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晚饭时间，杜衡还没饿，但估摸着家里应当没剩什么食材，老杜他俩暂时应该也空不出手来，便放弃了沙坑霸业，退隐江湖。像个退休老人一般，遛遛达达拐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还没进去，隔着老远就闻见一阵奇怪又熟悉的气味，混合着鱼类的腥，禽类的臭，还有一点卤味的香。
杜衡好久没来，被这气味创得有点难受。
他揉揉鼻子，停下来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步往里进。
下午的市场已经没什么人了流量了，声音最大的是笼子里的鸭。
春乏秋困，摊主们和摊上的菜一样，蔫搭搭的，没什么精神。
仅站着的几个大妈，也是两手空空，隔着菜摊和摊主话些家常，看起来是相熟的。
杜衡一进入市场，就像生水落入滚油锅，噼里啪啦，炸了。
摊主们支起热情洋溢的笑容，重新变得鲜活，远远地就开始招呼着这冤大头似的人物。
杜衡突然之间社恐发作，在距离入口最近的摊前停驻足，装模作样问了几次菜价，最后提溜着三个蕃茄，四棵小白菜，并着摊主友情赠送的几根小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好似身后有狗在追。
回到家，饭菜已经做好了，杜妈刚放下碗筷。
母子相见，二脸懵逼。
“你怎么想起来去买菜了？”杜妈接过杜衡手中的塑料袋，往里头看了一眼，“这个点的菜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不新鲜了。”
小杜不敢反驳，一边换鞋一边回答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菜？我还以为家里没了。”
杜妈回头看了一眼餐桌，道：“没买啊，就是旅游带回来的特产。”
注意力被短暂转移后，杜妈又说回买菜的事。
“蕃茄多少买的？”
“三块钱。”
“啧。”
小小的语气词，大大的伤害。
“平时才卖两块，这都卖剩下的，一块五都不定有人要。”
杜衡轻“嘶”了一声。自己不仅当了冤大头，还得挨一顿数落，这亏本生意可不兴做。
知子莫若母，看他屁股一抬，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宝啊，妈妈也不是说你，你能想着家里我还是很高兴的。就是吧，这个钱都花了，咱得花得值啊，你以后多跟妈妈去几次，咱慢慢学。”
“唉，”杜妈叹一口气，“像你们这种小年轻，还有你爸那样的老男人，做生意的最喜欢了。价也不问，也不讲，好赖也看不出来，掏钱又是最爽快的……”
杜妈絮絮叨叨了一阵，又道：“也不能都怪你，是他们做生意的不厚道，你傻也不是他们逮着你薅的理由啊。”
杜衡侧过身去翻了个白眼，不敢给杜妈看到，也不敢说话。
“来，你过来。”
杜妈站到厨房门口，像唤狗似的冲他招手，左手还拎着装蕃茄的袋子。
杜小狗便摇着尾巴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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