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11

可笑也可悲。

偏偏她一时的沉默,惹恼了周轸。他甚至不肯她分一秒神地去想别人,跌跌撞撞地起身,狠掼了手里的酒杯,厉声质问她,

“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不想重复没有意义的生活。”每一次这样闭环的障碍,就是没有意义的生活。嘉勉直言不讳,既然你觉得过不去,觉得难堪,那就分开罢。实在没有必要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比如?”

比如去竞价般地从别人手里抢过一件你丝毫不上心的物品。嘉勉也好,那个肖像她的年轻女生也罢。

“你还知道?倪嘉勉,你就是那姓梁的估中的一件藏品罢了。”周轸抵死也不会承认,她于别人也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

“嗯。……,其实,你和他一样。你并不比梁齐众多高看我到哪里去!”

“住口。”周轸的颜色很骇人,是那种心高气傲被人挑战到的光火。

嘉勉转身就走。

到底周轸快了一步,身影像一面网,织罗住嘉勉。他轻易地把她抵在门边,伸手反锁了门,也拿力道拖她回头。他从来这样,你越招惹他,他越口不择言,“倪嘉勉,你才是最没有心的那一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一头扎进沙子里想做鸵鸟时就说嫁给我,两年时光过去,发现还是从前的姘.头好,就想把我这便宜丈夫一脚蹬开……乖乖,我的周太太,天底下的好事不能全给你一人占着!”

嘉勉恨透了这样狂妄偏执的周轸。

更气愤这样争执之下,他朝她的**,伸手想去掌掴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截住,涂着红色甲油的指甲断折在他脸颊上,拉了一道很长的红口子,周轸冷嘶一口气,可是身体里迸发出来的野兽却叫嘉勉肉眼可见。

“别碰我!”她感官里全是他招惹别的女人的画面。

周轸两手抄着嘉勉,博弈的力道天壤之别,他拖她,犹如拖当年再单薄不过的倪嘉勉小朋友。

他总有法子让她生气,发作,甚至发疯,“那他碰你了嘛?”如果得不到她的深情缱绻,那么眼睁睁看着她憎恨颤抖也是好的,总之,他要一个真的活的倪嘉勉。

周轸一脚踢开酒几,把倪嘉勉扔到沙发上,假的?她不说这话,他还不会动真格的气,这两年来,哪条哪桩是假的?

他娶她的程序是假的?婚姻登记处他们签的那一堆名是假的?结婚证上那唯二的配偶栏是假的?

一旦婚姻灭亡,他们彼此履历上婚姻状态那栏从单身到离异的文字谨慎措辞是假的?

周轸说,最假的是她倪嘉勉。

除了她高朝的样子。

她总是这样,大冬天也穿得单薄得很,解开大衣外裳,周轸轻易探到了她,冰疙瘩一样的身体,内里却早已化开了。

周轸与嘉勉同时一激灵,眼眸里看彼此。周轸觉得自己疯了,疯到已然不在乎她到底爱不爱自己,你不爱也罢,我也不会放手的。

你爱过那个人也罢。起码你身体朝我无比的诚实。

周轸全然不顾地闯进去,嘉勉怎样他都不满意。

声音高了,他觉得她只是屈服于欲.望;

声音不出来,又觉得自己不该敛着性子心疼她。

一记记力道里,周轸堂而皇之地问嘉勉,要嘛?

性如果是人性底色的一部分的话,那么无人无辜。

性也确实可以从爱里剥离出来,然而,它夯在爱的基础上的话,却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人。

饶是嘉勉口口声声觉得挑不尽周轸心头的那根刺,不禁的坦诚,他们还是屈服于彼此。

这种感觉麻木又癫狂,仿佛每一秒都是最后一口气。

嘉勉像条固执的鱼,她明明耐以生存的是水,却次次挣脱不了岸上的人。

岸上人手里的竿子上戴着钩,她咬上去,就是个死。

却回回冥顽不灵。

最后一记力道里,周轸果断撤退。而嘉勉却像完整的身体,生生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一颗热泪滑下来,

悄无声息。

包厢里栖息着浓烈的酒气与暧昧的情/欲味道。

她背着周轸整理衣裙,身后人用一种餍足的气息笼罩她。嘉勉有些气馁,好像他们只有这样事后,才彼此平静彼此驯服。

这明明不该是婚姻该有的样子。

周轸却无比孩子气地挨着她,在她耳边期期艾艾想说些什么,却半晌没正文。

嘉勉先开口了,给他讲了个故事,更像个寓言:

“你能够保守秘密么?”

“我能够,沉默得像坟墓,像鱼,像深海底的鱼。”

“我也能够。”

周轸自然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了,就当她朝他表白一次罢,秘不秘密已经没有意义了。

十二岁的嘉勉对三十一岁的周轸来说,只能是过去。

他们谁也不能赖在过去的想象里过一辈子。

当时的月亮,照不进今时今日的窗子里。

她起身冷意离去。

*

从会所出来,嘉勉驱车能看到周轸的车子一路跟着她。

她赌气般地一路陡踩刹车,饶是小旗那样的好技术也拿她没辙。

嘉勉在手机地图里找最近的药房,她要去买药。

冯德音很多次敲打般地劝嘉勉生个孩子,因为老二如果能有个孩子,他在他们父亲那里的胜算能多很多。

嘉勉与周轸很认真地聊过,他们如果要孩子,必须慎重又慎重,思量又思量。

一,她不会流产。她也痛恨任何方式的终止妊娠;

二,孩子必然是父母彼此计划后到来的,他(她)不该成为婚姻弥合的纽带或者人质。

周轸私心而言,并不喜欢孩子。他甚至说过,如果嘉勉不想生,那么他们就丁克到底,没人敢把她怎么样。我娶你,也不是想着你传宗接代的。

所以,他一向很从善如流。乖觉地做措施。唯二的两回临时起意,一次求婚那次,一次今晚。

两次都是嘉勉生理期结束没多久。那一回是嘉勉担惊受怕了许久,虽说不是排卵期,可是这样的受怕她说过,不想再有第二次。

车子泊停下来,嘉勉下车去药房里买药。药房夜班当值的药剂师听闻嘉勉买紧急避孕药,很顺当地拿给她,同为女人,对方好心提醒嘉勉:这药副作用大,必要的话,还是要男人做措施,或者按时按剂口服短效避孕药。

嘉勉谢过对方的好意与提醒,她说,再多拿一盒。

药剂师听后彻底迷糊了,好心劝你尽量不要吃,你再拿一盒?

*

嘉勉从药房里出来,外面哈气见白的冻人。

江南的冷是湿的,不干脆。婶婶这些年总是保留着夏天晒衣的旧习惯,就是嫌江南的冬天晒不脆一件衣裳。

搁在衣帽间里,时间长了,要起霉的。星点大的霉,就能毁一件衣裳。

嘉励就没这些烦恼,她劝婶婶,新时代的人请你合理利用科学科技,明明一台烘干机就可以解决问题。

嘉勉看过一块霉腐蚀掉一件衣裳的后果,弃之可惜,却也穿不上身了。

她饮一口冰水,喉咙一路冷到胃里,连着那颗紧急避孕药。冰凉的感官,她该是清醒的。

然而却脑热得很。

周轸的车子落后她有限的安全距离,在那停着,只一瞬的时间,嘉勉径直朝他车子走去。

小旗开车,车里电台正巧放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嘉勉从前苦练第一乐章,少时读不懂里面沉寂的波澜,只当作品朝圣,直到她重回S城后,有次和嘉励她们约着喝下午茶。嘉勉无端出神了,听着钢琴师手下流淌出来的声音,她依旧无言以喻。

却是两重心境。少时是不懂,如今是含蓄。含蓄里藏着莫名的沉重,叹息,缅怀,以及无穷无尽的欲与念。

折服作品浑然天成之余,嘉勉的欲与念,在白日黄昏里,悉数全栖息在周轸的名字上去。

音乐被小旗戛然揿掉了。仅仅因为嘉勉冷冷地站在周轸的车窗外。

她往车里扔了一盒药和一瓶水。

今晚她已经破例很多次了,从前她不稀罕的戏码,她偏偏全做了。

连她自己也费解,费解她好像因为周轸,难以免俗地成为一个俗人。

她会吃醋,会撂狠话,会口是心非,会看着他受挫莫名有些解气……

“吃了它。”周轸从前保证过的,绝不意气第二次。

今晚,他们一齐破戒了。

“怎么,我吃得,你吃不得?”都说这药副作用大,如果真大,她要他陪她一起。

那首曲子背后的力量没有变,嘉勉视角的解读也没有改,但是,如果沉沉月夜之后,始终没有黎明,那么这轮白月亮她干脆不要了。

她让他选一个,“要么吃药,要么离婚。”

他自己说的,不能什么便宜都给一个人占着。

*

冷风里,嘉勉站在周轸余光不远处,风里有她身上甜丝丝的香气。

以他从前的心气,谁个女人敢让他吃这种药,他肯定会骂人,疯了吧。

但是今晚倪嘉勉的选择题势必让他选的话,他告诉嘉勉,“这个档口,我不会离婚的。有人等着看我自乱阵脚呢……”他自己说的话,掉头就出尔反尔,“我就要什么便宜都占着。人也要,财也要。”

他严阵的态度声明:“你气归气,但我没一点对不起你,听明白了嘛?”

嘉勉蹙着眉看他。

下一秒,他去拆那盒药,一粒药很利索地丢进嘴里,没就水吞服。

嘉勉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咽下去,只瞧着他不紧不慢地翻出手机来,给谁打电话,

没几秒,电话接通了。

嘉勉只听见周轸喊嘉勭,才意识到他给谁打的,“倪嘉勭,你妹妹逼着我吃女性紧急避孕药,我问问你,他妈老子会不会有事,会不会轻则不/举,重则断子绝孙……”

车窗外的嘉勉又气又恼,从马路基石上下来,越过车窗要来抢他的电话。

她就不该相信他,这个人能好好谈一件事,他就不是周轸了。

他从来刁钻狡猾,那颗药他没有咽,沾着舌尖上,他问欺身过来的倪嘉勉,“你都要和我离婚了,你有哪门子权利来抢我的电话,啊?”

·个别错别字忽略啊(刻意这么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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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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