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雪迫不及待地说:“那我去替你拒绝母亲吧,那些姑娘我全都认识,你肯定不喜欢。”
怎么感觉听到自己说孤独终老,她挺开心的呢?林怀瑾奇怪地看了林如雪一眼,参不透对方的心思。
但既然对方愿意帮自己去说,也省得自己亲自去拒绝了。
林怀瑾将瓜子盘往林如雪面前推过来,温柔笑道:“多谢三妹。”
窝在房里呆了一下午,阿季买的棋谱实在难懂,以前肖凛也教过他下棋,但他玩心重,对棋谱也就只扫过几眼,与这本相差甚远。
这上边连棋子的数量也很少,林怀瑾左右看不懂,只好静下心去翻书,总归他现在各方面都与原主有着较大的水平差距,学哪一门都是学。
不知到底是继承了原主对读书的天赋,还是经历过一次死亡后,性格变得沉稳,以往他一到看书就想睡觉,如今竟然真的能把书上的东西看进去了,有时甚至还能从圣贤语录中悟到奥妙之处。
只可惜阿季与阿青都不懂,看的起劲儿,也无人分享。
他看书看的出神,连祝云骁进来时阿季的叫声都没听到,面前的茶壶突然被一只大手拿了去。
林怀瑾还以为是阿季,抬头正撞上祝云骁一副悠然的表情,林怀瑾被吓了一跳,书差点没拿稳。
“你怎么……”怎么不招呼就直接来了!
“今日下差早。”
自然地接过话,祝云骁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他身上的装备在进来前已经脱掉,但仍是一身武人装扮,眉粗目秀,一身狂野气质大少爷这装饰淡雅的房间颇有些格格不入。
第一次来林怀瑾房间,他却表现像自来熟一样,阿青与阿季站在一旁倒显得有些局促。
他拿起桌上摆着的棋谱,刚看了两眼,便将书合上,看了看书封,看向林怀瑾的眼神里带了些许玩味。
“你能看懂么?”
“你什么意思?”林怀瑾不悦道。
虽然他确实看不懂,但祝云骁上来就嘲讽人不太好吧?
祝云骁嘴角忍不住勾起,思索了许久才道:“这不是围棋谱啊。”
林怀瑾一愣,从祝云骁手里将棋谱拿过来,往书封上看了看,确实只有“棋谱”二字。
“那这是什么?”
“这是五子棋。”
怪不得看了一上午没看懂!林怀瑾翻开那本棋谱,果然上边的棋子就没有连在一起五个往上的。
五子棋他小时候也玩过,双方各执黑白子,率先连成五个的就算胜出,都是以前私下里和大哥玩的小游戏,这还能做棋谱?离谱!
祝云骁用手支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林怀瑾心里恼怒,瞪了阿季一眼,对上祝云骁那毫不加掩饰的打量眼神,无所谓道:“这是为了考验你,看来祝将军确实对下棋有所了解。”
他只穿着一身加绒里衣,柔软的淡蓝色料子塌在身上,头发用一根簪子随意扎在脑后,整个人的轮廓都显得恬淡柔和,但那双眼睛却亮的可怕,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祝云骁已经习惯他的嘴硬,也没拆他的台,嗤笑一声,便转头向阿季说道:“摆棋盘,我陪大少爷练练。”
阿季这才知道大少爷早上着急忙慌去找祝云骁,是说陪练的事,连忙去看大少爷的脸色。
只见大少爷脸上也乐呵呵的,便叫上阿青帮忙,一同将棋具全部摆上。
林怀瑾看着祝云骁,咬着后槽牙说道:“我本意是想请祝将军去爹爹书房下棋的,没想到祝将军会直接过来我这里。”
“身子弱就别乱跑了。”祝云骁淡淡道,说着将茶水挪开,给阿季腾地方。
他刚才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儿,现在听得大少爷说话还带着哑,怕不是早上出门又受了寒。
为了不让大少爷被折腾到卧床不起,就算再不想与大少爷扯上关系,祝云骁也不得不亲自过来了。
阿青眼瞧着祝将军这个表情,听着这个语气,对大少爷很是关心啊,怎么大少爷一点都不领情呢?
林怀瑾以为他在讽刺自己,立马呛了回去,“拿刀的力气还是有的。”
祝云骁嗤笑一声,摊开手,“大少爷放心,我只身前来,什么都没带。”就连离幽都让他站在外边了。
那不是还带了张嘴么?林怀瑾心中吐槽。
一张爱咬人的嘴巴,还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
虽说林怀瑾对比赛头名信心不大,但他以前闲来无事总爱缠着肖凛陪自己玩,自认为还是有点子棋艺功夫的,不然也不可能硬着头皮参赛。
虽然是三脚猫功夫,但是狂练几日,背几日棋谱,总能应付过去,不会输的那么惨吧……
但是祝云骁给了他沉重一击,两人下了两三局,几乎是把把被杀的片甲不留。
大少爷有点坐不住了,屁股在凳子上不安的挪来挪去。
他判断不出祝云骁的水平,若祝云骁是很菜的水平,那自己岂不是菜中之菜?
他开始动了弃赛念头了……
“少爷,不如咱们先吃晚膳?吃饱了再战也不晚呀。”阿季小心翼翼劝道。
“是啊大少爷,这种事急不来,比赛还有好些日子呢。”阿青也附和。
“不要。”林怀瑾聚精会神,略一思索,举起黑子放在棋盘之上。
祝云骁怎么好像是知道自己要下在哪里一样啊!
果然,祝云骁气定神闲地将白子放入,几个回合过去,便将刚才林怀瑾的几颗黑子吃尽。
不到一刻钟时间,白子便已占据了整个棋盘的半壁江山,黑子被堵的无路可逃。
眼见大势已去,根本不用再继续下去,林怀瑾眼尾染了红,抬眼看了眼祝云骁,对方丝毫没有力战的疲惫,反而悠然自得的往嘴里塞着瓜子。
大少爷不服输道:“再来。”
祝云骁却收回了手,淡淡地说:“饿了。”
他来的时候就是饭点,现在这个时间早已过了饭点,天也黑了,林怀瑾还等着晚上再与他下棋呢,自然是不会让他离开。
眼见着祝云骁已经站了起来,林怀瑾忙说:“祝将军与我一同在这儿吃吧。”
说罢连大少爷自己也想到了上次的麻婆豆腐,又扯了个笑意:“云骁哥哥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这招确实有用,祝云骁一听他喊“云骁哥哥”,便又坐了下来,随口道:“随便。”
随便?那给你点道麻婆豆腐好不好啊?
林怀瑾笑眯眯,吩咐阿季准备去了。
“云骁哥哥,你下棋这么厉害,有没有什么诀窍呀?”
大少爷满眼钦佩,一口一个云骁哥哥,眉眼弯弯。
只是祝云骁不知他这满眼钦佩,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还真是神奇,两个人之间有过肌肤之亲,有过冷刀相对,如今竟然还能相对而坐,若无其事地讨论下棋。
“并无诀窍,只是你攻击性太强,顾头不顾尾,做事不想后果。”
祝云骁收起了平时身上的锋芒,锐利的眉眼中并无攻击性,而是十分认真指出林怀瑾的问题,他年纪分明比林怀瑾还小几个月,说起话来却像是个长辈。
“你在意有所指。”林怀瑾皱眉。
最后一句话祝云骁绝对是在夹带私货!“做事不想后果”这种结论是能从下棋上评判出的吗?
祝云骁眼神幽深,将棋盘上的黑子拾起,嘴角勾了抹轻笑,“只针对棋局,没有内涵大少爷的为人。你想尽办法,想引诱我走入你的圈套,殊不知,你也在一步步走进我的陷阱。”
他身上的攻击性又显现出来,祝云骁的长相其实并不凶,与林茂勋并不像,更多像母亲一些。
但因为从小就参军习武,练了一身腱子肉,那双凤眼眯起来时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狼,侵略性十足。
林怀瑾不为所动,直直地与他对视,柔和眸子里带着坚韧,“我会赢你的。”
祝云骁舌尖舔着后槽牙,收了眼神,笑道:“拭目以待。”
林怀瑾前19年的人生,顺风顺水,以至于他被宠的不知人间疾苦,不知看人脸色,向来口无遮拦,锋芒毕露。
无意中得罪过很多人,遭了许多人记恨。
但往往那些被得罪的人也只会默默离开,衣食无忧,备受宠爱的小少爷身边从来不缺讨好的人。
即使真的有人要报复,只要他卖卖可怜,撒个娇,对方便会被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祝云骁所说“攻击性太强”,就是林怀瑾这些年来一贯的行事风格。
莫名的,他难以抑制地想起肖凛来。
肖凛下棋也很厉害,至少他曾经听不少同窗夸过,但每当肖凛与自己下棋,总是会让着他。
一开始林怀瑾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对围棋的掌握已经炉火纯青,甚至还扬言要与夫子对弈。
当时许多同窗起哄下注,没人押他,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押他的唯有肖凛一人,肖凛甚至将一个月的生活费押了出去。
结果自然是夫子被杀了个落花流水,他这才知道肖凛只是哄他玩。
面子丢大了,肖凛的银子也丢了,林怀瑾一气之下要与对方绝交,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说:“除非你在雨里站一天,不然就别想让我消气。”
好像也是这样的冬天,南方的气候更加湿冷,还下着小雨,肖凛真的就在他的房间门口,在雨里站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被大哥喊醒的林怀瑾才知道,肖凛冻病了,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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