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你走吧,不然一会儿我就去报官,你可就走不了了!我想想都害怕,要不是祥儿这脑袋还算清楚,我们爷俩算是早没命了!”

“我害怕,娘!你赶快认个错!”万祥去老金跟前跪下:“金叔,好在没有酿下大错,您就饶了我们娘俩吧!”

裴司祺在门外看着这一切,看着围绕着金屠户的黑色浓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他想进去打断他们的谈话,可手里的石头勋章一直闪烁,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是禁令对他的警告,他不能插手人类的生死,卖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云姨娘站起来,眼镜直直的盯着老金走过去,在他跟前露出一丝笑意,让人汗毛直立,说时迟那时快,拿起刚才裁缝忘在这的剪刀,对着老金的脖子刺了过去!拔出来时顿时血像趵突泉的泉眼里的泉水一样涌出来!云姨娘气急败坏的在他身上乱刺“你就是个杀猪的屠夫!”万祥,巧儿,郭凌清连忙冲上去胡乱的拉扯,不幸的是来阻止云姨娘的万祥竟然被亲生母亲刺中了。

等她被郭凌清摁住,才发现万祥也倒地了!巧儿顾不上别的,坐在地上,抱着金屠户的头,使劲按压着金屠户脖子上的伤口,可是血流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巧儿一边哭,一边叫:“爹,你别怕,我会包扎,我在学校学了包扎,巧儿这就帮您止血包好!”

“巧儿,巧儿,别费事了,爹干了一辈子杀猪宰羊的活,爹懂,对不住啊巧儿,爹想好好的看着你成亲,当娘,爹还想当姥爷,爹没把事办好,没把你养好。看来爹要去找你娘了!不要记恨任何人,你守着这份家业和凌清过日子!凌清,凌清,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她受苦!给你爹娘说,这是我的命,和你爹娘无关,巧儿千万不要记恨婆家人,终究是爹没对得起你娘和你。爹累了去找你娘了……”话没说完,金屠户就这样晕过去了。

“爹!爹!爹!”巧儿哭喊着。裴司祺感知到金家会出事,这种惨烈的结局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的肠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往外走了一段,终于蹲在一处墙角吐了起来。裴司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巧儿和凌清,他们明明马上就要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如今……他不敢想,他只想慌忙逃离金家,没走多远,他又折返回来,想要棒棒巧儿。

金巧儿双手沾满了老金的鲜血,血一股一股的涌出来,早已沾满了婚服,那雪白高雅的白色珍珠扣沾上了暗红色的血,巧儿突然不哭了,不喊了她轻声说道:“没事爹,不怕啊。巧儿能做得好。”

“姨娘,你可叫我如何是好啊!赶紧认了错不就行了!你这是糊涂啊!巧儿,别怕啊巧儿,我陪着你!”郭凌清一边摁着云姨娘,一遍说着,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想摁住云姨娘别让她跑了,然后抱抱巧儿,可是内心矛盾和恐惧。把云姨娘真的送官吗,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姨娘被枪毙了,有点于心不忍,看是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可怜的巧儿父女,他又不得不摁住云姨娘。

“凌清,你走吧,她不是被你捆住了手脚,跑不了的。你去吧身上洗干净,去把郭大爷郭大娘来吧,跟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哦,好。”郭凌清觉得巧儿说的话不怒自威,不由自主的就照做了。他站起来往外走。

“我说,洗干净去。”巧儿没什么表情看着他说:“换身干净衣服去。别在路上吓着谁。也别吓着你爸妈。”

郭凌清只好照做。

裴司祺知道巧儿哪是怕吓着谁,她这是怕招来官府,招来警察局的人。他没有进去打扰她,只是在外面坐着。里面是他的治愈疗伤的笑声的宿主,是他喜欢的小孩儿,他想用私心帮帮她,静静的在这陪着。

郭凌清走了,院子里只有巧儿和金屠户的尸体,还有云姨娘。她打来一盆干净的水,想用毛巾给金屠户的脸,手等等露在外面的皮肤擦了又擦。边擦别说:“这个血且得流一会儿呢。”然后拿来一床被子,给金屠户蒙上。“知道吗姨娘,这床被子是我娘的,她和我爹爹成亲时的被子,好看吧,娘走了,爹爹不舍得用一直放着,这不是,我要成亲了,爹爹专门找人翻新了。送给我。现在我给我爹,你的夫君盖上。你看我只懂读书,只会贪玩是吧!你不知道,我从小也有金家的本事。今天我给你露一手!”她慢悠悠的说完,便去取了一套屠夫们用的钩子,她拿起一直珍藏起来的老金第一把杀猪刀,云姨娘瞬间从疯癫中清醒了,她面对的不再是与世无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巧儿,而是满心仇恨的金屠夫的女儿!那钩子用铁粗壮,三面带钩,尖端处锋利无比。

巧儿发疯似的,把她拖到了密室里,云姨娘使劲的蹬腿,可是面对一心复仇的巧儿已经无用功,巧儿手法娴熟的打好绳索。密室放着老金爷俩的宝贝,除了钱财还有巧儿从小读的书,画的画,还有巧儿娘的遗物,当初巧儿一时兴起,给他爹爹整了一个小型的屠宰场式的密室,本来想告诉金屠户,即使爹爹是屠户,也是巧儿的骄傲,我们家的骄傲,没成想今日要用上了。云姨娘吓的半死大喊:“就凭你好还想杀我!你这个赔钱货!”

金巧儿一言不发,划断了云姨娘的脚筋,堵住她的嘴!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她用钩子穿破云姨娘的肩胛骨,一圈一圈的搅动把手,把云姨娘挂了上去!云姨娘满头是汗,拼命挣扎。 “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屠户的女儿。你,也是屠户的妾室!你死了也和屠户脱不了关系。你不地道啊,既看不起屠户,还想占屠户的财产!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吗姨娘,我从小看我爹杀猪宰羊,虽然我爹不让我学,希望我读书,体面。但是看也看会了,告诉你,十岁我就能自己宰小羊!你作为我们家的妾室,不懂这一套可不行,今天我教教你!”说着站起来,在云姨娘身上削下一块块的肉。

云姨娘已经被疼晕了过去。

慢慢的金巧儿冷静下来,看见了母亲了遗物。呜呜哭起来:“娘,你见着爹了吗?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我啥也不想要,我就想和你们在一起。我做梦都想我们一家三口和凌清一起过日子。当然这本来也是不可能的事,娘你走的太早了,爹养我养的好辛苦哦。”

郭凌清带着郭瑞安和警察局的人来,裴司祺连忙藏起来,举起手划过去,把密室更掩盖了起来。

云姨娘和巧儿都不见了,一阵嘈杂,警察正在处理现场,老金的尸体被拉走了。巧儿听到嘈杂声,她起身对着云姨娘的颈部刺下去,力度不重,只是划开一个小口,血一小股一小股的往外涌。她看了一会儿说:“姨娘,醒醒,一时半会儿你是死不了的,但是也绝对活不成了,你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熬着吧。”

金巧儿拿起刀刺向自己,裴司祺一个手势,让刀掉了下来。他虽很难体会人类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尔虞我诈,但是坚信那个笑声背后的人,纯洁无比,不容玷污。

“裴老师?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密室!都有谁进来了?”

“怎么了?害怕人家抓你?”

“不是,我不想让凌清看到我这样,不想进监狱那么麻烦,让我自己找我爹娘去吧!”

“如果小郭看到现在这个场面还是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就放你们走。”

小郭“倏”的一下就到了密室,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巧儿!”郭凌清大喊了一声。

“我在这!”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以为姨娘把你杀了!”

“没,我把姨娘杀了!你看!”

“我不看,我看不见。裴老师您怎么在这?”

“小郭,你还愿意和巧儿在一起吗?”

“我愿意,我愿意!”小郭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巧儿问。

“本来明天你就是我媳妇了!我天天盼着这一天到来,现在……你报仇我懂,可是……我们怎么办?我会跟我爹求情,跟警察局长求情,我会救你的巧儿,我要知道你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去叫警察啊!”

“小郭,巧儿,送你们去另外一个世界好吗?那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可以长相厮守,对你们的惩罚就是,只有你们两个人,长长久久的,只有你们两个人!要活够两百年才能选择死,你们愿意承受这个孤独吗?”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

“我要把我爹爹好好安葬了才能走!裴老师您要是有办法就帮帮我吧!”

裴司祺把他们送到一处城外后山上,这里有很多许久没有人料理的坟墓。大多数坟头上已经长了野草。他们的墓碑上都写着金XX,或者XX金氏。

“这是……”巧儿问裴司祺。

“金掌柜到家了,巧儿。这是你家的祖坟。”裴司祺跟巧儿讲了金掌柜的过往。认认真真的在石碑上刻上了金掌柜的名字:“金景钧”

“原来,这就是金叔的名字。”郭凌清说,然后整理衣衫,毕恭毕敬的跪在金掌柜坟前说:“叔,我答应好好对待巧儿和您的,如今我们到了这份田地。请您原谅姨娘吧,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对待巧儿的!”

小郭声泪俱下,惹得巧儿更是泣不成声,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并没有理会郭凌清,而是看着裴司祺说:“裴老师,您就是收走父亲手里的玉佩的人是吗?当我父亲还是小男孩饥寒交迫的时候,您出手救了他是吗?”

裴司祺没有回答。

“谢谢您裴老师,谢谢。我知道是您。”

金巧儿和郭凌清跪拜了金屠夫,给郭瑞安留了一封信。裴司祺清除了巧儿和郭凌清那些恐怖的记忆,让她定格在他们嬉戏的那一年,把他们送到了天边无人之地。而宙和西没有辜负彼此和自己。后来的裴司祺明白,即使裴司祺解救阻断了当时云姨娘的行为,解救金家父女,也改变不了悲剧的结局。人一旦起了念想,一次失败还有第二次。悬崖勒马、回头是岸,那只是人类的希望和对他人的劝解。能做到的人大概像金子一样稀缺。**一旦裂出了口子就像脖颈里喷涌出来的血,堵,堵不住,擦,擦不净。

这篇山头是裴司祺的静谧之地,裴司祺来到山上看星空,时不时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只不过有时悠远有时真切。偶尔他也会呼唤他们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此时的宙和西只是守护两个空间边界的精灵。从前的过往目前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裴司祺记得了。而他们只需要好好相爱,裴司祺送他们的咒语是:爱念不灭,生命永存。只要他们彼此相爱,他们一直都是这里的精灵,如果有一天他们不相爱了,一切也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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