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如果没有侯家这座靠山，侯明宇作为精英律师虽然也算是高薪阶层，但说到底还是个打工人，他现在自己都分身乏术，哪能对抗得起资本，压得了这天价热搜。
他不由感叹道：“侯家这回还真是下狠心了啊！”
顾清歌随声附和：“可不么？亲孙子都被传成了为爱当三的情种都不带管的。”
莫染直戳要害地分析：“这倒没什么，等侯明宇想通了认个错，侯家买水军下场洗白一波，为他立个痴情受害者人设，还能赚取大众同情，增加侯氏的市值。只不过侯明宇以后在圈子里要沦为一个笑料了。”
顾清歌浑然不在意地说：“侯明宇的事就算瞒得过普通民众可瞒不过政商界手眼通天的大佬们，还不如壮士断腕将利益最大化。”
“说得对，说来侯家最不缺的就是年轻一辈的子孙，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分的人越少越好。”莫染突然设身处地地提出假设，“如果我在侯家，估计早都成弃子了。”
顾清歌伸出手臂抱了抱他，语气坚定：“小染，姐姐永远不会放弃你。”
＊
几天后，又一则重磅级新闻震惊整个海内外。
如果说李文澜事件只是豪门与娱乐圈的花边丑闻，百姓茶余饭后谈论说笑的题材之一，那这则消息可以说是真真实实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了。
——顾氏集团诉讼案。
顾氏集团科研团队历经五年之久，研发出了高新科技通信技术，这项万众瞩目，惠及民生的技术却在问世之前神秘失窃。追根溯源，它被人偷走并卖给了某欧美大国，经过各方人员的不懈努力，在千钧一发之际，海关拦截扣留了即将登机出国的间谍，有惊无险地追回了原始文件。
莫染深知舆论的力量有多强，他先找来几名业内顶尖的权威专家和千万粉丝的大v博主为自己站台背书，向民众科普这项技术有多么牛逼，狂刷人们的愤怒值。在大家的愤怒值即将到达临界点时，抛出了一纸律师函，对李伟，李文焱等人提出诉讼。
顾氏，李文焱……人们很轻易地把热度还未完全褪去“李文澜”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与之关联起来，接下来是顺手推舟扒皮求证，没有废多大力气，就有知情人士证明犯罪团伙和李文澜的至亲关系。
这一纸律师函将本已处于风口浪尖的李文澜变成人人唾弃喊打，恨不得除之后快的角色。
如果说拜金私会情人耍大牌这些行为只是道德品质败坏，盗窃公司机密文件是可轻可重的刑事案件，那么将机密技术卖给一直以来想法设法制裁本国的境外势力，就将此次事件的高度上升到政_治层面了。
李文澜出轨的丑闻被爆出来的时候，还有一群脑残粉跑到顾莫染微博底下用污言秽语骂他，质问他为何没有守护好他们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如今却基本都销声匿迹了。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极度脑残粉、境外势力或哗众取宠博流量的人在公众平台发言，“只有我觉得顾莫染也不是什么好人吗？”“有一说一，李文澜忙于拍戏很少回家，说不定根本不知情。”“不知者无罪，祸不及家人。”“你们想要逼死哥哥才满意吗？他可是有抑郁症你们忘了吗？”
这些言论很快在网络大军锐不可当的气势之下偃旗息鼓，莫染在养病期间闲的无聊也注册了一个小号随机捡了些杠精发言怼了回去，“对，只有你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毕竟不是每一个都配当人。”“他不知情你知情，你才是他狗儿子。”“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自己好不好，无事一身轻拿出身立人设，父慈子孝好不快乐，出了事当场切割户口本搁这祸不及家人了？”“别拿抑郁症当借口了好吗？不是谁弱谁有理。”“……”
＊
处在舆论的漩涡中心的李文澜蜗居在一个破旧的廉租房里，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神情呆滞。
从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变成千夫所指的过街老鼠，他在短短的几天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那天被莫染赶出顾宅后，侯明宇心事重重明显不在状态，陪他在公园里坐了一段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就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李文澜不得不只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期间路人看他神情古怪，他只当是因为对方看见自己脸上还未褪去的浮肿掌印，并不在意。
在回家的路上李文澜想了很多，该如何面对父母兄弟，质问他们为何利用自己行偷窃之事，亦或是以死相逼让他们把东西归还给莫染，尽可能地减轻罪行？无论结果如何，他与莫染都回不到从前了。
李文澜在门口踌躇良久，最终按下了门铃。
“谁啊？”那头母亲熟悉的声音让李文澜忍不住鼻头一酸。
“妈，是我。”李文澜嘶哑着嗓子回答。
可视门铃的屏幕上，母亲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指责，“怎么是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还有脸回来？真不要脸。”
女人拖长尾音的辱骂声重重地击打在李文澜的心上，他怔住了，过了好久才艰难开口：“妈，你说什么？我很累，开门让我进去休息。”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还需要我说出来？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你不看新闻的吗？你走吧，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李母咄咄逼人的话语打破了李文澜最后一丝幻想，紧闭的大门却纹丝未动。
在莫染那里受到的屈辱，二十多年来的委曲求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李文澜用力拍打着大门，嘶吼道：“我干了什么？你们怎么不问问自己干了什么？我跪在顾莫染的脚下，恬不知耻地求他放过你们！可你们都做了什么……莫染和我平时给你们给的还不够吗？你们非要要联合起来利用我偷他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李文焱冲出来，惊恐万状地双手抓着李文澜的肩膀，“他都知道了？这不可能……”
看李文焱这神色，李文澜就知道莫染说的半分不假，他甩开李文焱的手，后退半步，对于亲情的希翼彻底被蚕食殆尽，“果然是你们。”
“哥，哥你救我，我还年轻，我不想被打死，也不想坐牢……”李文焱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淋淋，他看向李文澜，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顾莫染那么爱你，你去求他，以死相逼，他一定会放过我们的！”
闻讯而来的李父也附和着说了几句。
李文澜眼底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失望，他盯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弟弟，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刚才没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我求了，我把尊严放在他脚下人家都不稀罕踩……莫染他不要我了，你们的贪得无厌害我丢掉了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都是因为你们！”说到后半句时，他发出了绝望的呜咽声。
“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吗？你自己不检点，勾三搭四。”李文焱眼看事情无法挽回，颇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爱不会凭空消失，我们只做了这么一件事，肯定是因为你平时也没干什么好事，一件件累积下来顾莫染攒够了失望借此把你甩了。”
李文澜因为这番话偃旗息鼓，他无力地反驳：“我没有，我是真心实意爱他的……”但带入此时的自己，不就是因为血脉至亲日积月累一桩桩事攒够了失望才爆发的吗？
所以说啊，有些人只有在设身处与他人经历了同样的事后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共情。
刀不砍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还说没有，现在谁不知道你出轨劈腿的事？在我们面前装什么清纯。”李文焱掏出一个手机砸在李文澜身上，“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李文澜哆嗦着，捡起手机，手机屏幕的反光将他的脸映得惨白。
还没等李文澜消化完这些内容，就被闻讯而来的经纪公司派人强行拖上了车。
这等丑闻横空出世，那些注重名誉的品牌方纷纷单方面宣布解约，几部待播影视剧的导演及主演们苦不堪言，加班加点起草赔款合同、抠图补拍……爱情亲情双双失利的李文澜需要面对的还有天价违约金和经纪公司的诉讼。
虽然李文澜正值当红，收入不菲，但他的父亲爱摆阔，母亲沉迷奢侈品，弟弟不知何时染上赌博的恶习，他的收入有将近一半都用来填补家庭这个无底洞，剩下的根本不足以支付那天价的违约金与赔偿金。
娱乐圈大多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平时在综艺采访中彼此好兄弟铁哥们表现得亲热，如今一个个对李文澜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一点腥臊影响到自己的璀璨星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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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暴躁贵公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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