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为甲等

那团微光一出,阮平青浑身的灵力运转得更加狂暴,原本在女孩子的灵力下有几分不支的他,一瞬间如同被雪中送炭,气势大振。

可是他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有这东西,女孩子必定也有,方才那位少爷也会有,纵使拿出来,也不能如何,不过想要多支持一刻。

果然,女孩子神色未动分毫。她仍然波澜不惊地看着阮平青,只是背后,也显现出一团光来。

此时此刻,阮平青身陷灵力对流中,调动起浑身的感知,本该是无心去听外界声音的。可是他分明听到一声笑:

“真看得起他……”

下一瞬,本就汹涌如山海的灵力似乎贯通了天地,漫天匝地都是她的气息。地上结起薄薄的冰霜,头顶阴云汇集,竟然被这股力量引动,飘飘洒洒下起小雪来。

阮平青只觉得自己像江心的一叶小舟,再也无法抵抗风浪,外放的灵力全泄了,浑身灵脉如同被群蜂撕扯,又麻又痛,更兼眼前一片雪光,耳鸣目眩,脚酸腿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那女孩子手势一收,疾奔两步,欺到阮平青身前,在他倒地之前,就已拔下他脑后的木簪,指向他颈间。

木簪软钝,但灌以灵力,也只要一下就能……

阮平青浑身的血都凉了,视野里只剩下女孩子那张雪白的脸和无悲无喜的眼睛。

什么也没发生。

他仰面重重地倒在地上,所有疼痛都来自于后脑勺。

散开的长发遮住一半视线,他望着一半的天空,听到计分学官的声音:“本轮结束,蓝方计一分!”

雪花落在阮平青眉毛上,顷刻便化了。

输了。输给第一名,好像也不算丢人,但他输得太彻底,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过。阮平青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女孩子和二号的比斗,会结束得和少爷投降一样快。

阮平青喘了两口气,从地上坐起来。

那女孩子竟然没走,蹲在他旁边,手里还握着他的木簪子。

见他起来,女孩子张开手,木簪便在摊开的掌心。阮平青伸手去拿,女孩却将手一收,并不给他。

阮平青不禁抬头看她。

二人视线相对,女孩子看他片刻,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平青愣愣地看着她:“我……阮平青。”

女孩子把木簪塞到他手里,又顺手拉了他一把,两个人一起站起来。

习武场边,学生们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烫得阮平青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

“我是官珩。”女孩说,“宝盖官,玉行珩。”

她又说:“你很好,很出色。”

这是在点评他?

阮平青心里有些不舒服。

官珩说完了这话,便走下习武场。阮平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移动,眼见着她走到场下,同少爷打了个招呼。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

阮平青藏在袖下的手不禁攥住了拳,他深吸一口气,也下了场。

小考结束了。

见他下场走向人群,学生们脸上露出敬畏之色,即使是嘲笑过他的人,此时也纷纷噤声,不再言语。阮平青虽输了本轮,也是小考第二名,加之方才与官珩灵力对抗时,人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自然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马威龙站在人群里,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扭头走了。

石东行则喜气洋洋地迎上来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拿了六分!以后你可得罩着我了!”

“你不也拿了四分?”阮平青回敬他一下,“三号习武场的前四名。”

石东行嘿嘿笑了两声,显然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

另一头,学官们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片刻后,站出一位级别较高的学官,来到学生们跟前。

她扬声道:“静一静。”

嘈杂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学生们纷纷望向她,其中不少人眼神滚烫。考前就听说了,小考名列甲等的学生可以获得一些特权,不知要宣布些什么?

学官道:“凡积分在四分以上者,本次小考记为甲等,随我来。其余的可以先回校舍了,好好反思今日所得,明日开始授课。”

甲等十六人走出人群,汇集到学官身边。

石东行惊喜不已,他扯着阮平青,笑道:“也轮到我了。”

看到他这样子,人群中响起不忿的声音。甲等十六人中,姓氏普通,无人知晓的只有三人。一人是阮平青,仅仅败于官珩,一人名叫尚博华,仿佛是俗世凡人中的什么豪门,入学第一天起就围着世家子们打转,俨然他们的狗腿子。第三人就是石东行,他一身布衣,在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里,和阮平青一样扎眼,却又没有像阮平青一样镇住所有人。

阮平青皱起眉头,转身欲替他出头,却被石东行拉住了。石东行冲他摇摇头,低声道:“不碍事,由他们去。说这两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站在他们身旁的一位少女忽然出声道:“你肚量还挺大。”

她穿一件月白褂子,看上去精巧秀美,却拧着眉毛,神色十分不爽。

月白褂子走出来,转身面向还未散去的人群,右手一扬,一团灵力炸在两拨人中间的空地里。威力不大,却实在吓了所有人一跳。

月白褂子扯着嗓子说:“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有背后说人的工夫,不如再来打一场,打趴在地上就没空嚼舌头了。”

学官喝道:“禁止私斗!”

月白褂子并不退让,虽然不再动手,却把围观学生结结实实瞪了一遍,吓散一些人才回到本来的位置上。

学官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道:“甲等诸生,今日起,我是你们的带领学官,往后你们都归我管,我叫李衷思。

“按照往年的规矩,甲等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但今年由我来做带领学官,要想得到这些特权,光凭借一次小考是不够的,你们真正的特权发放会在第一次执行完成之后。”

第一次执行?

学生们全愣了。

执行人的职责是解决各地上报的异常事件,这些事件绝大多数和灵力滥用有关,因此,中央灵枢对执行人们有相当高的武力要求和应变能力要求。

那细皮嫩肉的少爷第一个反应过来,向李衷思一揖,道:“学官大人,我们还只是学生,如何能外出执行呢?”

李衷思冷笑一声道:“怕死是吧?怪不得认输。”

阮平青埋下头去。

月白褂子嗤一声笑了。

少爷脸色一僵,硬着头皮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李衷思说,“有的人要是和你一样聪明就好了,明知打不过还要硬撑,把命符都拿出来。”

阮平青笑不出来了。他不傻,听得出来李衷思这回是在刺他。

“从小考就看得出来,你们中大多数人的战斗意识都有很大问题。”李衷思继续道,“我会给你们一些真实的磨炼,防止你们成为执行人后英年早逝。你们的第一次执行,会放在一个月后,在此之前,和其他人一起上课。好了,散吧。”

李衷思拂袖而去。

原地留下的一众学生面面相觑。合着累死累活过了小考,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阮平青惦记着自己的东西没收拾,但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是那少爷。

少爷轻轻扳着他的肩膀,道:“你有命符,怪不得那么强。”

这话听上去让人很不爽,但少爷眼里只有探究。阮平青抿着嘴,并不想接他的话。

“冯杨。”月白褂子嗤笑,“你也太没有诚意了。”

“是啊,我们大小姐都把自己的命符拿出来和这个小子一对一地碰,还是你觉得大小姐不如你?”

少爷冯杨仍然吊儿郎当的,目光移向第二个说话的人。那也是位少女,高挑修长,睨着眼睛看他。

冯杨笑着说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少女脸色登时变了,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冯杨!”

“大小姐,”冯杨冲官珩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一点正形也没有,“这是您的家臣,怎么能让她随便说话呢?”

官珩只是道:“都别吵。”

她看也不看少女,独自转身离去。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阮平青十分好奇,她究竟有着怎样的家族背景?

阮平青也想走,却再次被人拉住了。

这次拉住他的是月白褂子。

月白褂子给他的初印象就是个义薄云天的小辣椒。此时她抓着阮平青的袖子,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神情:“我想问你命符的事,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关于世家的事情。”

“你怎么把我的话说了!”冯杨急道,“我比你权威多了!”

“冯少爷是比我权威。”月白褂子狠狠瞪他,“我没有的东西你都有。”

她不想再给冯杨任何机会,就手推了石东行一把,恶狠狠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你的好兄弟埋咯!”

她在二号习武场,并未和石东行过过招。阮平青觉得她很有趣,也认为这桩小小的交易他并不吃亏,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一个轻灵秀美的少女跟在他们两个灰头土脸的男孩旁边走向男舍,并且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我叫陆生歌。”月白褂子如此介绍自己,“我和你们是一样的出身。”

“陆君。”石东行有些无奈地开口,“套近乎也用不着这样。”

“你……你还挺有礼貌的,”陆生歌有些诧异,“我来了之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管我叫陆君。你兄弟叫阮平青我知道,请问你的姓名是?”

“石东行。”他微笑。

“好吧,石君。”陆生歌笑道,“可是我真的和你们一样,我可没有官珩冯杨他们好几代的家底,唯一有点依仗的,大概是我姐姐。”

说到姐姐,她眼睛霎时变得更加明亮:“我姐姐在中央灵枢做执行人。”

阮平青已经打开了校舍的门:“你们先说,我搬两个凳子出来。”

“费那事。”陆生歌一甩头,“进去说就是了。”

她先一步跨进了校舍。

看着满地狼籍,陆生歌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凳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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