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尧淡淡开口,“我知道了,一定到场。”
江令仪立时笑开了,眉眼弯弯,“太好了,我今晚回去就告诉父亲,他一定很开心。”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江时尧和父亲江修远感情不和。
他的omega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被外祖父夏弘光接到身边养大,成年后也并没有回到江氏集团,而是一手创办了时兴科技,在江氏集团虽有父亲留下的股份分红,却并没有实际参与过决策,甚至很少回江家。
江令仪为他的承诺感到高兴,而常耀晖似乎终于想起忌惮江时尧背后的家族势力,短暂找回理智,眼看几人没有一个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冷哼一声悻悻离开。
江令仪许久没有见到大哥,亲切地关心他的近况,态度亲昵却不叫人反感。
季然自觉留给他们兄妹相处的空间,江时尧见他要走,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季然熟视无睹,径直回到车里,司机正在一边摸鱼抽烟,看到季然就立马熄灭烟头,季然摆了摆手,自己坐进后座。
没过多久江时尧大步走出宴会厅,司机上前为他拉开车门。
alpha怒气未消,上来后整个车内空间都狭小许多,把季然逼到角落里,身体紧挨着他,温度如有实质。
“说了让你离那个姓常的远一点,为什么不听话?!”
季然深吸口气,那股从心底冒上来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住,“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你能控制我的身体,还能决定我的想法不成?”
“说得对,”江时尧被彻底激怒了,“是,我控制不了你的想法,但是只要你本人还被我抓在手里,你就永远不要想跟别人有任何瓜葛!永远只能被我掌控!”
季然喘着粗气,“你简直不可理喻!”
江时尧扯开领带,冷笑一声,拍拍季然的侧脸,“乖乖听话,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就给你自由。”
他动手去扯季然的衣领,“只要你人还在我手里,就足够了。”
季然抓住他的手,慌乱地看了眼驾驶座。司机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已经满脑门冷汗。
江时尧不管不顾地撕扯他的衬衣,季然上车后就把外套脱掉了,薄薄的一层衬衫根本经不住他暴力的撕扯,扣子瞬间崩掉几颗。
“啪”地一声脆响。
司机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偷偷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江时尧头侧向一边,脸上很快浮起明显的手指印,他缓慢地转头,阴沉地看着季然,满脸的风雨欲来。
季然不甘示弱地回视,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显然被江时尧的行为气得不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骤然划破紧绷的空气。
是医院的铃声,这种时候打来的电话必定是出现了紧急情况。季然脸色一变,忙抓过外套翻找手机,却被江时尧中途拦截,两个人在车里动作激烈地拉扯起来。
季然被他不分场合的任性气的满脑门怒火,抬手就想再给他一巴掌,却被江时尧抓住手腕别在身后,面朝下压在座椅里。
季然气极,厉声喊道:“给我停车!”
司机一抖,脚下意识踩上刹车。
江时尧怒吼:“不准停!”
车身滑稽地颠簸一下,磕磕绊绊地驶入车流。
冷汗顺着下巴滑落,司机连抬手擦拭的动作都不敢。
季然怒不可遏,骤然爆发,猛地挣脱江时尧的钳制,扬起的手肘狠狠撞上他的肩膀。
江时尧吃痛松开手,脸色难看,季然翻过身,眼底微红,盛怒未消。
“我说过,”季然声线不稳,“不许干扰我的工作,否则,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决不会再受你的胁迫!”
江时尧神情一僵,季然反手就去掰车门。
车辆还在行驶,江时尧猝然瞪大眼睛,连忙伸手去拉他,季然却已经动作极快地打开了车门。
“吱!!”
司机注意到他不要命的动作,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急刹声,季然已经一只脚踩到地上。
踉跄一下站稳身体,他转身冷冷看着江时尧惊魂未定的脸,狠狠甩上车门。
——
“病人突发性脑积水,家属称有糖尿病、高血压等基础疾病。”
季然争分夺秒赶到医院,边洗手消毒边听急诊护士的汇报:“影像结果显示肿瘤压迫脑脊液循环,需要立即进行引流加肿瘤切除。”
季然抬起双手,让护士帮忙穿上无菌服,“病灶评估情况?”
“初步判断为胶质瘤,边界清晰。家属已经签过知情同意书,同意手术切除。”
手术台上,林辰已经完成备皮,正在涂抹碘伏消毒,季然接替了他的位置。
手术结束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季然实在不愿回去面对江时尧的怒火,干脆在医院值班室休息。
刚坐到椅子上,值班室的门被人敲响,接着林辰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面包和水。
“不知道你吃没吃晚饭,饿了的话就垫一垫吧。”林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对季然说。
“谢谢……你今晚值班?”
“对啊,不然季医生怎么会这个时间看到我?”
季然语塞,他转移注意力一般从书桌上抽出一本大部头文献,翻开研究,林辰忽然说:“季医生真刻苦,半夜一点多了,还不准备睡吗?”
季然淡定合上书页,“对,正准备睡了。”
他身上还穿着手术时换上的刷手服,深蓝色短袖包裹着alpha年轻的身躯,皮肤在白炽灯下反射出冷白的色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搭在书页上的手指骨节分明。
莫名的,有种性感又禁欲的矛盾感。
“原来季医生还靠这个助眠。”林辰瞄了眼他手里晦涩难懂的专业书,语气平淡。
“……”
看到alpha无言以对的样子,林辰笑出来,“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他说完晚安就干脆地转身离开,出门后还贴心地给季然关上了门。
空气安静下来,季然盯着书桌上的面包和纯净水,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如果跟江时尧没有这么多复杂的爱恨牵扯,或许他此时正在跟一个omega谈恋爱,也许已经结婚,也许在听从家里的安排相亲,总之他的生活会和前二十多年一样,或平静,或充满未知的挑战,永远都不会产生迷茫、无力等等情绪。
那样的他,一定不能预见自己此时的软弱。
早上八点,季然按时查完房,去重症监护室查看了昨晚手术的病人。病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术后效果不错,预测一两天内就可以清醒。
回办公室的路上看到项主任在护士站,季然加快脚步,一副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
项主任正跟护士长强调值班护士给病人换药时没有保持微笑,态度差等投诉问题,护士长一脸不耐烦,扬言要跟病人对质。项主任无奈地安抚几句,突然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拽住路过的季然。
“季然呐,你上午也没有排手术啊,怎么这么着急啊?”
“……”季然被迫停下脚步,“主任,我还有病人今天要复查,我先去忙了。”说着抬脚就要走。
“哎,不急不急。”项主任背着手,格外稳重的身体挡住他的前路。护士长隔着心宽体胖的项主任跟季然对视一眼,麻利地溜了。
“……”
项主任压低声音,“季然,我问你啊,你跟江总……到底是个什么交情啊?”
季然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按他们项主任的处事风格,越是隐秘的事他越是能沉得住气,如果当真看出了他跟江时尧不同寻常的关系,他反而会心照不宣地放在心底,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既然当面问到他这里,至少说明江时尧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过对自己的另眼相看,项主任本人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毕竟两个alpha,正常人一般也不会轻易联想到那种下流的关系上去。
“只是不怎么熟悉的同学,没什么多余的交情。”季然说。
“这样……”项主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昨天你们一起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场上人多口杂,有些事情不能轻易问出口,现下就是逼供的时候了,项主任精明的眼睛直视季然。
季然叹了口气,面不改色,“真的是恰好遇见了,毕竟曾经也是同学,还有您跟院长的关系,他顺路带上我一起去见见场面而已。”
项主任眯缝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镜框后的视线无比锋利。季然被他盯得浑身发毛。
终于,他摆了摆手,放过季然,“没事了,去忙吧。”
季然吁了口气,连忙迈开长腿一头扎进大办公室。
晚上轮到季然值班,林辰跟他简单交接了工作就下班了,科室实习生小高带了男友的爱心宵夜,大方地跟季然分享了一份。
小高是个年轻alpha,还没毕业,因为年纪最小,所以被科室里的同事“小高”“小高”地叫习惯了,大家都快要忘了他的大名。他全名高士垚,父母起名字的时候卖弄了一把,说“垚”是土地高高堆起形成高山的意思,加上“士”,则是期望他日后仕途高升,能有一番成就。
日后的境遇他说不准,但几乎每一个刚认识的人喊他的名字之前都会短暂卡壳,然后不确定地问:“是这个读音吗?”“你爸妈怎么起了个这么生僻的字?”
只有季然第一次见面就十分自然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我知道你,高士垚。“垚”是高山的意思,你父母对你的期待很高。”
除此之外,平时在工作上季然也经常照拂他,有什么不懂的也会耐心指导。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心思纯粹,遇到一个专业能力强还愿意指教的年轻前辈,简直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他在别的科室轮转的时候,不但每天免费当牛做马,还要被前辈轮番压榨,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毫不夸张地说,当他第一次忐忑地向季然问出一个愚蠢又低级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对方的白眼时,那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个俊美的alpha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人性的光辉,从此看向季然的目光就自动加了一层滤镜。
因为年龄相仿,他跟季然也没有什么顾忌,随口就打趣道:“季医生长得这么帅居然没有谈恋爱,真是暴殄天物。”
季然吃着他的“爱心炒饭”,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小高试探性地问:“那个……然哥,你对林医生什么看法呀?”
小高脑子短路脱口问出了这句话,等待回应的间隙紧张得打了个嗝。
季然吃干净了便当盒里的饭,忽然牛唇不对马嘴地说:“你应该去急诊科。”
小高不明所以,张着嘴,“啊?”
“这样你就可以近距离观摩各种情感纠纷、因爱生恨、失控伤人等等激情戏码,每天都不重样。”季然收好饭盒,瞥他一眼,“带薪八卦,多好。”
“……”小高闭嘴了。
吃完宵夜的小高朝科室常年摆放的果篮摆了摆,祈祷今天晚上平安无事,可以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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