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恂拉着宿映径直去花店后边儿的胡同,将捏了一道的烟狠扔在他脚边,随机双目狠歹怒视着眼前的哑巴,“你到底想干嘛?!”
只见宿映靠在墙上,不紧不慢的从兜儿里再次掏出烟来,叼在了嘴边,他没急着将烟点着,而是在沈恂目光的催促下,双指抵在了屏幕上敲着字儿。
[赔我稿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叫沈恂倍感压力,他吞咽着口水,这要上哪儿去找什么稿件还宿映?!他短暂的暗自检讨了一波,彼时自己也是冲动了,但上头时刻又怎么可能顾及详略的去思量利害,只一概着眼的东西都大肆的摧毁着。
但比起其他硬件的损失宿映好似更在乎那些文字,对于个写作的而言那些稿子就是命了吧?沈恂不清楚,但自觉好似闯下了何等塌天大祸。
“还我赔你?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还敢出现?还带个律师?想干嘛?”沈恂嘴硬着,上前一把揪过宿映领口,死死攥着,“要不要我跟你律师谈谈你怎么把人带家里硬上的事儿?”
他狡黠笑着,豁出去也是不要什么脸面的了。“索性我也不要脸了!你要我赔你稿可以,你先赔我屁股!”
宿映抬眼看着他,望眼欲穿,沈恂若是真不打算要脸了,方才也就不会那么慌张的把自己从店里拽出来了,更不会有现在这些对话了。
他垂下眼自顾自的掏出打火机点着烟,那骤然喷出的火苗差点儿燎到沈恂。
“你他妈!”沈恂向后撤上一步瞪着宿映,真是个滚刀肉,八竿子打不出个屁!
[想让我怎么赔?给你上一次?]宿映扣着上次被沈恂干碎的屏幕,继续输出着,[没人能证明你的屁股是我干的,我倒是有视频证实你是怎么把我家砸烂的。]
“你觉得掰扯起来你胜算很大吗?你这是□□!还敢录像?几个破字儿真当万两金呢?”沈恂气得直跳脚,论起来确实他是吃了大亏的,但碍于他性格上的种种,不愿将此事公开扩大化,只得采取这种私下谈判的方式,且恰恰是这点子的迂回叫宿映抓到了可乘之机。
[你的屁股没那么值钱。]
宿映觉着沈恂的话很是可笑,他拥有过数不过来的屁股,哪个不是千恩万谢的想着下一次,没有一个像沈恂这样难缠。
难道是欲情故纵?
于宿映而言,流水的屁股,铁打的写作,怎么可能相较,完全没有可比性。他长吸一口烟,缓缓吐出,那烟气全然扑在了沈恂脸上。
沈恂没躲,那口烟几乎被他吸进去了大半。他见着宿映又低头扣手机,心里开始忐忑起来,自诩倒霉,遇上这么个傻逼!丢了屁股或还要摊上官司……他实在不想被打回原来那般,过着人人喊打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
[我的稿还真抵万两金,够叫一沓你这样的货色来伺候了,还不呲牙。]宿映敲得仔细,完全没有留意到等不及的沈恂已经侧身看过来了。
[像你这样的刺头白给我我都硬不起来,这次是我饥不择食了。]他的字里行间透着检讨与鄙夷。
沈恂见着那字一个个被打出来,脸跟着羞愤的红了起来。大兄弟!这话也太糙了!即便是他这样的混混们私下交谈也不曾屁股来屁股去,硬来硬去的!还作家呢?就这素质!他腹诽着。
拳头被攥紧发出咯吱声响,宿映明显得见了沈恂的愤怒,但却不以为然,他瞥了眼沈恂,又仰头看向右上方的监控。
视线再回到沈恂身上时宿映笑得胜券在握,那笑稍纵即逝,好似只要沈恂看见便可,不愿多在脸上多挂一秒。
不得不说,有时比起语言来说,文字的力量更能带来无声的振聋发聩,真是矛盾又震撼。沈恂缓缓松开拳头,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他带着大山和辛遇流浪街头的样子,每天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不要!绝对不要!
宿映看监控的动作明显是有意挑衅,此番也提醒了沈恂,相比自己的小破店,他万两金的损失更大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此背德的事儿被公开,他宿映免不了蹲局子牢狱之灾,还要接受社会的审判,等同于直接掐断了他日后的经济来源。
想到这儿,沈恂又觉得有希望了。
“你不是有监控吗?要放你就把录像放全了!看看到底是为什么我要砸你家,倒时让你赔个倾家荡产!”沈恂说着气便不打一出来。
但转念他又把自己说服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真是打起官司来,脸肯定是不要了的,若能得到赔偿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美美隐身,也算是个下下策了。
他心里有了底,整个人也没方才那样紧绷了,下一秒沈恂一顿,自觉是不是看错了?
宿映……在偷笑?
[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后半程,有人对我勾肩搭背?很亲密呢。]
[至于那些不和谐的画面,不过是**。]
**?!
沈恂瞪大了双眼,再也忍不了,一拳挥了过去。
哑巴尚且如此,他都不敢想如果宿映会说话到底是怎样的口舌伶俐,刻薄尖酸!
他以为宿映会同自己一般所有忌惮,但对于一个本就是站在废墟上的男人,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外的眼光。
这一拳打得飞快,在将将贴近宿映脸时被其当空接下。
宿映紧捏着沈恂手腕儿逐渐追加了力气,眼里满是得意,甚至有点儿兴奋,熄灭的性质再次被点燃。
他暗叹男人之间还是应该这般,是驯服与被驯服的关系,那些紧着往床上爬的小零真是无趣,骤然,宿映严重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沈恂看不懂那是什么眼神,但总归不适,他见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攥起拳也赶着砸了过去。
不出所料,他两手都被宿映控住了。
宿映兴致盎然,盯进了沈恂的眼中,他一手握着其腕处向上提,接着稍稍低头凑过去,啃在了沈恂腕上。
两伙人对坐在沙发上,两方的气氛大相径庭,宿映这边十分舒展,沈恂那边儿却紧绷的要死,季良山和辛遇更是两脸懵逼。
沉静了一会儿后,吕律师率先发破了僵局,他身子向前倾着,跟眼前茶几上拿过文件袋抽出了几张纸。
沈恂打眼看去是密密麻麻的表格,他拧着眉,一脸凝重,“这是什么?”
“清单。”律师应着,“是你在宿先生家中毁坏的财务的清单,以下物品都需按原价赔偿。”说罢,律师开始叫价。
“电脑:五万……”
“论斤称的吗!”此言一出沈恂噌的从沙发窜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季良山跟辛遇也紧着起身,“天价电脑啊?你是不是讹人?”
“张口就来啊!”
“就是!”
他们对于电子设备接触鲜少,顶天就是几千块的手机和收银台里那个不过万的显示器,又怎么能想象到一个电脑竟要好几个达不溜。
“配套的。”律师轻飘带过,丝毫没有想给这几个不识货的家伙解释为什么一个电脑要好几万。
季良山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沈恂肩膀,三人悻悻坐下。
“瓷杯:一万。”
“镶金边儿了?!”沈恂再次窜了起来,视线落在了靠在沙发上观景似的宿映身上,“你故意的是不是?”他真是慌了,除去吃喝,一个杯子他就要赔上三两月,此番岂不是要赔到猴年马月,后半辈子算是给这傻逼打工了。
“大牌的。”律师补充着,“宿先生要求补偿的物品都有对应的购物记录。”说着,他将一张打印交货截图的A4纸推到了沈恂眼下。
季良山瞥了一眼那散着的几张纸,捂住了脸,悲哀,太悲哀了!这才叫了两样就承受不住了,只怕要赔得倾家荡产!
一旁传来一声长叹,是辛遇,他环顾周遭一脸的惋惜,像是在同这店铺做告别,又担心这店也要跟着搭进去。
“别废话了,一共多少钱直接说吧。”
“共计……”律师有意拉长了语调,只因沈恂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
“50万。”
花店内一时鸦雀无声,片刻后,沈恂缓缓从沙发起来,动作都跟着不利索了,“你说夺少?……”
“老板、他说、五十个达不溜……”辛遇也是吓得上下牙直打颤。
“疯了吧你!”沈恂闻声坐实了自己没听错后整个人炸毛了。
届时,宿映手机屏幕上的一句话又让他的绝望上升了新高度。
[还有块儿碎了的表30w没算]
“你怎么不说你还有几个亿的支票没了!”沈恂迈到宿映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全是怨恨,还未等他发力,一旁的律师还在继续补刀。
“至于丢失的额稿件价值、还要与宿先生此前的收益挂钩,因为作品的不可估量性,这部分的欠款目前还在清算统计中。”
“这是什么意思!”他冲宿映怒吼着,这不是赖上了吗!不可估量的意思也就是说,作品能赚多少只是宿映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儿,他随便说说自己或将背上巨额债务,别说巨额了目前这些都不知道几条命够赔的!
耍无赖是吧,大家一起。
沈恂将手腕交叠在一起递在了宿映眼前,“你把我带走吧,我还不起,没钱还。”
宿映对此明显有些意外,他怔了一下表情又重归平静,此前对此他设想了很多,想象中沈恂会如何癫狂、如何耍赖,处心积虑的不还钱,但怎么也没想到竟如此摆烂。
他看出沈恂有意为之,觉得更加有意思了。视线落在那略显粗糙小麦色的双手时,宿映喉结跟着上下滚动一番,他没例会沈恂,只侧头给吕律师递了个眼神。
“介于现实原因考虑,宿先生体恤沈先生的条件,做出了相应的让步,如果不能现金赔付,就请沈先生打工还债。”
打、打工?自己不是天天都在打工吗?
这话给沈恂听懵了,他一脸疑惑来回扫视在宿映与律师身上,什么意思,要自己给宿映当保姆吗?还是狗腿子?
“工作内容是负责宿先生的日常起居以及卫生打扫,可以说是家政服务。”
“时间是夏令时上午9-11:00,下午3-5:00,冬令时10-12:00,下午2-4:00。”
“啥……你在说啥?”沈恂顿住了,怎么就给自己安排上了?还冬令时又夏令时的,搞什么!!
“每个月按照8.5k从欠款中划去,直到50万抵完为止,为期5年。在此期间沈恂先生需要负责宿映先生家中的采购、洗衣做饭、卫生安全等,必要的时候还要承担饮食。这里是协议。”
协议?……沈恂垂眼看着那所谓的协议上已然签好了宿映的名字与手印,好家伙,有备而来啊。
这哪儿是什么协议,简直就是为期五年的卖身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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