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一家（11）】
栀子夏:
-@全体成员谁想听我唱歌？
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07:15。
嘉欣加薪：
-栀子你疯了吧？当个主播这么拼命？
今天周六，没想群里会有人秒回。
夏栀脑子一转，记起昨晚嘉欣说过要加班来着。她手下键盘劈啪作响，敲字飞快。
-没疯
-好消息，以后你们不用花钱点歌听我唱歌了
嘉欣加薪：？？
接着语音条甩来：
“是不是主播干黄了？我早说过不靠谱，别信网上那些招主播的，什么居家办公，专业培训，轻松过万..”
那头说着忍不住呵笑，“傻子才信！”
女人语气带着十足的批评，夏栀听进耳里，顿时心碎大半。她捂着胸口，发了个哭戚戚的表情包。
季节更迭:
-她就是傻子。
又一人无情的发言，夏栀心彻底碎掉，可不想就此受屈，怼道:
-你才是傻子！
季节更迭:
-谁生气了谁是。
栀子夏:
-！！
-季同学是头臭猪！
季节更迭:
-栀子夏是猪。
嘉欣加薪:
-【扶额】你们俩，又开始了，**能不能滚远点，ok？
季同学是..“狗”字拼音未打完，夏栀的气焰一下熄了，老老实实按下删除键。
群里十一个人，全是网友。
大家在同个游戏中相识，嘉欣既是群主，还是她师父，其他分别有师公、师叔伯们、师兄、师妹。
总之整齐大师门。
至于「季节更迭」认真来算是她的师叔。不过相处久了，哪还有辈分这种东西。
夏栀又发了个小熊瘪嘴流泪的表情包。
几秒过去，无人回应。
卧室门口传来动静，一只黑乎乎狗头抵着门缝探进来，眼睛亮晶晶，可爱非常。
她心情好了几分，直招手:“馒头过来。”
狗狗乖巧听话，四脚踩在地板哒哒响。
夏栀狂吸半会儿，一个劲夸赞:“馒头真棒，馒头最可爱了，不像某人...太臭！”
“馒头乖，妈妈下午带你出去玩，再睡会去吧！”她最后拍拍狗头。
重新看回电脑，群里依然安静。
滑动鼠标点开微信里的添加好友，熟练输入一串数字，回车，跳出“该用户不存在”几字。
夏栀愤愤地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她大学数媒专业，今年七月正式毕业。
走进社会的第一课就是找不着工作，四处碰壁。好不容易投简历进了家大公司，因为接受不了首周聚会上的酒桌文化，毅然决然选择辞职。
三个月过去，进过四家公司。
见识到了不同人，算是彻底明白物种的多样性。
十天前，夏栀是偶然刷到招线上主播的帖子。本着对自己歌声的满意，与名“万物生”的文化传媒公司签约，成为一位不露脸的新人虚拟主播。
没想到...
短短几天，她再次狠狠上了节课。
退回桌面打开2y软件，再进入经常打游戏语音交流用的频道房间。现下除了她，没其他人。
夏栀点了下分享进群里，未发多余话。
戴上耳机翻找音乐播放，随机两首轻快的都快速跳过，直到一首缠绵悱恻的旋律起。
没有前奏，直接进歌词。
“除了想你除了爱你 Hu 我什么什么都愿意翻开日记整理心情 Hu 我真的真的..”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道突兀男声响在耳机里，或许是刚睡醒，嗓音比平时更低沉且哑，甚至震到耳膜引起细密酥痒。
夏栀暗骂:真狗。
麦克风开着，音乐是互通，那边也能听见:“你在敷衍我一次一次...”
「季节更迭」默了默，“人呢？不在？”
没有停顿，他忽而一笑，“该不会还偷蛐蛐我吧？”
夏栀立马理直气壮回:“没有！”
“行，我信了。”
「季节更迭」这样说着，声音里仍带着笑意，“你那个直播间也播了有一周吧？怎么，这就坚持不住了？”
男人话里话外的讥讽清楚。
夏栀没了先前的强势，蔫蔫说:“嗯，每天直播间没什么人，就你和师父他们点过几首歌。不干了，我还是老实找工作去吧。”
“没其他？”
「季节更迭」言语里多了几分正经，“每次直播都嚷嚷未来当大主播，要和喜欢的虚拟歌手合作。小栀，你唱歌好听...”
夏栀:？
以往只有求夸，这个人才会勉为其难来句“嗯，不错”或者“嗯，真棒”，反正很敷衍。
突如其来的主动夸奖，第一次。
她嘴角不自禁上扬。
「季节更迭」没察觉什么不对，话在继续，认真评道:“不怯场，有做主播潜力。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但只要你想，可以多做尝试，别被骗金钱方面的损失就行、”
倏地一停，大概发现栀夏全程没打断，男人意识到什么了。
她适时开口:“不巧，已经损失了。”
“......”「季节更迭」:“多少？”
夏栀:“三千九百九十九。”
男人闻言，没忍住轻哼:“够好样的。”
夏栀干巴巴解释:“他们说帮我定制虚拟皮套，然后加了个所谓的画师，让我跟她提定制细节，3999是订金。”
“定金..”
「季节更迭」咬着结尾两字重复，气笑得不行，“那尾款是多少？”
夏栀实话实说:“..不知道。画师说按终稿再定，如果不满意会改到我满意。”
“所以你是一转钱过去她就跑路了？”
“那倒没有，当晚她给我发了个初稿，特别难看。我提了很多建议，她答应好好的，第二天再发消息就被删了。”
见男人没做声，夏栀不再隐瞒分毫，万般失落补充:“想联系负责我的运营，发现也被删除了，根据账号去搜索显示不存在，应该是限制了好友添加。”
“......”
「季节更迭」听完，或许实在无语，一时彻底陷入沉默，双方耳里唯音乐不停。
过了十来秒。
男人才出声:“聊天记录有没有保存？”
夏栀:“有..”
「季节更迭」言简意赅:“发群里。”
口气和打游戏时一样，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夏栀虽然不大爽，但没办法，装乖“哦”了声便照办。
不管是画师还是和运营的聊天记录，她都有好好截屏，包括最开始和那家“万物生”传媒公司线上签约的合同。
早整理好的截图以文件发送。
「季节更迭」果然又笑了:“怪不得，昨晚说忙，原来忙着整幺蛾子。”
夏栀:“......”
懒得回他。
“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好？”
「季节更迭」嗓音里藏着点幸灾乐祸。
不过很快，他话音一转:“我给你点了份粥，半小时到，你吃完再睡会。”
习惯了男人嘴毒后的补偿。
她不客气应下:“好，谢了。”
只是这样不代表就示弱了。
夏栀故作大度说:“我现在给你送个点歌的机会，想听什么？”
耳机里传来一阵奇怪细小动静，「季节更迭」嗓音懒懒：“随便。”
猜到是这个回答。
她移动鼠标点点又划拉，终于想起个问题：“不对啊，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男人嗤笑：“还不是因为某个傻子，消息不停。”
夏栀撇嘴，不悦道：“你屏蔽不就好了！”
那头静了两秒，应一声“嗯”，很闷。
她怀疑：“你该不会回床上又睡下了吧？”
男人没反驳，再次低低一个：“嗯。”
“行吧。”
夏栀选定了歌曲，“我给你唱首这个。”
鼠标按下，伴奏起，开口轻易跟着旋律走:“Oh~Yeah~Oh~”
她嗓音清，转音正确，一字一句带着足够的慵懒劲:“并不是真的路过而已，也不是真的不会想你，全都不是真的... ”
整首歌四分零二秒，多个地方的真假音转换完美。夏栀一直唱至：“爱情好像流沙，心里的牵挂不愿放下，oh baby 让我这样吧。”
「季节更迭」那边一片无声。
她最后两句停歇没唱完，试探问:“你睡着了吗？”
回应的是短促窸窸窣窣，男人似乎翻了个身，呼吸声很重，有种半醒不醒的样子，却说：“没有。”
他接着一提:“又在想那个劈腿的前任？”
夏栀没料到，还想着让男人来两句好评呢，冷不丁听到这话，变好的心情当即垮掉：“谁想了？我看是你做梦，想前任了吧？”
「季节更迭」相当平静：“我可没前任。”
“屁！”
夏栀直接驳斥:“你一个快三十的老男人能没谈过恋爱？”
她话不停地硬气指责:“你也就网上胡咧咧，现实里谈过的，连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吧？要我教你，下次骗小姑娘，你不如直接说自己还是个雏！”
「季节更迭」不怒反笑，慢吞说：“纠正一下，我才28。还有，我确实还是雏。”
夏栀:“......”
对着电脑屏幕，她无声翻了个白眼。
“小栀。”
男人唤她，没有往下深谈，反而说:“你唱歌不比那些专业的差，有天赋。”
他语气平，每句不紧不慢，字字能听出实意:“或许..不久的将来真的成为大主播。”
“先去做，我们都支持。”
语音房间里，两人麦序一前一后，昵称用的是游戏名，「栀子夏」与「季节更迭」。
夏栀盯着她下方的那四字默然。
和男人认识快两年，平常尽是各种互怼，组团打游戏时会紧紧注意对方，只要逮到什么失误就一顿冷讥热嘲，大小吵架不断。
群里亲友们最开始还劝劝，后面习惯，根本不管他俩，甚至故意讲些起哄的话。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心照不宣。
永远的对头冤家！
此时此刻，夏栀难得第一次，接收到了来自仇敌的认可。
不由内心泛起感动，还有几丝酸涩。
回想被骗后的无尽懊悔，产生了对自身的失望，甚至开始质疑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一副好嗓子。
她强忍情绪，张嘴道出两字:“谢谢..”
「季节更迭」一顿，当没听出女孩声线的微颤，说:“听哥的，你不最喜欢声声入耳的老师吗？大胆去试试考核。”
声声入耳文化传媒。
全网最火热的虚拟歌手主播聚集公司。
夏栀不可置信:“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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