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洗完,穿戴整齐,把澡巾往脖子上一搭,趿拉着凉拖鞋就出去了。
病房里多了个人。
在辛医生看过来之前,杜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自己捯饬得正经了一些。虽然还是拎着个土里土气的桶,但人站得笔直,毛巾搭在手臂上,换身西装就能上岗西餐厅服务员那种。
辛医生对他点点头,把手里的笔插回白大褂的衣袋里。
“小栗……”她猛然止住脱口而出的某人的小名,改为用手拍毕励的肩膀,“他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在这住一晚上。”
杜衡到辛医生走出病房,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毕励没解释,只是神色平淡地接过他手里的桶放到一旁,拿走毛巾,熟练地从柜子里翻出了晾衣架。在窗前挂好了毛巾,又回过头来提着晃悠悠的空水桶出门去了,留下杜衡满脑子都是“啥情况啊?咋回事啊?我咋啥都不造捏?”
杜衡扶着床坐下来,不信邪地打开了黄历。
宜祭祀、普渡、解除、会亲友、捕捉、畋猎、启钻、除服、成服、移柩,忌嫁娶、开市、动土、掘井、开池、安葬。
杜衡一条条看下来,大为困惑,又挨着百度了一遍,确认这些都和他当下的情况不沾边儿,脑子里突然又空了,不知道该干嘛,拿着手机就开始发呆。
过了一会儿,毕励提着大半桶水回来了。水桶稳稳当当地落地,没掀起半点涟漪。
毕励做事好像永远都这般不急不徐,从从容容。从前杜衡只觉得他厉害,胸有成竹,一切都能安排妥当。而现在,他知道了,毕励只是不在乎。他不在乎事情失控的结果是什么,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想的只是找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换句话说,他守时,或许只是觉得自己在特定的时间做到了某件事,这个事件本身有趣,而不是因为那并不存在的强迫症。换种思维,这类人其实很危险。
杜衡庆幸自己喜欢上的是这个毕励,而不是什么没有道德底线的反人类疯子。
等毕励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杜衡还是神游天外的状态,自己理了空病床,躺下了。
杜衡回神时,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
放在平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但今时不同往日,杜衡无声地道了晚安,关了灯,也躺下了。
“打扰你了。”
杜衡紧张地揪住被角,“励哥,我能问问你今天为什么住这吗?”
“值班室没床位了。”
杜衡有点点接不住话,他本意显然不是想问这个。
“你这几天都住医院?”
“没有。今天雨没停,有风。”
H市离海近,又不靠海,地势低平,常年刮大风,伞在很多时候都是摆设,很容易夭折。
杜衡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又想起下午毕励频频看向窗外的眼神,总觉得有些缘由在里头,男神虽然瘦弱一些,应当也不至于如此娇弱。
正想着,另一张病床上的毕励便说道:“我对雨水过敏。”
杜衡又开始想,自己这时候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又听毕励道:“十点了,睡吧。好梦。”
然后,然后杜衡就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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