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陆医生？”
午餐时间，几个年轻的护士围着眼前骄矜贵气的大小姐，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在女人春风般的笑容里交换了眼神。
护士小丽瞪眼：她是陆医生女朋友？没听说过啊。
护士小何白眼：我怎么知道？我只关心下个月能不能涨工资。
护士小彩闭眼：别看我，我也更希望下个月涨工资……
“是的。我来送午餐。”裴凛笑着晃晃自己手里的餐盒。
“您是陆医生的？”小丽一脱口才发现自己居然用上了敬词。
裴凛回答：“我是陆医生的朋友。我叫裴凛。”
三个护士再度上演眼神大戏。
护士小丽震惊：陆医生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我的钛合金狗眼得到了净化（抹泪
护士小何疑惑：不会是来寻仇的吧……前阵子新闻里还有个伪装成家属捅死医生的疯子（汗颜
护士小彩犹豫：那我们还告诉她陆医生就在隔壁吗（挠头
裴凛见她们迟迟没回应，立刻提起另一只手的袋子：“我还买了小蛋糕和牛角包，如果你们不介意……”
看着包装精美的甜品，小彩两眼放光，率先转移战营：“裴小姐，有你这么漂亮的朋友真是陆医生的福气！”
重度颜控小丽乐呵呵接过裴凛的袋子：“裴小姐，现在是午休时间，陆医生还在看诊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我们刚点了外卖，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办公室坐坐！”
三人领着裴凛进了办公室，护士们早就出门吃饭了，一上午就数这三人跑前跑后，疲惫之下选择订外卖。
饿了俩小时的小丽打开盒子就被精致的小蛋糕再次震惊：“裴小姐，你这蛋糕不便宜吧。”
“十五块，动物奶油，水果分量也足，”裴凛无缝插播广告，“就开在离这儿五六公里的三桂巷子口，是我好朋友的妈妈开的店。”
看着大块的蛋糕，小丽立刻被这波广告种草：“三桂巷子不就是我上班路上经过的地点，以后这就是我的御用甜品店了。”
“店里还有专属的配送员，不收额外的配送费。你们中午点了可以当下午茶。”裴凛笑吟吟地推荐。
“我去，不用配送费！”小何大吃一惊，“这真的不会亏本吗？”
“开店，不就是将就一个开心嘛。”
三人一听这话，就咂摸出眼前这人肯定是幕后投资者，看她的眼神顿时又亮了几分。
“裴小姐，我听说陆医生嘴巴可挑了，真是辛苦你还要为他准备午餐。”一想到冰山脸陆医生有这么个善解人意、大方漂亮的朋友，小丽就羡慕嫉妒上了。
“是吗……”家里一直是陆越炀做菜，裴凛还真没注意过他不吃的食物。于是她打开餐盒：“要不你们替我看看有没有他不吃的？”
小丽伸到一半的蛋糕叉在嘴边停滞，小何被牛角包噎得直捶胸口，小彩两眼一闭，干脆当做没看见。
简约的餐盒分两层，上层是香煎三文鱼配西兰花，下层是炸鱼丸生菜配紫米饭，米饭上头还盖了个荷包蛋。
如果用颜色来形容，那是和谐统一的黑。如果用气息来形容，那是令人闻而却步的焦糊。
煎炸烹炒，原来是样样不精通，连紫米饭都明显半生不熟。
小何眼神恍惚：这真不是和陆医生结仇的对家吗……
颜控小丽圆场：哎呀，肯定是大小姐第一次做饭，还不熟练嘛！
“是不是做得太差劲了……”裴凛神色略显委屈，问了一句。
“不不不，营养均衡，荤素搭配，简直是天选好午餐！诶——那不是陆医生嘛，就是在门口和病人家属说话的那个！”小彩眼尖地发现陆医生结束会诊出门，立刻给裴凛指了路。
裴凛提起餐盒就走，还不忘出门前开心地挥手道谢。
“好有礼貌的大小姐！呜呜呜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朋友……”小丽恨恨咬了一口牛角包。
“她的磁场能量好高，哪个苦哈哈打工人有这么活力的眼睛！”小何眼下挂着黑眼圈，望着裴凛像只活泼泼小鸟似地离开，心生羡慕。
裴凛平时没有披金戴银的习惯，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品牌，吃穿用度都是胡兰芝一手操办。胡兰芝喜欢低奢千金风，裴凛的衣柜里就都是这类型的装备，大至礼服，小到一字夹，都是此类风格。
今天的裴凛阳光开朗，暗黄色复古轻奢外套搭配纯白衬衫，随意的蝴蝶结束在领口，平添几分俏皮。她知道大冷天穿裙子又得挨陆医生唠叨，在最后一线理智的提醒下换成了浅色长裤。脚上搭配一双同色系运动鞋，走起路来轻巧生风。
“陆医生！”
带着笑意的一声呼唤。
陆越炀回头，明艳矜贵的女人就在眨眼间闯入他的视野。
“陆医生，吃饭了吗？”
她热情地在他面前站定，仰着波浪卷发的脑袋，琥珀眼睛在顶光灯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还没吃。”
陆越炀没想到她会来。裴凛出现的场景一般都是家里，所以身穿休闲套装或睡衣的模样便成了她在陆越炀心中的固定形象。
“陆医生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她的嗓音慵懒随意，说完便眼含期待地望着他。陆越炀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钻进了一只不听话的小猫，轻轻抓挠着他的喉管。他喉结微动，道：“有时间的。”
陆越炀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认出这是自家的餐盒，便弯腰接过：“今天是阿姨做的饭？”
“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借口罢了，”裴凛的笑容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没淡却过，“本来周六是我和陆医生约午餐的日子，今天陆医生换班，我就找了个借口来探班。”
她说：“餐盒里是我准备的午餐，陆医生不必介怀。这附近好像没有餐厅，得麻烦陆医生领着我吃食堂了。”
陆越炀拎盒子的动作一顿，心里缓缓流过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舒展了每一根神经，让人很安心。
“陆医生怎么不说话了？”
“啊……没有，”他共享着她的喜悦，忍不住也笑了，“我带你去食堂。”
医院食堂二楼是自助区，很多平时见不到的老医生会在这里用餐。
裴凛挑了自己喜欢吃的，肉蛋奶蔬菜一应俱全。陆越炀则真如护士们所言，只简单夹了些蔬菜和鸡胸肉。
她见他要打开餐盒，立刻出手制止：“陆医生，里面的食物可能并不让你满意。”
几个附近的专家医生往窗边这桌投来好奇的目光。女人在一堆黑白衬衫里显得格外突出，犹如明晃晃的小太阳。
她和陆越炀相对而坐，陆越炀从餐盒里夹起一颗乌黑的炸鱼丸就要往嘴里送，她的手比他的动作更快。
油盐不进的陆医生居然被女人捂住了嘴巴！
一群上了年纪的医生燃起八卦之心，眼神齐刷刷往这处瞥。
“陆医生，吃坏掉的丸子会生病。”裴凛眼角带笑，语气却不容反驳。
温热馨香的掌心贴着唇，他的耳尖染上红晕，静默地看着对方。
裴凛受不了他的注视，收回了手。
“裴凛，明天去萍姨店里看看怎么样？”他问她。
她欣然答应。
二人结束午餐，陆越炀送她到门口，见她上车才转身走回办公室。
“陆医生，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啊？怎么不见你说起。”老张抱着保温杯转到他身边，周围几个年长的医生都竖起了耳朵。
秉持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他们明里暗里给陆越炀介绍了几个家里的孩子，都被他委婉拒绝。漂亮的，知性的，优雅的，可爱的，都被陆越炀拒之千里。老张家探班的小女儿一句“不会是不喜欢女孩儿吧”，办公室的一群老头还真开始怀疑起了他的性取向。
今日一见，原来不是不喜欢女孩儿，而是陆医生身边已经有了佳人相伴。
还是位金枝玉叶，明媚艳丽的佳人。
在一众期待的目光里，陆越炀澄清道：“只是学生时代的朋友。”
“朋友？”老张的音调不由得提高几个度，“你这孩子怎么是个榆木脑袋，我们今天可看见了，她眼睛就没离开过你！”
“就是！陆医生你还真不解风情。”一旁的老头乐呵呵附和。
“那小姑娘啊，肯定是喜欢我们陆医生！”
两人有说有笑，来回调侃了几句陆越炀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果然裴凛不管在哪，都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想。
裴凛喜不喜欢他，是否对他有积极的暗示，他不清楚。
但只要裴凛产生消极情绪，家里的灯会给出强烈的提示。
晚上回家，全屋无灯，恒温系统也是关闭的。整个家在寒风凛冽的初冬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裴凛也没在玻璃推门后等他，而是独自蜷缩在沙发上。淡妆卸去，她的面容收起明艳的冲击感，显出几分恬静的柔和。
他对此习以为常，捞起垂落沙发的半张毛毯，动作极轻地往她胸口带了带。
女人似是感受到他的气息，没睁眼，只是朝靠背那面翻了个身。毫无征兆的冷淡再次袭来，他却只是替她掖了掖背部的毯子。
陆越炀知道，白天的约定又要推迟了。
他收起茶几上的鲜奶，没有再打扰她。
晚安。
浓重的夜色里，他静静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于心里和熟睡的她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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