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心灯思绪回笼,微微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开着马车外不断向后倒退的树影,有些出神。
和亲公主被北方部落袭击坠落悬崖下落不明的消息不日就要传到京中,两方之间是战役,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和达天听一起来的还有八千南境的精兵。这是她磨了十几年的最尖锐锋利的刀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龙椅上坐着的这位以为这是他求来的外援,这一只八千人的精锐受皇令在大周境内横行无阻,然而殊不知正中和萧代慈的下怀。
“云轮关这边我能拖一阵子,西北那边就靠你们自己了。”达天听嘴里叼着草叶拉了拉缰绳,一直往西要送她们二人出玉轮关的地界。
“接应你们的人呢?”
“已经飞鸽传书让他们在玉轮关以西下一处地字阁那边等着了。”瞿心灯道。
“谁接应你们,翎丫头不是在秦家那边吗?”达天听问,“对了,她怎么样?”
“应该是挺好的,外面比京中自由,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如今又可以喘气的余地,好得不得了。”瞿心灯答。
“那谁接应你们。”
“柳淮。”瞿心灯一夹马肚子,更上了她的马。
马车的速度终究还是快不过骑马,故而三日带上行装轻骑向西,萧代慈虽长在宫中,然而骑射亦不逊色,一身骑装策马奔驰,英姿飒爽。
“柳家那小子?”达天听想起来了,是先前襄襄和药品在她耳边啰嗦过的那个青年人,说是品行不错。
品行不错那就够了。
“柳家你很熟?”瞿心灯偏头。
达天听笑笑:“前工部尚书,柳禅老爷子,他的孙子呗。你娘少时学过一些奇门遁甲机关制造之类的东西,她悟性高,在这上面也有一些建树,和柳老爷子算是忘年交。当年建造鹰落崖的时候,老爷子没少帮忙。”
“竟是这样。”瞿心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当年柳家夫妇过世,老爷子罢官,他们这一脉都被移除柳家族谱了。这事还闹腾得挺大的,你们俩听说过吗?”达天听忽而说。远处忽而见有人策马而来,以为是敌袭击,顿时肃色,再近一些的时候,瞿心灯看清,将斩群雄收入鞘中,顺带按下了萧代慈将要拔剑的手,道:“是柳淮。”
是柳淮不错,身边也也没有个随从。这明显是奔着瞿心灯来的。
“啧啧,离下一个落脚点还有二三十里地呢,这么急着就来找你了?”
瞿心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你说柳老爷子的孙子,他的本事他学到了几成?”达天听忽而想到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
“自然学了不少。”
“什么都学了吗?”
“什么什么都学了?”
达天听投给瞿心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当年柳老爷子罢官的事情有些龃龉,若是你们能查清,未来未必不是一个助力。”她笑,“这小子身上事儿多着呢,你就不好奇?”
既然达天听都这么说了,那瞿心灯自然是要好奇一下的。然而还没等柳淮到三人跟前,达天听便一挥马鞭子往回头了。
“那边还等着本座主持大局呢,既然有人来接应,那本座就先走了。”她语调慵懒上调,风流肆意,日光洒在她的白发上,泛出一阵柔和的华光。马蹄声愈发快,她的背影消失在远方,逐渐化成一个莹白色的光点。
“见过主公,见过姑娘。”
马蹄声渐近,柳淮翻身下马,仰着头看着瞿心灯露出个纯良的笑容,向萧代慈行过礼后,将一卷密信递给了瞿心灯。
“这是什么?”
“西北来的密信,是小明将军给姑娘的信。”
是明翎的信。就瞿心灯知道的她的尿|性,看样子不是什么大事,故而将信件随手扔给了萧代慈,后者将密信展开一看,只见最上面就是占据了大半面纸的一行潦草的大字——
速来西北!速来西北!烤羊腿好吃!
速来!!!!真的尤其非常特别十分美味!!!!
这算是哪门子密信?萧代慈失笑,被这透过纸面的少年气冲了个跟头,将密信后面只占极少一块地方的西北军况看过之后,便又交还给了瞿心灯。
“烤羊腿……好吃……”瞿心灯方将手从柳淮手中抽出来,直起身结果看过后,扶额笑了笑。
“主公去过西北吗?”
“没有。”萧代慈远眺西边连绵不绝的山脉,“母亲经常会和我讲她在老家的事情,烤羊腿么,舅舅进宫是给我烤过几回,我觉得好吃,但是母亲总说,不是在草场上烤的那个味道。”
“等到了西北,好好尝尝就是了。听闻西北的酒烈,皆是一并尝尝就是了。”瞿心灯大笑,扬鞭策马向西去。
*
等到了下一处地字阁,瞿心灯才知道,达天听在暗中给她留了五百的妇兵精锐,另外三百骑兵。这百人尤其擅长奇袭,皆是一等一的战士。
一路上倒是没有出什么大的岔子,就是在将要进入西北境内是时候,京中传来了一纸调令,说南边赈灾不利,有豪强据并自重,更有流亡的传教之人,教唆流民起义,将赈灾的官兵打了个屁滚尿流,眼看就要从江南打上京都了,朝中乱成一团。就在这个时候,明稷自请下江南劝降叛军,平定战乱。
“这下他总要动一动了吧?”瞿心灯听到柳淮这样讲的时候,正从屏风后面沐浴出来。从氤氲的水汽中走出来个身长玉立的美人,头发湿漉撇在肩头,柳淮见过,拿了香炉和帕子来替她熏头发。
终于进了西北境内,和秦家派来使官交接过之后,所有人也松了一口气,如今住在客栈里头,好好沐浴过后,浑身上下的肌肤都透着舒爽的味道。
她们在京中往外的最后一步棋,明家,明稷。
拆解一个坚无不催的王朝并不难,使其内忧外患,折碎每一寸规则,拆解他的架构。打倒一个巨人并不难,首先使其麻痹,其次扒下皮肉,抽下经脉,最后蚕食坚硬的骨头,从狼藉的血肉中,才能长出新的东西。
而南方患乱,就是最后一步。
好香,柳淮微微眯了眯眼,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用香草的花椒煮过的洗头水被热热的炉子一熏,幽香便四散开来。瞿心灯的头发很浓密,柳淮用篦子将打结的发丝梳开,在一簇浓密的发丝上落下一吻。
“好香啊。”柳淮在瞿心灯额前落下一吻,从额头一直到脸颊,到鼻梁,再到眉眼,就是避开了她的唇。
他衣衫本就要散不散的,几个动作间,胸前的衣物已然松开大半,大片大片白皙而有力的肌肉|暴|露在瞿心灯眼前,她枕在他膝上,一抬眼就能看见他脖颈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凑近点闻,更香的。”瞿心灯勾着柳淮的脖子坐了起来,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撩拨开散落在他额前的发丝,吻在了他唇上,舌往他的齿间轻探,摩挲游动。
柳淮回吻着她,一手轻轻扣着她的后脑,一手上还拿着那只香炉,不知道往何处放。
“咚——”
不知道何处安放的香炉被瞿心灯接了下来,随意往外一扔,撞在屏风的角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香灰散落一地,混着瞿心灯从浴桶中带出来的水滴,平添几分旖旎。
“tuo下来,给我看看,看看后腰上的刺青。”瞿心灯咬着他的下唇说。
她说完了,却仍然不肯放开柳淮的唇,于是后者便回握住她的手,往他后腰的地方带。两条腿一并勾在了(他)的腰身上,只是轻微的摩|擦便已经让人心神具颤。
瞿心灯本是想问他写柳老爷子的事情的。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个人都不会说什么劳子败兴致的话来,只是纠缠着吻啊蹭啊,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我有一支簪子,前些时候收的。”瞿心灯在柳淮耳边道,手在他后腰或是其他地方打转。
“什么簪子?”
“冷玉打的簪子,坚硬非常,三寸一分的长度,只有筷子那样的粗细,末端镶嵌了一颗拇指大的珍珠。”瞿心灯从床边的妆奁中取出了那只簪子,叼在嘴中,凑到柳淮唇边,这时柳淮才发现,簪身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凸起,并不平整。
那顶端一颗莹润洁白的珍珠,白生生的,别有一番风味。柳淮用唇接过瞿心灯递过来的簪子,眸色暗了暗。
“想用这个?”
他任由瞿心灯将他的手负到身后,由一条绸带松松散散束起,又任由着她扶着他的口口,将那根冷玉的簪子在他口中蹭上几分水色后,一点点深入。
“………!…”
柳淮红着一双眼,咬着唇,月要月夸忍不住的颤抖。等到那颗珍珠光泽更甚,他也挣开了那条松松散散的发带的舒服,将瞿心灯扑到了榻上。
“你太坏了。”
柳淮将脸埋在她颈肩,痛苦中带着畅意,他眼角渗出泪水,一口咬在了瞿心灯的肩膀上。新伤叠着旧伤,新咬痕叠在旧咬痕上,红艳艳一片,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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