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几只鸟叽叽喳喳叫唤着停落在电线上,又开始每日上演的争吵。

阳光缱绻地攀上女人白嫩圆润的脚趾,网纱过滤的风带着清晨的冷意撩拨眼皮。

懒散蜷起身,披着薄毯跪着继续贪恋惬意的睡眠,耸动身子又滚一下,不舍地睁眼坐起,手机亮起看看时间,还没过七点,黎安雁却没再睡下去的意味。

夏天觉少,从窗台看下去,已经有几个老人走在道上,看那装扮是要去打太极。

在床边伸伸懒腰,推开房间,对面门还闭着,朱母没那么早起。黎安雁放轻脚步在客厅电视连了蓝牙跟着博主做操。

正流着热汗,大门把手传来响动,朱怜梦买菜回来了。

“妈?今天起这么早?”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家里有客人。”朱母拉着一篮子菜进门,黎安雁就要过去帮,她摆摆手:“你忙你的,做完操了就赶紧去洗洗,帮我杀鸭。”

篮子适时发出响动。

“到底是谁啊?搞这么大阵仗,还做盐水鸭。”黎安雁问。

“你不认识。”朱母笑着留下这一句话便进了厨房忙活。

无论是谁,黎安雁都欢迎,自从父亲离开,已经太久没见她这么积极了。

到底还是没让她动手,洗完澡出来,朱母自己已经弄完了,让她扫地去。

黎安雁扫完地,洗了贴身衣物就要挂阳台,朱母弄着鸭,头也不抬地说:“你那些衣服放回房间去,窗台上晒。”

“哦,好。”应着声将刚挂上的衣物收起,心里却想着客人估计是个挑剔封建的亲戚。

换了衣服就要出门,被朱母叫住:“等等,转过来我看看。”

黎安雁抬平两只手,拎着包转了一圈。

“你那件白色的纱裙怎么不穿?”朱母看看时间,前去门口推她进房间:“还早,去换那条裙子,那个好看。”

“妈,到底是谁啊?”黎安雁开玩笑问:“这么郑重,不会是要给我找个爸吧?”

话一出口,便知道坏了。

果然,朱母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抬起搭着她肩膀的手,厉声道:“说什么呢!”

黎安雁缩了缩脖子,朱母也不再管她,自顾自进了厨房,一顿噼里啪啦的忙活。

黎安雁进房间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叠好摆在床角,拉开衣柜乖乖换了裙子,轻轻出了房间去门口,弱弱的带着些许歉意叫唤:”我走啦!”

朱母并未回应,剁菜板的声音却小了下去。孩子下楼,她手上的活慢了下来,数十秒后若有所感地抬头,敞开的窗户里出现女儿的身影。她拎着包一个人走在道上,或许是刚才被训的缘故,看上去有些落寞。

东西备得差不多了,上锅烧水。做盐水鸭是个耐心活,抹了盐巴,要蒸几个钟头,借着这空挡又扫了一次地,把黎安雁没扫到的边边角角扫干净。进房间收了自己和女儿床角的衣服泡在池子里,把家里卫生搞了一边,摊在沙发上缓一会,又起来洗了衣服挂着。

家里不是请不起阿姨,每每叫女儿干什么,她就活络心思花钱找阿姨。到朱母这样五十多岁的年纪,总怕哪天临了什么噩耗没有底气,花钱找阿姨还不如她自己干,多存点多点底气。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心里清爽了不少。

黎安雁路上买了点水果,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八点多,煮茶,打奶盖,备小料,备水果这方面比较费时,切丁后放入冰柜,一通操作下来就到十点半。

不同于前几日的阴雨绵绵,今日是个大晴天,太阳炙热,将青石板上凸起的纹理照得发亮,吧台上的多肉隔着玻璃享受着许久未见的阳光和接连不断的客人。

即使开了空调,黎安雁还是忙活的身上泛热,看着冰柜的两桶冰块,舌根微动,这是馋了。平时倒没什么,想喝就喝了,可自己这两天就要来姨妈,怕疼。心里纠结还没过去,下个客人就来了,暂时放下小心思做奶茶,

等十一点到,生意才真正热络起来。穿着短袖长袖校服的女生男生站在小店不大的空间点奶茶,还有帮家里人带的一下要了好多。做奶茶费手也费脑,有些点单时付钱,有些做完了付钱,一个人点完紧接着下一个人点,一杯奶茶出来都不太记得谁要的。还好学生素质比较高,不吵不闹安安静静排队等着,谁说赶不上车了其他人也愿意让。

中午十二点准时关门谢客,家里有人要来自然不好晚归,这时间是干不了什么了,回家摆个碗筷也好。也不知来的是哪路亲戚,让朱母这么高兴准备,以前怕是个闺蜜,这一想,心里也稍稍放下忐忑,戴上遮阳帽,穿好防晒衣,步履匆匆回家。

途径一处,被姹紫嫣红亮了眼,脚下没停步子却慢了下来,目光滞留在新开的花店门口,摆出来的几束花有个明显的空位,看着是刚买的还来不及摆上。花束虽美却并不实用,不讨朱母喜欢,可这新开的花店却将鲜花与水果结合,实在勾人欲动。

买了满满一束车厘子,小姐姐贴心提醒她今天吃不完放要放冰箱,回去路上步伐都稳重不少,心情却飘逸起来,低头嗅嗅车厘子的清味,嘴角不自觉上扬,到了家门口声音还保持着轻快:“妈,给我开门。”

深棕色的门拉开缝隙,皓白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松垮的白色T恤下摆被黑色的长裤束着,视线毫无防备地顺着他衣服的纹理抬头,入目便是一张轮廓分明的熟脸——贝博赡。

门彻底敞开,对方却没有丝毫退后好让她进来的意思,而是上前熟稔地接过她怀里的车厘子花束置在一边的柜上,又拿了她的拖鞋放在门边,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偏偏又是真挚的神情:“你好,黎小姐。”

若不是家里熟悉的摆设和忙活的老妈,她差点以为自己回错了家。

“宝宝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了。”朱母端了最后一盘菜上桌,看着门外的黎安雁和柜子上的车厘子花:“哎呀,你们两个真有缘分啊,今天都买这东西,能看又能吃。”

摆在客厅茶几上的凤梨花束显眼到刺目,黎安雁眼睛泛酸,飘逸的心情一下子就变成了沉重的铁球,狠狠跌落在地上凿出坑来。

搞半天,又是相亲!自从老弟出国,朱母所有的心绪除了广场舞和八卦就是催婚,她早该想到的!

沉默地进了厨房洗手,出来餐桌边的朱母和贝博赡正上演母慈子孝。

朱母往他碗里加菜:“多吃一点,自家阳台种的菜,没有打药的。”

“好,谢谢阿姨。”贝博赡都拌饭塞进嘴里,还不住点头,眼睛亮亮的:“好吃,阿姨,跟外面卖的一样。”

朱母听着他的夸赞,看他那一副真诚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美了:“哎呦,哪里哪里,你爱吃就多吃一点。”

贝博赡见她出来,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起来帮她拉椅子。朱母自然也没忽略这相亲的主角:“快坐,我做了你爱吃的虾。”

黎安雁坐下,舀了半碗老母鸡甜汤,听着朱母对他排查户口。

“你是做什么的啊?”

“投资人,把钱投资给酒店、超市这些地方拿分红的。”贝博赡解释的简单。

“怎么会从临市来这里,压力太大了吗?”

“政府这几年发展旅游业,公司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投的项目。”贝博赡面不改色应着,夹了一大筷子的青菜梗吃。

黎安雁只舀了点饭,家里多个陌生人胃口都小了,尝了一筷子红烧肉,便听朱母笑眯眯问她味道怎么样,难得她做的好吃,照实应了,美言几句,朱母乐不可支:“哎啊,看来我的厨艺还是要向小赡学学啊。”扭头见贝博赡腼腆红了耳朵。

尴尬笑笑,夹了虾要剥,朱母还在跟人谈着呢,一边就夺过去,掐了虾头去了壳放进小空碗里,扭头嫌弃她:“又自己来,你会剥吗?”转头继续盘问贝博赡,顺手又拿了下只继续动作,小碗里的虾仁没一会就过半,推到吃着盐水鸭的黎安雁面前。

她也不跟老妈客气,一只一只放进蘸料里,滴着酱油的虾仁拿出来就送进口里,一尝味道就有些不对,皱眉盯着小碗,酱油上浮起的葱花中赫然夹了两片香菜叶!

她不理解母亲这样的做法,忍着恶心的味道又吃了两只,实在受不了,不再蘸料直接吃。

直到朱母问家里人,贝博赡默一会:“我爸胃癌死了,我妈改嫁,家里就我了。”

两个女人手上的动作都顿住,男人继续道:“工作外调,一下就是几年,同事都有各自的难处,我最合适,就来了。”

“哎,怪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世事难料,我们家当年也是一下失去了顶梁柱……”朱母愧疚道,心里也凄凉起来,将剥了的虾放进他碗里,贝博赡连连推拒:“不用了阿姨,我自己来。”说着夹虾剥了一只,动作比她还快,没一会就满了小碗,推在她面前。

“阿姨,你吃。”

“哎,不用不用。”朱母一边推拒,一边将虾仁蘸了酱放在他碗里:“我特意调的酱,你尝尝怎么样。”

“不好意思阿姨,我不吃香菜。”贝博赡歉疚:“那个味道太冲,一闻就不舒服,刚刚调酱的时候没说,对不起。”

“哎,没关系没关系,我再去调一个。”朱母是真的没关系,起身就去了厨房。黎安雁夹小白菜时发现都是鲜嫩的菜叶,抬头迎着对面男人的视线。

不服和委屈在此刻消散些了,至少从饮食上讲他们目前是很和谐的。

一个讨厌香菜,爱吃菜梗和虾的男人。

吃过了饭,贝博赡抢着收拾碗筷去洗,他身份是客人,朱母哪能让他洗,打发黎安雁去送他。

一点多的太阳挺毒辣,黎安雁去柜子边穿了冰袖,拿出没拆封的一袋递过去:“贝先生,这个没用过的。”

贝博赡没收:“不用了,我直接出去就行。”

朱母人在厨房也帮腔道:“小赡一个大男人,没你那么娇气,磨磨蹭蹭等下都要两点了,太阳更毒。”

黎安雁大声应知道了,一进电梯便拉开距离。昨天突然告白的陌生人今天就在家里和自己相亲,换谁都想不到,朱母在还好,现在一下只有他们两个,她难免觉得尴尬,不住祈祷有人进来打破这僵持的气氛。

贝博赡知道她不适应,没有靠近,只是看着贴在面前的广告开口:“你喜欢吃车厘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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