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到了就知道了。
宋如，周自奕，朱天达，阮媛，还有一帮相处两年的同学，要不是班级里出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裴凛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文华一班。
“这是……把文华一班整个搬到附中来了？”裴凛愣在门口，教室内甚至还是原先的座位布置。
朱天达在倒数第三排和她招手：“就差你啦，裴姐，位置还给你留着呢——”
裴凛坐下后，他又暗戳戳地握拳：“裴姐，我誓死效忠你。”
“你效忠的是裴姐的零食吧……”阮媛幽幽地盯着他，直白地戳穿了朱天达的心思。
小眼镜转过头，笑嘻嘻道：“裴同学，我们又见面啦。”
小眼镜的同桌还是许静，她从口袋里掏了些糖果，分给周围的同学。她笑着将巧克力递给裴凛：“有缘千里来相会，裴同学，未来三年，还请多多指教哦。”
裴凛的同桌还是陆越炀，她算算日子，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应该还要和陆越炀做三年同桌。
“孩子们——欢迎你们来到一班，我是一班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喊我秦老师。”秦榡挥着手上台，三尺讲台之上，年轻的女人眉飞色舞地做自我介绍。
朱天达第一个举手：“老师，你好漂亮啊！”
穿着中式长裙的女人放声大笑，随机揪了根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两个大字——
秦榡。
她的眼睛在轻巧的银色眼镜后射出精光，弯着眼看向朱天达：“朱同学，早在开学前老师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文华的数学天才，谢谢你的赞美。”
“秦老师，您可别夸这小子，他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阮媛也属于活泼的学生，立刻接上了老师的话。
秦榡笑而不语，等闹哄哄的教室安静后才开始班干部的选拔。班长之位毫无意外地落在陆越炀手中，文艺委员是阮媛，小眼镜继续保持学习委员，各科课代表迅速被瓜分。
杭大附中里种着许多高大的绿植，身处其间，仿佛误入一个被绿色包围的世界。裴凛的视线越过同桌的肩膀，望向窗外的白杨树，风吹过树叶，白杨便沙沙地和她互动，像是知道这个玻璃窗里的少女对自己充满了好奇。
“这白杨看起来年龄很大了。”她凑近陆越炀，悄悄说道。
陆越炀回头看了眼窗外，告诉她：“嗯，三百年了。”
“三百年？！”
“学校还没建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了。”陆越炀将她的书分门别类摆好，移到她的桌子上。
裴凛看着小山似的练习册，不禁有些发怵：“这得做到猴年马月啊……一整个学期的作业都在这儿了？”
“只是这个学期的，临近期末还会发新的冲刺卷。”
……
裴凛心想这学校真是变态，不仅考试方式出其不意，连作业都是文华的超级加倍版本。
台上，秦榡的通知更是让裴凛加深了这种感觉：“在座各位大多都是来自文华的学生，相信对排名组班已经非常熟悉。但考虑到其他学校上来的同学，老师要再次介绍杭大附中的排班制——”
“杭大附中的班级严格按照40人一班的形式组建，每个学期的期末考排名，会决定你们新学期班级序号。另外，附中的考试形式，相信大家已经体验到了。除了周测，每场月考、期中考、期末考，都是以不提前通知考试科目的方式进行。所以，在附中，临时抱佛脚可是不行的哟——”
秦榡的话音刚落，台下就一片叫苦连天。
朱天达抱头痛喊：“这么无情的考试形式，到底是那位天才想出来的啊啊啊！”
“就是啊，这周周考、月月考的，是只猪来了都要变成烤乳猪……”阮媛在一旁哀怨不已，幽幽看了眼朱天达。
朱天达气急：“不是！抱怨就抱怨，咋还人身攻击！！”
“又没点你的名字，你怎么还自己对号入座？”
“……你看我下回举不举报你上课看小说就完事儿了！”
“随便。”
“……”
针锋相对的话语间还是熟悉的配方，裴凛忍俊不禁，心情也随着午后放晴的天气明亮起来。
附中前三个班级的学习节奏算得上名副其实的“火箭班”，期末不仅要复盘总结本学期的知识点，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查漏补缺；还要兼顾下个学期的新内容，提前为未来的学习生活奠定基础。
裴凛这一届正处于省里的教育改革浪潮，总分750、七选三等级赋分的新高考模式第一次出现在裴凛的认知里。
简单来说，就是语数英保持各150的分值，卷面的原始分数直接计入高考总分；而剩下的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技术则可以由学生自由选择三门进行学习，届时会以赋分的形式纳入高考总分。
等级赋分这一模式看似能拉高各科成绩的下限，最低也不过拿个40分，但同时也增加了冲刺高分的难度。
这一点，裴凛在高二结束时的期末联考中切身体会到了。97的生物卷面分，最终赋分却只有95。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她的心是茫然的。
最属精彩的是全校排名前一百的光荣榜，高二上学期，榜单的局势开始逆转，许多在高一成绩平平的同学，因为去掉了自己不擅长的科目，瞬间将名次窜到了大红榜的前列。
其中就包括朱天达、阮媛这样的偏科大神。
倒是陆越炀和周自奕还是常年稳定在全校前三，裴凛心里叹了口气，独自走向十三班找安易。高一一班50%的同学都选了物化生，裴凛和陆越炀也不例外。裴凛动过和安易一个班的念头，可说出口的那一刻就被安易否决。
“自从你数学开窍后，我就知道你的思维更适合学习理科。你敢跟着我选政史地你就死定了！”安易狠狠打了一下她的手心，瞪着眼拒绝裴凛的想法。
最后，一班的裴凛和十三班的安易，足足相隔了大半个教学楼。裴凛每回去找她，都要先上楼梯爬到四楼，再沿着走廊到达最远端的十三班。
炎热的夏季，这条路径堪比西天取经。回到教室的时候，朱天达都会递上一张纸巾：“裴姐，你这汗流的，都快赶上我们这群打篮球的了……”
裴凛：呵呵。
七月三日，一则通知出现在班级群。
威猛小老虎：真的假的【吃惊.JPG】
三人禾：真的，五号出发研学，目的地是东郊的白马森林。大家自由参加的哦~费用明细在通知里。
糖醋鱼：通知里说两个班一组，这是什么意思呀？
三人禾：研学的目的地不只白马森林，只有我们班、六班、十三班抽到的是这个。
班级群里再次沸腾起来。
美味草履虫：我去，十三班可是有女神宋意的！！！【花痴脸】
人机赵：别当众流口水啊喂！
威猛小老虎：六班还有校草呢，你咋不激动？
美味草履虫：周自奕来无影去无踪，不是我们这等凡人可以接触的【小猫比耶】
阮媛嘴里啃着西瓜，一只手滑看群里的消息，到达底部时叼着半块西瓜就开始回消息。
江湖侠女：我记得裴凛的小姐妹也在十三班
威猛小老虎：对对，气质小美女
群里的男生顿时兴奋起来，连刷了十几条“真的吗”。
裴凛听着叮咚叮咚的消息声，终于选择放弃深究最后一道数学题，打开手机开始回消息。
Lin：是我好朋友，但是很怕生，你们不要吓着她
安静几秒的群里再次躁动起来，时间都用来刷题的理科男们连连保证会照顾好裴凛的好姐妹。
宋如坐在桌边的一侧，大笑起来：“六班有周自奕，十三班有我、安易、李鸣，看来我们终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六班……”裴凛顿了一下，脑海里蓦地浮现某个危险的人物。
今天是五人小组的学习日，一帮人聚在陆越炀家里回顾旧知识点。倒也不是因为陆越炀家有学神特殊的光环照耀，而是陆家的客厅实在清净宽敞。众人学习疲惫的时候，刘琇还会给大家弹上几首钢琴曲助兴。
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的长辈，干净舒适的学习环境，李鸣甚至产生了冲刺第一名的激情。
“研学？”刘琇端着西瓜汁走来，笑意吟吟道，“现在孩子的校园生活还真丰富，我们以前可只有高中结束才会组织毕业旅行。”
忽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原地愣了几秒。陆越炀接上她的话：“妈妈要一起去吗？通知里写了可以家长陪同。”
“可以吗？”刘琇惊喜地凑到他身边，一瞧手机还真可以，立即应下。
“正好这段时间在学甜点制作，我到时候准备些路上吃。”
“谢谢阿姨！”宋如最喜欢刘琇的烤饼干，乐得合不拢嘴，“我可真期待森林古堡之行——”
“期待吗……”李鸣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古堡，脑袋里自动蹦出了“闹鬼”两字。
三辆大巴浩浩荡荡抵达森林城堡时，天空淅淅沥沥落起了小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郁郁葱葱的大地上，一座爬满枯藤的古堡耸立，彩色的玻璃窗在阴沉的闷风里吱呀作响。
“我还有命回去吗……”朱天达抖着唇问。
阮媛白了他一眼：“今晚就有鬼把你吊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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