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皑皑的国道旁,两个人坐在花坛旁边。
女孩还是继续吐,少年心疼地帮她拍着背。
“抱歉,我不知道你晕车。”
温甜摇头,“没事,哎,真倒霉。”
直到她已经把胃里吃的饭吐了个干净,温甜颓唐地叹息,“哎,怎么办啊?真倒霉,你回不去过年怎么办啊?”
许嘉怀笑了笑,觉得花坛石板上寒意顺着上来,他拿张纸垫在屁股下,然后抱起温甜让她直接坐在自己腿上。
温甜愣了愣,脸颊再次毫无征兆的红了。
刚想要动,许嘉怀伸手环住她,“别动,你坐我身上这样就不冷了,这里有风的。”
说着,少年解开羽绒服拉链,把怀里女孩半裹了起来。
温暖的感觉盈满全身,他的羽绒服上似乎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温甜闻了又闻,方才胃里的恶心慢慢被平缓下去。
此刻风里夹杂着大雪的味道还有薄荷香。
温甜尝试着靠在他怀里,少年胸膛很结实又自带温度,安全感逐渐填满她小小的心脏。
她听见了许嘉怀的心跳声音。
羽绒服的毛领不断抚摸女孩侧颊,酥酥痒痒的感觉。
温甜突然想,他曾收到过那么多情书,他谁都不喜欢,可他却抱过自己,那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被他这样抱的女生?
哪怕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然而念头一转,温甜却又很厌恶自己这样的想法,许嘉怀明明只是把她当做小朋友来照顾,他对她那么好,陪她看烟花,在她昏倒后第一时间来关心她,甚至连家都不回了陪她去洛阳看病,吐在他身上他也不嫌弃,害他回不了家他也不责怪自己。
他对自己那么好啊……
可她却如此,如此有罪恶的想法。
温甜突然没办法原谅自己。
肩头旁的心跳声平稳又缓慢,温甜看着空旷无人的国道,眼泪无声滴落。
她把牙咬的紧紧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到嘴里,咸咸的却又有点苦涩。
许嘉怀的视角里,女孩肩头轻轻颤抖着,他急忙伸头去看,“小鬼?怎么啦?怎么又哭了?”
少年拿出纸巾捂在女孩眼睛上。
“不准哭,再哭就有妖怪过来抓你啦,妖怪最喜欢爱哭鬼了。”
温甜推开他的胳膊,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哄小孩是直接把纸巾捂在眼睛上,用的还是她五六年前就不信的鬼话。
许嘉怀懒洋洋地揉着女孩发丝,“怎么啦?是不是还难受啊?”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因为我,这么久了还回不了家,万一找不到车怎么办啊?”
“温甜,你想不想吃烧烤?”
“嗯?”
温甜觉得许嘉怀的思维跳跃她有点跟不上了。
许嘉怀把温甜抱起来转了一圈,“我们搭个烧烤架,然后在这边生火做烧烤吧?我看旁边有个小区,我去买点东西,然后我们自己烤烧烤吃。”
温甜咽了咽口水,“好啊。”
于是许嘉怀就领着她到了旁边的小区。
好家伙,别看这人平时挺瞧着高冷,那借东西的时候可是嘴甜的要命。
他敲门,笑的迷死人不偿命。
开门的是个大妈。
结果许嘉怀张口就是,“姐姐!新年好哎!”
那大妈一愣,瞬间有点不好意思,“哈哈,新年好啊,什么姐姐啊,我都五十多了。”
许嘉怀不可置信地表情,“啊?不会吧,我看姐姐撑死才四十出头啊。”
大妈被逗的咯咯笑,“怎么啦小伙子?”
“哈哈哈,姐姐啊是这样的,我带着妹妹返乡,结果妹妹晕车晕的厉害,我就想啊这年还是得过,就你家小区草坪前面,我俩想搞个烧烤架,这大过年的商店也关门,能不能借下姐姐家的油盐酱醋之类的?”
说着他递上去一张十块钱,“姐姐,一点心意,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大妈接过那十块钱,美滋滋地问,“哎呀,你们也不容易,就油盐酱醋怎么够?我家还有生肉什么的,你们要不要?”
于是少年轻而易举地就几乎借到了一半的东西。
温甜看的目瞪口呆。
许嘉怀又带着她到第二家,敲开门之后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里面还有个年轻女子。
“你好,新年快乐,很抱歉这个点打扰到你们。”
跟刚刚的热情嘴甜不同,许嘉怀这次正正经经起来。
“没事,两位有何贵干啊?”被敲开门的男人显然有点懵。
“是这样的,我是洛阳一高的学生,但是家在平城,带妹妹出来玩耍,结果这边店都没开,我们突然想在草坪上吃烧烤,所以您看能不能借用一下打火机炉子之类东西。”
说着,他拿出一张二十块钱双手递到男人跟前。
少年十分谦逊诚恳。
“哦,洛阳一高啊,厉害厉害,这高中可厉害了,你高几啊?”
“高三。”
“喔,平时都考多少分啊?洛阳一高起步都是一本吧?”
许嘉怀笑了笑,“大概七百二十几分吧,想考北京的学校。”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不由地看过去,只是少年通身的气质很难不让人相信他就是那种超级大学霸。
“厉害厉害,不得了啊。”
男人夸赞着,随即帮他拿出了家里的炉子,又贴心的给了他们几串签子和晒干的鱼肉。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新年快乐。”
“没事,加油!”
简单的几句话后,他们俩满载而归。
温甜抬头看着他,一瞬间觉得许嘉怀像是会发光一样。
他这样的人,不仅仅只是外在颜值,只要接触过后,没有谁会不喜欢吧?
怪不得外婆说他收到的情书都快把他堆起来了。
温甜对那天的烧烤印象很深。
一开始她边吃边担心怎么回家,可看许嘉怀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她也就不着急了。
温甜烤着火,吃的满嘴流油,“等我小升初完,我们去香格里拉,去花海里吃顿烧烤,我想喝雪碧。”
许嘉怀吃着,“好啊,那你好好考,考完我们就坐飞机去香格里拉,飞机很干净也很平稳,肯定不会晕车,花海里烧烤,想想都兴奋了。”
“嗯!”
直到晚上温甜困的不行,躺在许嘉怀身上睡着,许嘉怀抱着她在路边等温军华的车。
化雪的夜,寒冷无比。
温军华的车终于开过来,许嘉怀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女孩抱上车,又给她裹上被子。
“哎,真是谢谢嘉怀了,温甜这孩子打小就不让人省心。”
许嘉怀神色冷漠。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他知道自己作为最大的受益人,唯一的受益人,什么资格都没有。
最后,少年只是在夜色里合上车门,“温伯伯,因为那六万块钱,温甜右耳已经完全失聪了。”
他合上车门,暗夜里,温军华愣在原地,双眼里一刹那闪过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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