾因师命而需要去百草园时,所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在堂中听着何明清点草药的单子,侧过目来所见的就是那女童施展春雨霏霏的过程,那下盘不算稳,从第一次在夏城见识的时候,宇文瑾就看出来了小鱼这个毛病。
手腕使劲的力道不对,剑也不趁手,使得就略显吃力,她翻身挽剑,身形渐渐融于那剑招当中,卷起万千的灵气,那草木中的木灵也彼此呼应般的涌出,宇文瑾定睛便能破解这眼花缭乱的一切,这剑在她的眼前还不够用,可是对于这个只有炼气修为的小鱼而言,这般的剑术已然证明自己的努力。
何明手中拿着的册子上记录了这几年百草园的灵草采集,他翻阅着账目与宇文瑾说道:“晗光峰主,今年材料大概能做出三十枚筑基丹,只是要等紫云砂了。”
宇文瑾移开了目光,她重新看着何明回答:“紫云小境即将开启,三十枚应该不成问题。“
何明连胜说好,他抬起头见到宇文瑾又观望着窗外,这窗外只有小鱼一人的身影,于是说道:“这是刚来的弟子,这剑招能够聚起灵气的模样。”
宇文瑾好笑的撑起下巴,“并非是灵气聚起,而是激发草木本身的灵气,挺有意思的。”
何明听得也只有三分懂,只能陪着笑。
“青云峰主即将任位,到时几个外门掌事得对这次大典上点心。”
宇文瑾又言,”那外门弟子的考核名单,你可决定好了?“
“百草园中的话,外门弟子有五人,其中的话……”
“我见那女童还不错,不如就选了她。”
何明一愣,“可是她才来没几日。”
宇文瑾颔首道:“那便掌事自行定夺吧,我不过是随意插上一句。”
何明心下还是有所慌张了起来,他心中是有别的人选,虽然小鱼资质不错,可是毕竟才来到几日,园中多的是待了三年之久的外门弟子,兢兢业业为了就是能够在考核名单上提上一笔,早日可入得内门。
机会留给这些弟子似乎才妥当,可是宇文瑾交代下来的话,何明也不能不去在意,他偷偷打量起对方,只见宇文瑾一直看着那小鱼,眼神中竟是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到了此刻,何明才忽然想起一个传言,这批外门弟子当中,有一人是宇文瑾亲自送来参加,那时的宇文瑾应当在外历练,不知为何转了性,千里迢迢,大费周章的带了一人回来,只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到了现在,何明再傻也都能够猜得出来了。
那人怕就是小鱼。
一旦知晓小鱼身后的背景,何明就一阵心惊,他仔细回忆了种种,自己似乎也没有对小鱼有任何刻薄之处,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样一来,宇文瑾的这一句弟子考核估计也不是无心之说,还是特地讲出来告知,至于自己,一个小小的外门掌事,又是能不给晗光峰主一份面子吗?
给自己选好的人开一下后门,这不过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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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的女友是仙长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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