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衣笙庆幸自己不再像年轻时脾气火爆,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我们没有不信的意思,只是希望通过卫先生了解死者。”
卫涯检查有没有忘了带的东西,“我都交代完了还想盘问什么?想知道她一切去问王自邺啊。”
真是没见过人死了还不罢休的。
叶衣笙见问不出实质性,转头:“小雨……人呢?”
卫涯嘴里叼着烟:“跑另一条路了,你们这些警察整天神神叨叨的。”
叶衣笙半信半疑追过去,终于追到站在那的程知雨,“发现了什么?”
程知雨闻着不轻不重的草药味,“我看到了个人形迹可疑就过来了,半路黑灯瞎火没看清具体相貌。”
先不说跟案子有没有关系,那个味道连卫涯常年做中药生意的都没有这么重,是个经常钻研中药制作的专业人士。
叶衣笙开始犯困,和程知雨往小区走,碰见对面的人,“管医生你下班了?”
管医生手上还搭着要换洗的白大褂,“是啊,今天老丁夜班。”
程知雨冷静地问:“丁医生现在忙吗?”
管医生因为熬夜皮肤状态差了些,在灯光下显得疲惫,“老丁差不多把诊所当成半个家,现在晚上基本没多少人看诊拿药。”
“多谢。衣笙我先过去了。”
程知雨走得很快,丁医生对中医有研究,也许会知道那根银针的型号产地。
叶衣笙跟管医生闲聊:“管医生你还好吧?”
管医生笑的很绅士:“挺好的,还要谢谢你们帮房姐了结当年的事。”
有房如资助才有了他的今天。
而他却帮不上什么忙,一直看着房如为了报仇隐忍,看着她得偿所愿后又落寞,也知道房如不想牵连他,偶尔撑不住才会到诊所坐一会就走。
叶衣笙想到常晔庭的罪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管医生低头,“这次的案子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叶衣笙摆手,“目前还没有,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也得回局里问问范从把聊天记录复原到哪个程度。
公司会议室里的灯亮如白昼,坐在位置上的有各种乐手,包括歌唱家。
蒙姝苍白的指尖划开平板,“今年开年大家为公司创造的业绩不错,希望剩下的时间再接再厉。我再宣布一个事儿……”
这些话主要是说给高层们听,时清衿和其他人听了个大概。
秘书宝宁端来泡好的茶水,拿掉茶包小声说:“蒙总,穆玄来了。”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辛苦大家赶过来参与。”
蒙姝冷淡地宣布会议结束。
时清衿注意到透明的茶包里含有中药的成分,看见一个神秘男人不敲门进来走向蒙姝。
“蒙总,小姐被车总接走了。”
“知道了,你不用特地来公司告诉我。”
蒙姝一口气喝完茶,走在时清衿前面。
时清衿慢一步,听见宝宁跟男人道歉,猜测这可能是她们口中的穆玄。
站在公司外,时清衿想起幸芙,打了电话:“你在那边怎么样?”
幸芙单手理好文件夹,“学的差不多了,立秋我就回来。你这是在公司?”
“对啊,你怎么知道?蒙总刚给我们开会。”
“我听见门口卖凉皮的吆喝声了。”
“耳朵挺好使,那我挂了。”
时清衿琢磨怎么回去,只见蒙姝的车飞快地开过去,后面还有辆银灰色的车跟着。
买完凉皮,有个清亮的男声叫住了她:“时小姐。”
时清衿惊讶地回头:“苏警官?”
苏承露齿一笑:“没想到真的是你,我马上要被调去C城11分队,才回老家看看,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原来你老家在这。也许以后我们可以交流大小提琴。”
时清衿记得苏承在常汰的案子出了不少力,现在突然被调到11分队,笙笙他们也可以轻松些。
苏承指着蒙美传媒经纪公司的logo,说:“顺便来看看个熟人,刚好和你同一个公司,不过她好像还没有回来。”
在大提琴手的圈子里,苏承听说过时清衿的名字,也曾听朋友提起过。
时清衿:“那你可以打电话给她。”
公司的女性多,苏承找的多半是个女生。
苏承笑声比一般人要低:“我还是不打扰她了。”
诊所。
门里传来吵架的动静,一个空的点滴瓶扔到程知雨的脚跟,瓶身映着模糊的身影。
丁医生用力把身穿花红色短袖的男人推出来:“滚滚滚!我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表外甥!”
男人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的光很炫目,凶相毕露:“丁依信你别跟我耍恨!老子有好事想着你是你的福分!”
丁医生被气得戴上老花镜,抄起捣中药的棒槌,“好你个谢海真是有本事了,敢在我跟前老子老子的嚷嚷,我今天不代替你妈教训你,我就不姓丁!”
谢海吓得四处乱窜,碰到程知雨骂了句:“看什么看!”
程知雨问被气得不轻的丁医生:“需要帮忙吗?”
邻居的狗乱叫,谢海眼神阴冷地往外跑。
丁医生歇了口气:“打这种人都是浪费了我的力气。小程啊你才结束工作?你爸买的药酒我泡好了,你一起带回去。”
诊所里很乱,只有药柜整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程知雨走进去,“您的表侄叫谢海?”
丁医生收拾地上的杂物:“是啊,有了点臭钱就开始显摆,命令我把诊所关了给他融资种大规模草药,想的还挺理所当然。”
他着重强调了命令两个字,脸色变得灰暗。
程知雨等丁医生缓一会,拿了写着程鹏名字订单的药酒,在本子画下银针的样式:“您懂中医,认识这种银针出自哪儿吗?”
丁医生看着图分辨了会,“这是老款了,我那表妹夫以前就做过各种医疗器械的生意,也带着谢海那混小子学过中医,才让他有本钱种东西。”
提到谢海他心口就气得闷疼,过了一两秒接着说:“科技一年年发展,除了老派中医省着用没有换,其他人包括我都在用新款。”
程知雨察觉到时间快到23点,起身:“谢谢您帮我解答。”
丁医生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对中医有兴趣?”
画的这么像,他都有点想让小程帮忙重新画一副人体结构图。
“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文化值得尊崇。”
对破案很有帮助。
程知雨抱着足足有五斤重的药酒回家,现在又多了个嫌疑人谢海。
谢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不知道收敛的暴发户,王自邺对谢海的态度是回避,没提过谢海跟楼娣有具体的恩怨。
听丁医生的口吻有些认可谢海的中的技能,谢家又做过银针的生产,线索多了一条,破案的希望会增加。
程鹏接过药酒,“最近忙着跑新闻都忘了这个。”
程知雨提醒他:“丁医生说适当的补补有用,喝太多会有反效果。”
程鹏让她看着微波炉,“还没到你妈的年纪就开始念我了,记得把饭吃完,我喝两口就睡。”
唠叨是会传染人。
李明娜以前从来不唠叨,接触时令后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好的爸爸。”
程知雨嘴角动了下,断除香味浓郁的芝士焗饭缓慢地吃着。
群里弹出消息,说是下周要把D市警局的苏承调过来,人已经加了群。
程知雨复制了欢迎致辞发送,不再关注群里动静。
将今天调查的记录下来,给在沙发睡着的程鹏盖了凉被。
回到房间里又给叶衣笙发消息,让她和楼然盯着卫涯和王家,自己跟着谢海。
程知雨打开一本书里面的书页藏着高中毕业照,时清衿和她隔着两排的距离笑的阳光明媚,她始终不苟言笑。
书架上的角落摆着带音符的小物件,贴纸,玩偶,册子。
程知雨将它们和上次获得的赠品放在一起,她可以想象时清衿家里的房间比她的要整洁,尽管高中毕业后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房间。
外面的蝉鸣比夏至时分少了些,台灯像是照亮隧道的光,让程知雨看到了二十二岁的时清衿穿着简约的长裙,表情羞涩地看着她。
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看待那个人,只听到对方说:“我们今年就要毕业,也过了禁止早恋的年纪,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程知雨摸着掉了颜色的手表:“你还有十分钟,我等会有一节病态心理学课,这节课对我很重要。”
她不想重修。
时清衿捏着裙子落下的米色带子,“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很果断的人,所以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吗?”
那一刻,程知雨的世界时间和声音,就像是倒着缓慢地流转,在她犹豫后回过神,说:“我该上课了。”
时清衿小心地跟着她:“所以,我这算是表白被拒?”
程知雨目视前方的棕榈和挂着风铃的青树,径直去了教室,身后再无脚步声。
那天老师说了什么,程知雨没有听清楚,笔记本上画的都是音读不准的五线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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