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不好意思,我胆子比较小,刚才那道光吓我一跳,正好看到你俩在院子里,所以我就想问问,刚才那道光是不是闪电啊?我是不是吓着你们了?对不起啊!”

龙安看了看天,又向着郭小姐说:“好像是一道闪电,这个季节不常见。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吗?不用害怕,会是一个大晴天的。明早你就下山了,不需害怕。”陶哈昵也附和道:“是呀是呀,不碍事的。瞧,这天空多美啊。虽然是漆黑一片,但也有光呀!天上星光点点,地上灯光闪闪,不用害怕。”

郭小姐点点头,羞赧地笑了笑。陶哈昵又补了一句:“你一早就下山的,我明早叫你。”

龙安和陶哈昵看着郭小姐的房门紧闭,灯光暗下,才回了合住的小屋,重新躺下。两人背靠着背,却各自睁着眼睛,毫无困意。龙安突然开口道:“那个郭小姐的胆子真小,却敢一个人在山中的小屋里过夜。你说这矛不矛盾?”

陶哈昵看着窗外的弯月,回道:“咱们看着那张脸,觉得会是个胆小的人,遇到事的时候,谁又能说得准呢!有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一条小虫子;有的人不敢处理一只鸡一只鸭,却能动手术。那个郭小姐,看起来的确是胆小的人,可咱们怎么会知道生活中究竟是怎样的,或许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吧!”

龙安笑道:“我看着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敢一个人在山中小屋留宿,或许只是情况所迫,下山晚了,又不能一个人在山里徘徊,只好强迫自己住一晚。我敢说,她一定是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陶哈昵惊呼:“那多难熬呀!”

郭小姐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留出了两只眼睛,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逡巡着房间的角角落落,一会儿又去瞥临院的窗,一点声音都会让她胆战心惊。映在窗上的影,随着夜风摇晃不止,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妖,没有坏心思,却是淘气无比。

临屋的会议还在继续,听不真切具体在说什么,但传过来的声音让郭小姐心安,至少可以闭闭眼,可一旦万籁俱寂,郭小姐的心脏就会无比活跃,狂跳不止。她不敢整夜开灯,万一被旁人给盯上怎么办?需要整夜开灯睡觉的人,一定是个胆小鬼。

她的大脑在夜里格外活跃,想这想那,没个准数。忽然想到了公司楼前的野猫,一时热情,一时冷却,叫人琢磨不透,想起来就令人伤心。对了,说到伤心,她不觉想起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只消一眼,便将自己的情感陷了进去。可那人的态度呢?也像那只野猫,忽冷忽热。

她忽然不害怕了,霍然从床上直愣愣地坐起来。月色真好,将院里的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出来,也让这万物过了照镜子的瘾。郭小姐看着窗上斑驳的树影,想象着这是眼睛、鼻子、嘴巴,想象着那样心醉的笑容,慢慢拼凑出一个心目中的人影。她的嘴角渐渐上扬,有了可人的笑。伸出手去,摩挲着那不切实际的影子,活了,真的要活了一般。他要从窗上跳将下来,给予郭小姐一个热烈的拥抱。

这拥抱是熟悉的、温暖的、朝思暮想的。

郭小姐闭着眼睛扬起嘴角,稳稳地沉醉其中。不觉间,两行清泪漂亮的划过脸庞。嘴边喃喃地重复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我和我的影子独处,它说它有悄悄话想对我说,它说它很想念你。原来,我和我的影子都在想你。”她喜欢柏拉图的话,一眼就相中了书中的句子。

倒下去,倒下去,就在影子的相伴中睡去。郭小姐好像什么也不怕了,即使一道凌厉的闪光打过来,她也不害怕了。闭上眼睛睡吧!窗前的影子会伴着自己,还有什么可胡思乱想的呢?

原本睡不着的人慢慢进入安眠状态,原先夜谈无困意的人也渐渐有了睡意,精力充沛的人终于也支持不住,东倒西歪和衣而睡。但黑夜中,总有透亮的眼睛不肯进入梦乡,她有属于自己打发时间的路子,借着夜的静,更能显出这路子的入心。

涂途坐在屋里聆听院里的声音,除了自然发出的音调,人为制造出来的声响已渐行渐远,直至了无声息。她坐在窗边,一手托着腮,脸偏向于一侧,忽闪着眼睛,端详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倩影投在窗子上,映出模糊的黑影。

画本是藏于角落的,发现它的时候上面落满了灰尘,伸了手指轻轻一抹,立马成了黑色。涂途来之前,画就已经存在了。她将画上的绑线松开,轻轻悄悄地打开来,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充满了疑惑,画里竟然是空白的,与外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白一黑。

后来的某天,涂途由疑惑又转成了惊喜,画上竟然有了淡淡的轮廓,像是细细的铅笔印描出的草图;再后来的某天,铅笔印迹越发清晰,能够看出那是一个人物像;又是后来的某天,那上面多了很多图案,能看出是一个女性。现在,那上面连色彩都浅浅的表露出来。

涂途将画挂了出来,她由惊喜转为了好奇,画里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风从墙隙里、窗缝中透进屋里,涂途的衣摆随着微风而轻轻拂动,像是簇浪微起。她逐渐有了困意,放下托着腮帮子的手,头枕着臂弯朦胧睡去。她全然不知,这夜里来的不速之客。

一件白色打底,混以绯色的垂地披风,上有枝繁叶茂的白牡丹为饰,因着穿衣人的迈步而摇曳生姿。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左顾右盼,立地踟躇。一阵风吹过,吹开了木门,引得她心惊去瞧,不消多时,她的脸上现出了笑意盈盈。那是一个漂亮的人,身材挺拔,颀长且匀称,发丝乌黑不散乱,衣着得体有品味。他的侧脸像精雕细琢的石像,棱角分明又柔和,五官立体精致,望向她时面带笑意。

正当二人欲开口倾诉衷肠,涂途的眼睛似睁非睁,模模糊糊看到了眼前的人影。她想坐起来,却因为手麻脚麻,一时动弹不得。这惊扰了那两人,皆做了不知所措的惊恐状,愣怔在原地。涂途费了力气坐正了身体,两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清醒了几分,她感到周围有生人的气息,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屋里的灯不知几时被谁关掉了,除了月色残影,什么亮光都不见。

或许是在梦中吧,亦或许是幻象。但她分明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是一种墨香的氤氲。

涂途应该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中清醒,她灵动的大眼睛处于朦猪眼的状态,左手撑着额头,再度闭眼,须臾,重又伏在桌上昏昏睡去。

天已有了朦胧的亮色,许是阴天的缘故,天色很不明朗。陶哈昵手扶门框,抬头看不甚分明的天空,像停在树上的鸦雀。龙安来到她的身后,轻声道:“郭小姐走了?”陶哈昵点头道:“嗯,我还没去叫她呢,她已经背着背包站在屋前了。我让她等天再亮一些再出发,她执意不肯。这天还阴着呢,感觉一会儿要下雾。”

龙安道:“那这郭小姐可就是矛盾了,她不怕迷路吗?”陶哈昵回道:“从这里下山就稳多了,直道下行,一个半小时就到山脚下,那里有游客中心,交通四面八达,她就不必害怕了。”龙安说:“我看她是装的,要是真胆小的话,这样阴暗不明的天,谁敢走!”

有人敢走,有人不敢走。

困在山脚下的沙朵就不敢按计划出发。她本来要趁着清晨的新鲜往山里走一圈,现在这样看是不敢了。她有一张简单的面容,却又不是大众脸,还是有些许的特色,需要旁人细心的观察才能觉察出那一丝隐约的美。可是很难,因为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耐心。但是沙朵有足够的耐心,她愿意选择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向山里走。

对于爬山,沙朵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她似乎对什么也没有兴趣,也不愿意随大流,但究竟要做什么,她也说不清。同学们说她清冷,却又不是冷美人的一派。她笨嘴拙舌,没有才思,更不是才华出众的一员。家人们说她固执,从小到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没有出息的孩子。

她是大学生了,却没有大学生的思维和做派。究竟什么是大学生该有的样子,沙朵丝毫没有概念。已经是大学第二年了,她与同学们的交集仅仅是在上课时坐在教室里共同学习,下了课各散东西,她是孤独的雁,失落了群体,游走在众人之外。可是,在独处的时间里,又毫无事情可做,东游西逛,也得不出个所以然。

舍友们说要在周末里爬山。在各抒己见的时候,沙朵一言不发,安静地做个聆听者,却在决定搭伴出行的方案上,她有了坚持己见的看法。她要自己去,舍友们面面相觑,都说一起去比较安全,但沙朵偏不,她一定要自己去。如果她去早了,她就等待她们;如果她去晚了,大家可以向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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